李晶晶點頭,道:“你給我派的人得力,任務布置下去能夠執行到位,省了我不少心思。”
李雲霄問道:“妹妹、妹夫,你們說的是哪件事?”
李晶晶反問道:“二哥,你還記得前些天我剛到金城,讓廚房做的馬鈴薯嗎?”
馬鈴薯就是土豆,一年生的草本植物。非常適合在原來糧食產量極低,隻能生長蓧麥(裸燕麥)的高寒地區生長。(摘自百度)
定朝至今沒有馬鈴薯。李晶晶是通過東羅馬帝國的商人送的植物裏發現了馬鈴薯。
她把馬鈴薯交給了回春藥府的玉玉,就得到了許多的馬鈴薯。
李雲霄眼睛一亮,笑道:“記得。那次我都吃撐了,你與妹夫陪著我在花園裏散了半個時辰的步才消了食。”
夫妻二人相視對笑。其實那日三人都吃撐了,隻是夫妻倆不好意思說出來,說是陪著李雲霄散步消食,其實是也為了自已呢。
李晶晶道:“我從你妹夫那裏要了二十人,讓他們將馬鈴薯分派給金城各縣村教會百姓種了,三個月後馬鈴薯成熟,王府統一用銀錢回收。”
她給百姓的馬鈴薯都是經過逢春靈水浸泡過,存活率及產量將會高出幾倍。
何敬焱拉著李雲霄到一旁去,低聲道:“二哥,明個起那二十人將帶著馬鈴薯前往封地的六座城府,此事想著還是由你領隊才能踏實。”
除去他想跟李晶晶多點單獨相處時間的小心思外,主要還是因著此事關乎著封地百姓九月至明年開春前的口糧,是今年農事的頭等要事。
李雲霄點頭道:“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去。”
何敬焱瞧著李晶晶目光擔憂,接著道:“我再給二哥配上二百名虎奔軍當護衛。”
李雲霄做了個殺頭的動作,低聲喝道:“回屹、匈奴狗若是敢來暗殺小爺我,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李晶晶就是怕李雲霄自大從而讓壞人鑽了空子,道:“你以為你的武功天下第一,有本事你把你妹夫打贏了。”
李雲霄便道:“妹妹,爺爺都隻能跟妹夫打個平手,我怎麽打得過妹夫。”
“不知道爺爺現在在長安做什麽呢?”李晶晶自從前不久得知李炳當時想將隴地最富有的天水劃給何敬焱當封地,來到金城之後花銀錢如流水時對他的抱怨就少了許多。
“爺爺自是與奶奶享用晚飯。”何敬焱笑道:“走。辛苦一日了,咱們也不是鐵打的,這就去用晚飯。”
百好院的飯廳飄出來的飯菜香味令三人胃口大開,等著瞧到桌上的飯菜,有兩樣是用馬鈴薯做出來的,均是麵露微笑。
金城諸多不如長安、潭州,但是也有好的地方,比如說夏天天氣沒那麽炎熱。焱王府用不著冰塊。
白塔山腳下雲族分支的莊子,一座五進院子的偏廳,幾個男女坐著壓低聲音說話,下人被支得離廳門遠遠的,還不讓任何人打擾。
“李世子已於今個一早帶著人出了金城,聽說要往西去,在閻羅王封地六座城府教授百姓種馬鈴薯。”
“一直尋不著機會接近閻羅王身邊的人,這次李世子獨自外出,真是個好機會。”
“聽本家的人說,曾在長安李家親眼看到刻於大石上的家規,禁去青樓是其中的一條。”
“少年人血氣方剛,見到美女,再好的定力也得破功。”
“閻羅王殺死我們的親人,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既然暫時動不了他,那就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那就這麽定了,我這就去西邊一趟安排布置,引李世子入套。”
“人、財、物需要用得著的直說一聲。”
幾個人鬼鬼崇崇分幾次離開,其中一個綽號叫雲十八的中年男子出了院子,就去跟長輩請示,道:“侄兒要去西邊巡視商鋪的生意。”
當日雲十八便帶了隨從直奔最西邊的玉門城府。
雲族在北地的商鋪遍布各個城府,大多賣的是茶葉、綢鍛,主要賣給國外來的商人。
玉門城府是定朝絲綢之路的最後一站,曾經這裏的街道非常繁華,後來開朝軍隊軟弱無能,匈奴、吐蕃、回屹軍隊甚至是馬匪都攻打進來,導致迅速衰敗。
定朝初建時,李炳向何冬建議,在玉門城府設重兵,守城的將領用的是經驗豐富的老將,這才保住城府沒有被攻破。
隻是幾年前老將病逝,玉門城府又成了匈奴、吐蕃、回屹眼裏的一塊肥肉,認為奪了城就能控製絲綢之路的要塞。
各國的商人見局勢不穩,相繼撤了商鋪。
雲族的老族長生前認為隻要李炳在,終有一天會騰出手來幫著何冬把玉門城府打造成堅固的鐵桶一般,讓匈奴、吐蕃、回屹永遠也攻不進來。
前幾年雲族花了極少的銀錢買了十幾個商鋪,其中有三間給了雲族分支。
雲十八帶著六個隨從下馬進了喧鬧的玉門城府城門,隻見街道車水馬龍,人頭攢動,隨處可見穿戴各國服飾的商人,空氣裏飄漫著烤羊肉、煎馬肉包子、烤饢、酥油奶菜的香味,還以為來錯地方了。
他上次來玉門城府就是去年秋季,哪有這樣的繁華熱鬧。
七人去了分支的商鋪――綢緞店,鋪子裏的夥計忙著給客人推薦貨物,掌櫃滿臉紅光從樓上跑下來行禮相迎,恭敬而又熱情的道:“十八老爺,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快請上二樓坐。”
雲十八掃了一眼櫃台上忙碌的三個夥計,清楚的記得上次隻是一個夥計。
掌櫃的自是瞧出了雲十八心中所想,道:“從四月起,朝廷將玉門劃給焱王當封地,匈奴人一直懼怕虎奔軍,吐蕃國剛與本朝聯姻,匈奴、吐蕃人都沒在玉門出現搶劫商隊,玉門就開始熱鬧起來,商鋪的生意就漸漸好轉。”
雲十八疑惑道:“上個月商鋪的生意就這麽好了?”
“沒有這麽好。”掌櫃的搖頭,道:“回屹人膽肥得很,明知玉門已歸了焱王,還敢搶劫進出的商隊。直到上個月,虎奔軍在玉門把回屹人打得全部縮回沙漠去。”
雲十八低聲問道:“玉門大捷虎奔軍斬殺了多少回屹人?”
他想看看能不能從虎奔軍虛報殺敵人數上著手毀了何敬焱的名聲。
“至少六千人。”掌櫃神情自豪的高聲道:“虎奔軍將軍把回屹人的人頭全部割下來擺在城門前祭天,玉門全城出動,人人都拿石頭砸回屹人頭。”
匈奴、回屹攻打玉門的次數最多,且打下城之後搶光財富還要把百姓帶走,入冬把百姓當成肉糧吃了。
吐蕃人隻是搶財富物品不吃人。
玉門百姓最恨的就是匈奴、回屹人,可以說是世仇。
雲十八先是有些失望,而後心情禁不住的激動,叫道:“好!”
“十八老爺,那日我也去了。”掌櫃隱瞞的是當看到那麽多血淋淋的人頭,差點暈厥過去,而後被百姓激動的叫吼聲震醒。
雲十八的六名隨從均是表情激動,真是遺憾那日沒在現場拿石頭砸回屹人頭。
掌櫃的笑道:“虎奔軍將軍把繳獲的馬匹、武器在玉門售賣了七日,價高者得,這就引來了許多的商人,咱們商鋪的生意就從那時開始,日日都像今天一樣好。我看人數不夠,就雇了兩個夥計。”
雲十八知道若是在以前,虎奔軍繳獲的戰利品是要交給朝廷,如今玉門是何敬焱的封地,戰利品就歸了他,賣馬、武器帶動玉門商鋪的生意,這個肯定是何敬焱下的命令。
掌櫃的見雲十八臉色陰晴不定,以為是被六千回屹人頭嚇著了,趕緊的請著他去最好的酒樓用飯壓驚洗塵。
酒樓的生意自是極好,連包間都沒有了,隻能在大堂裏吃。雲十八吃著酒菜,耳邊聽到酒客說得話,十句有四句是誇讚何敬焱,這個飯吃得肝疼。
且說李雲霄帶著隨從及二十個種植好手,從金城出發,一路向西行,每個縣呆一天,召集各村的裏正及種田的好手,給他們示範講會種植馬鈴薯。
事情聽上去簡單,卻是不能有半點的疏忽。二十個種植好手每天都講的口幹舌燥,李雲霄連聽了幾回都懂了。
這一日黃昏,李雲霄等人抵達定朝最西的城府――玉門,由玉門長史在城府裏最大的酒樓設宴盛情款待。
李雲霄上次來是跟隨何敬焱,上任玉門長史就死在給何敬焱接風酒宴上,可想而知當時的場麵是多麽血腥緊張。
這次李雲霄是來種馬鈴薯,不是來殺人,目的截然不同,加上玉門大捷帶來了商業的繁榮,地方權貴都興致勃勃,酒宴的氣氛非常熱鬧。
李雲霄喝了三杯玉門的烈酒,臉上肌膚通紅,笑著回答玉門長史的話,道:“我將在玉門呆兩日,做完公事就返回。”
眾位官員紛紛道:“世子在玉門多呆幾日,也好讓吾等盡到地主之誼。”
“世子這一路都在辦公事,玉門是最後一站,公事辦完了還不好好歇息兩日,在附近走走,瞧瞧大漠風景?”
李雲霄便道:“實不相瞞,我完成這趟差事之後,就要返回長安參加秋季的科考,待我再來玉門時,一定多住幾日。”
玉門長史是何敬焱的人,自是不讓李雲霄多飲,便跟眾位官員及名士使眼色,讓他們不要再勸酒。
李雲霄曾經跟隨李炳遊走了半個定朝,去過的城府幾十座,參加過的酒宴也有幾十回,經驗十足。
今個他來赴酒宴之前就在街上小館子吃了五個烤羊肉包子墊底,肚子吃個半飽,而後入座後先吃了幾口熱菜,才飲了三杯烈酒。這樣不傷身體,也不易醉。
隨從李振、李奮先後在李雲霄耳邊提醒了一次。
李雲霄覺得差不多了,就跟玉門長史等人告辭離開。
主角都走了,其餘人坐著也沒勁,酒宴就散了。酒樓後院的一間屋子裏坐著的幾人卻是心情鬱悶了。
一共是四男兩女。兩個青年男子、一個中年男子、一個老頭及兩個二八少女。
中年男子就是雲十八,也是六人當中唯一有資格坐著的人。
兩個青年男子是雲十八的隨從。
老頭是這間酒樓的掌櫃,也是雲十八夫人的陪嫁家奴。
兩個二八少女是一對穿著紅裙容貌絕色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
老頭將剛才通過小二打聽到的消息如實的稟報給雲十八。
雲十八原本要借著酒宴,讓老頭推薦孿生姐妹上樓去跳一曲舞亮個相,看看李雲霄的反應。
誰知此事被玉門長史派隨從攔下了。
“玉門長史是閻羅王的人,他行事極為謹慎,應是不想讓李世子在玉門出任何事。”雲十八目光陰鬱惡毒,散發出陰謀的麵容在燭光下顯得猙獰可怕。
次日一大早,李雲霄就帶著人去了玉門城府下屬的玉門東縣。
六個村的裏正及十八名村民昨個就到了玉門東縣,今個一早就在縣衙門大院等候李雲霄大駕光臨。
穿著打滿補丁的村民大概因為昨晚吃飽了餅子跟肉,又在鋪著幹草的縣衙門大堂睡了一晚,今早吃了擱了羊油的麵條,過了一天想也不敢想的日子,個個臉上都帶著憨傻滿足的笑。
一個滿臉橫肉的衙役走了過來,叫走一個大個子村民去外頭幫把手抬些東西。
“想不想家裏的婆娘、孩子也吃上肉?”
“想。”
“等會子你趁著人不注意,把這個給李世子的茶碗裏放了。”衙役給了村民一個小瓶子,又給了他半兩的碎銀,威脅道:“你要是不敢做,老子把你婆娘、孩子都抓了丟給回屹人當口糧吃。”
大個子村民縮著脖子,顫聲問道:“瓶子裏是不是毒藥?”
衙役冷聲道:“狗屁的毒藥。這是比金子還貴的好藥。吃了能做春夢的藥。”
大個子雖是大字不識,卻是知道謀殺官員要被處死,借著解手到無人的地方打開瓶子嗅了嗅,又把裏麵的白色藥粉倒了一些在地上,捏了幾隻螞蟻丟進藥粉。
他蹲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螞蟻死去,又想了許久,就回到衙門大堂,見李雲霄正跟縣令在角落裏說著話,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幾個茶杯。
茶杯的位置已跟剛才不一樣了,他不知道哪隻茶杯是李雲霄用過的。
縣令走過來,親自揣起了其中的一個茶杯,往裏麵添些熱水,笑道:“世子,多謝您給下官解惑,快請用茶水潤潤嗓子。”
大個子眼睛盯著李雲霄手裏的茶杯,就這麽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尋到機會,靠近了桌子拿到了茶杯,借著往裏麵添水的功夫,往藏在指甲蓋裏的白藥粉散了進去,望著白藥粉在水裏完全融化,雙手顫抖的非常厲害。
縣令走至板著臉問道:“你拿世子的茶杯做甚?”
李雲霄聲音溫和道:“他是渴了想要喝水。”
大個子慌得低著頭,一隻手把茶杯遞過去,低聲道:“你吃茶。”
“謝謝你。”李雲霄隨意的接過茶杯,喝了幾口,目光掃過大個子,問道:“老鄉,你學會種馬鈴薯沒有?”
大個子驚魂未定,搖頭道:“我笨,還沒學會。”
李雲霄鼓勵道:“還有一下午,你接著好好學就是。”
這一天,李雲霄拒絕了縣令的好意,仍是宿在了驛站。
玉門東縣的驛站比客棧還要小,二進的院子,屁大點的地方,怎個驛站就是九品的驛官、廚子、雜工三個人。
到了晚上,李雲霄覺得身體有些躁熱,小腹似有一團火在燃燒,覺得很不對勁,便讓來自道教醫師兼武道士的隨從把脈。
“世子,您中了慢性的春藥。”
李雲霄不是頭一回中春藥,顧不得生氣,趕緊取出李晶晶給的內用去毒丸付下解毒。
李振、李奮氣道:“到底是什麽人混入縣衙之內給世子下了春藥?”
“我們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被惡人鑽了空子,讓世子中了毒。”
“不怪你們,隻怪我疏忽大意了。”李雲霄手捂著肚子去了茅廁,泄出腥臭的汙穢,知道已經解了毒。
李振叫來雜工,讓他燒熱水,想讓李雲霄沐浴潔身。
雜工摸摸腦袋,道:“隻有四缸水,是留著明早做飯用,怕是給二百多人做飯都不夠。”
跟著李雲霄前來的虎奔軍有二百人,加上隨從等人,共計二百三十餘人。
李奮問道:“你們驛站不是有井嗎?”
雜工道:“井裏的水今個都打光了,得到明個才能出水。”又道:“縣裏有客棧,那裏的上房可比驛站住著舒適多了。”
李振輕哼一聲,李雲霄為了圖安靜不想收人禮物,連縣令府裏都不住,還住什麽客棧。
李振帶著兩個虎奔軍提了四個木桶去了驛站旁邊的人家,花了二十個銅板買了四桶水。
夜深人靜,李雲霄沐浴之後準備看會書就入睡。
一會兒,外麵傳來驛官高聲叫嚷,“李世子屋子的燈明明亮著,我有極重要的事求見他,你們就不能通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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