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晶問道:“是哪裏?”
何敬焱瞧著李晶晶嘴角掛著淺笑,緩緩道:“金城……”
李晶晶喜道:“可是城府外就是黃河的金城?”見何敬焱麵色凝重的點點頭,笑道:“金城是隴地最大的城府,我朝通往外國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處,也是曆年來必爭之地。”
金城就是李晶晶前世的甘肅的省會蘭州。
何敬焱握緊了李晶晶的小手,道:“今個早朝陛下在給我們賜下金城之前,下了一道聖旨,將隴地的武威、金昌、張掖、酒泉、玉門、敦煌並入金城轄區。”
整個隴地最貧困的城府就是武威、金昌、張掖、酒泉、玉門、敦煌。
六座城府幾乎年年幹旱,需要朝廷的救濟,稅收少得都不夠支付地方官員的俸祿。
除去北地就是隴地的這六座城府最窮。出身世家的官員是不會到那裏任職,通過科舉考出來的官員是不會派到那裏去。那地官員的能力可想而之。
李晶晶停下腳步,大眼圓瞪,驚呼道:“什麽?”
何敬焱忙道:“你莫跟我去封地,你就在長安。我去便是。”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李晶晶甩開何敬焱的手,轉身就往回走,惱道:“我去找陛下。”
何敬焱見李晶晶憤怒的眼神都能殺死一頭牛,急忙攔住了她,蹙眉道:“此事爺爺是同意的。”
“他同意,我沒有同意!”李晶晶仰著小臉,問道:“你同不同意?”
何敬焱道:“不同意。可是陛下金口玉言,聖旨已下,豈能再改。”
李晶晶高聲道:“聖旨怎麽就不能改?我們不要封地,誰愛去金城誰去!”
何敬焱的手放在李晶晶的肩膀上,道:“娘子,為夫跟你想法一樣,準備遲些天為夫再去金城,而你就留在長安。”
“你去什麽去?”李晶晶腦子都氣炸了,瞧到不遠處府裏的奴仆被她的叫聲嚇得個個行走似飛,故意高聲道:“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去封地!”
何敬焱自是見過李晶晶發火,氣頭上絕對不能違背她的心意,便點點頭。
李晶晶朝李歡、李喜使了個眼色,二女點頭去了正院大廳。
何敬焱用極低的聲音道:“等會見到皇帝大伯,你莫開口,我說就是。”
李晶晶心裏一暖,道:“你不怕他訓斥你?”
何敬焱道:“這是咱們府,可不是皇宮。”又低聲跟李晶晶說出自己的想法。
李晶晶聽了之後,眼睛一亮。
李炳正笑著與何冬說話,見到快要哭出來的兩個奴婢匆匆進來,問道:“何事驚慌?”
李歡跪下便道:“老老爺,不好了,小姐跟姑爺在院子長廊裏頭吵起來。”
李喜素來不會說話,卻是會哭,就嗚嗚的哭出聲來。
李炳收了笑容,問道:“為何事吵起來?”
李歡便道:“封地的事。”
何慶、孔葉大驚失色,同時起身驚呼道:“封地怎麽了?”
何冬緩緩道:“五弟、五弟妹,我給敬焱賜了封地,就是隴地的金城。”話音未落,何敬焱、李晶晶就進了大廳。
何敬焱搶在怒氣衝衝的李晶晶之前開口道:“陛下,那可不是金城,那是半個隴地!臣是武將出身,隻會殺匈奴人,不會治理地方城府。請陛下收回聖旨。”
何冬笑道:“敬焱,你是先生的得意門生,文武雙全,自是會治理城府。”
李晶晶狠狠的瞪了李炳一眼,就再不瞧他。
李炳心知這次是把孫女給氣壞了,訕笑道:“晶娘,之前你跟我說過金城是個好地方。”
李晶晶是說過這句話,可那是在金城不包括武威、金昌、張掖、酒泉、玉門、敦煌的情況下。她眼皮都不抬一下,懶得跟李炳說話。
何慶、孔葉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站到了何敬焱、李晶晶的跟前。
“敬焱,你怎地為封地的事把閨女氣著了?”
“兒啊,閨女這才剛嫁到俺們家,你就讓她生氣。”
何敬焱便將封地的事情說了,而後朝何冬跪下道:“陛下,臣與公主昨日大婚,並不知今日早朝會議賜封地的事,誠請陛下明日再議此事。”
何慶、孔葉平素都看官報,知道六個城府窮得鳥不拉屎的地方,那裏的土地十分貧脊,糧食產量都不足魯地的三成,老百姓窮得隻剩下命。
李晶晶的嫁妝除外,慶王府、焱王府合起來的銀錢估計都不夠養活六座城府百姓兩年,何況是十年之久。
何慶麵色鐵青,瞧了孔葉一眼,便下了決定,揮手道:“俺們全家不要王府、不要俸祿也不要官職,這就搬回老家去。”
孔葉氣得冷聲道:“兒啊,俺與你爹不是王爺、王妃,你們兄妹也不再是皇室的人。你與閨女已經成親了,跟俺們回老家或是留在長安都行。”
慕容英忙上前來雙手扶起何敬焱,蹙眉朝著何冬道:“冬哥,瞧你把五弟、五弟妹氣成這樣,還不快來勸勸。”
何冬知道何慶、孔葉的性子真做得出離開長安返回老家的事來,起身道:“先生,你快幫我向他們解釋清楚,不然我日後都進不了我五弟、敬焱家的府門。”
李炳站起來走到何冬身旁,望著何慶一家子人,目光落到了何敬焱、李晶晶身上,微笑道:“陛下在朝堂上隻說了你們夫妻要對金城百姓盡的責任,沒有說你們能夠得到的權益。”
何敬焱問道:“權益有什麽?”
李晶晶冷笑一聲,嘲諷道:“好的權益哪會想到我們?”
李炳目光詭異,低聲道:“金城、玉門、敦煌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以前商稅都直接歸朝廷,從今日起十年的商稅歸你們。這筆銀錢不用我細說,你們應是知道有多少。”
何義揚剛好走進大廳,聽到李炳的話,麵露喜色,俯到何敬焱耳邊小聲道:“去年絲綢之路三座城府的商稅是二十二萬兩銀錢。”
何敬焱望向李晶晶,見她臉上怒意少了些,便道:“還有什麽?”
李炳接著道:“自今年起朝廷科考專門給你們的封地的考生增加六名進士名額。”
李晶晶開口道:“二十四名!”
李炳見孫女肯跟他說話,雖說是獅子大開口,不過這才是她的性格,笑道:“朝廷三年一屆科考,進士總共一百五十名……”
李晶晶再次道:“二十四名!”
李炳愁眉苦臉的問道:“陛下,您看這如何是好?”
何冬反問道:“先生說多少名合適?”
李炳見何冬把燙山藥原自推給他,長歎一聲,偷瞟了“蠢蠢欲動”的何融一眼,表情非常的糾結道:“十二名。不能再多。”
李晶晶挑眉道:“十四名!”
何敬焱高聲道:“金城加上六座城府一共是七座。每座兩名,正好是十四名。”
何融湊了過來,陪著笑臉道:“大哥,你給我那封地也加兩名進士的名額。”
何慶揮手道:“五弟、表妹都快不認我這個大哥。三弟,你就別過來搗亂。”
何融卻是不肯放過如此好的機會,伸手拉何慶的衣袖,道:“大哥,我要得不多,也就是兩名。”
何敬焱問道:“爺爺,還有什麽?”
李炳攤開雙手道:“這已是很大恩惠,你還不知足?”
李晶晶朝何慶、孔葉搖搖頭,兩人立刻道:“兒啊,俺們這就離開長安回老家去。你與閨女看是跟著去老家還是?”“走,俺們一家子回老家去。”
何義揚急道:“父皇,朝廷撥給六座城府的銀錢及糧食共計八十兩,您給了焱哥哥的商稅隻有二十二萬兩銀錢,還差著五十八萬兩銀錢的口子。”
何融聽了都是眉頭緊蹙,何況何慶夫妻。
孔葉叫道:“什麽?”
何慶直接拉著何敬焱胳膊往外走,氣道:“俺們家可幹不出用兒媳婦嫁妝銀錢充麵子的缺德事。王爺、王府、俸祿,俺們都不要了。”
“俺們敬焱把閨女娶進門來,可不是圖閨女的嫁妝。俺們敬焱可不想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孔葉非常失望的瞟了何慶一眼。
李炳走上前去,攔住了何慶父子,瞪眼瞅著何敬焱道:“隴地往北是匈奴,往西是吐蕃。你的虎奔軍是吃素的?”
這就是說明朝廷默許虎奔軍在今後的十年可以裝成馬匪去搶劫匈奴、吐蕃。
何敬焱搖頭道:“爺爺,我的虎奔軍也是要用銀錢養的。”
朝廷非戰時期軍隊俸祿不多。北地的大戰結束之後的這幾年,何敬焱派虎奔軍到處去殲滅山匪,以戰養軍,將士們這才有點些額外的收入。
李炳提醒道:“你不會想法子把匈奴都滅了,那銀錢得多了去。”
“娘,我們不去金城,跟您與爹、弟弟妹妹回魯地去。”李晶晶攙著孔葉往出走。
慕容英一邊攔著孔葉、李晶晶,一邊朝何冬使眼色。
何冬苦笑著搖頭,跟李炳對視一望之後,隻有開口道:“朝廷每年給你們夫妻撥二十八萬兩銀錢、十萬斤糧食。”
何義揚連忙朝何敬焱使眼色示意趕快接受。
何敬焱高聲道:“皇帝大伯,侄兒的封地大,您再借侄兒幾個人使使。”
牛老王妃聽何武、何全說何慶一家子跟何冬急眼翻臉,連忙趕過來,卻是見到眾人都坐著說笑吃茶,隻是何冬的笑容有些勉強。
慕容英和顏悅色的道:“冬哥,你瞧今個晶娘忙了一上午也是累了,就莫去宮裏,好好在府裏歇息。如何?”
何冬正擔憂何敬焱、李晶晶進了宮會再次要人要物,立刻順勢道:“我也正有此意。”
眾人就在慶王府用了午飯。
牛老王妃因著何敬青已經醒來並且吃了一小碗麵條,心喜之下多用了半碗飯。
帝後離開慶王府回到了皇宮,李炳也回了李府。
何敬海剛做過手術,三日之內處在重症監護時期,牛老王妃、何敬青夫妻、何武夫妻、何全都留在慶王府。
何敬海摘膽的事不到兩個時辰就通過眾位太醫的嘴傳遍整個長安。
何敬焱、李晶晶因封地貧窮過大惱怒沒有按照風俗進皇宮認親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
次日早朝之前,文武百官聚在一起便議論這兩件事,都說何敬海摘膽匪夷所思,何敬焱得金城封地出乎意料。
“聽說海王摘了膽活過三天才算是把命保住了,這才剛剛過了一天一夜。”
“海王沒了膽,就算活著,元氣大傷,估計連馬都騎不了,何況是打仗。今後的日子對於他來說,應是生不如死。”
“海王百年之後,還得身體殘缺的進地府,真是可憐。”
“天煞星李炳竟是六親不認,焱王是他的弟子,護國公主是他嫡親的孫女,兩人剛大婚就被他陷入那樣的絕境之中。”
“護國公主怕是得賣掉所有嫁妝才能幫著焱王治理好封地。”
“可憐護國公主嫁給皇室的人,要把嫁妝都得搭進去。”
早朝還未散去,慶王府正門前來了一輛由二十名侍衛護送的華貴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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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夜裏突然間醒來失眠,然後心跳加速,嚇得我昨天早晨去體檢身體,還好心髒沒有什麽問題。
猜想可能是工作多緊張壓力大,每天熬夜寫文到十一點太累,加上本人是個胖子,年齡也快四十了,身體吃不消。
所以以後更新的字數會少一些,但仍是堅持不斷更。請親們體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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