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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敏業在書院裏有課業,來去匆匆,這回隻是認了李家的門。
因著秦躍將活捉的兩隻比羊略大些的小老虎放進鐵籠子裏送給李晶晶,李家人把它們帶回了村裏。
兩頭山林之王一出現,就引起了村裏所有人圍觀。
沒過幾天,在一個下雨的夜晚,鐵籠子的門開了,兩隻小老虎逃跑失去蹤影。
曲家村的人為了幫李晶晶找回兩隻小老虎,所有家裏有狗的都出動,在山裏找了三天都沒找到,隻能作罷。
新任族長曲順召開族會說完秋收的事,最龗後慎重的道:“兩隻小老虎跑了,過些日子就會長成大老虎。各家都把牲畜關好了,夜裏結伴出行。”
七月底,老族長家辦大喜事,曲定林迎娶前任縣令江葉幫的侄女江容。
曲族子弟終於娶到了官宦人家的嫡女,在瀏陽縣也是極體麵的大喜事。
這一天,曲族男女老少都來賀喜,曲定林在書院的幾個學子好友也來了。
李去病在前一晚趕了回來,今個身著錦衣,頭戴玉簪,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同學兼親戚的身份入了席,曲族的人都認不出來,更何況外村的村民,都以為他是女方送親的貴公子。
李家除了賀氏與李晶晶外,曲氏、李老實、李雲青、李雲霄都來吃喜酒。
書院的幾位學子認得李去病,飯後跟他聊了起來,又去了李家小坐,見到了穿梭在藥室與廚房忙得不可開交的李晶晶。
“李大藥師,上次香果會多虧了你製的藥。”
“李大藥師,原來你家在曲家村。”
李晶晶朝眾學子做鬼臉吐吐舌頭,進去後把藥室的門緊緊關上,任憑他們怎麽喊,絕不關門出來。
李雲霄跑過來,擋在門口,叫道:“她是我的妹妹。不許你們帶走她。”
“我們隻是想感謝李大藥師,絲毫沒有要把她帶走的心思。”眾學子被誤會了,哭笑不得的離開李家。
李去病追了上去,雙手一拱,誠懇的道:“我侄女年齡太小。請各位學長替我家保密,不要將我家家址說出龗去。”
“去病學弟,你剛才坦誠的告訴我們家址,便是信得過我們。”
“李大藥師救了洪博士的性命,又救了書院那麽多人,包括我們
在內。我們絕對不會做對李大藥師不利的事。”
幾位學子均是點頭承諾絕對不往外說。
李去病回到家裏看書沒一會兒,曲氏紅光滿麵的回來了。
剛才在吃喜酒許多人給曲氏敬酒,說她太有福了,兒子是書生考中潭州學院,孫女是藥師能製救人性命的藥。
後來曲快手夫妻把她請到曲家說話,求她能不能托了賀氏的姐姐幫著把曲長久、曲多弄進潭州書院讀書。
曲氏見二兒子沒有午休在讀書,比未進學院之前更加的刻苦,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拉著他到臥室裏說了曲快手夫妻所求之事,道:“我尋思著你在書院裏學了快一個月,應對書院情況了解些,想聽聽你的主意。”
李去病關上門,緩緩道:“娘,學院裏通過關係進來的學子非富即貴,他們時常花銀錢給博士、師長送禮,還得給同級學子買些物品搞好關係。”
曲氏常跟田氏聊天,知龗道曲定山、曲定林在書院的花銷每年近五十兩,這還是憑著真本事考進去的普通學子,若是憑著關係進去富貴人家的學子花銷怕是得翻十倍以上。
這個銀錢曲家絕對拿不出來。
李家現有的銀票,一小部分是李炳賺的血汗錢,大部分是李晶晶賣藥製的。
李晶晶從未說過送銀錢給曲家的話。
賀慧淑頭次來李家給了賀氏幾千兩銀票,這次就沒有給過。
賀氏離開潭州府時用賀慧淑給的銀票買了一個商鋪、一個宅子,送給秦敏業做了見麵禮,婉轉的將銀錢還了,也是給賀慧淑長臉。
賀氏的觀念一直是救急不救窮,就是再親的親戚也是如此。
曲氏回憶種種,去年承諾過如果曲長久、曲多考中舉人,就由李家出上京趕考的費用,大概二百兩銀錢,若是加上潭州書院的開銷,就是一千兩銀錢。
李家若是不出潭州書院的開銷,這筆銀錢能難死哥嫂。
她沉思片刻,問道:“你接著往下說。”
李去病低聲道:“娘,表哥與多侄兒去年參加縣試的策論,給我瞧過的,我一直記著,前不久我把他們的策論對比了同期入院最龗後一名學子的策論,確實有差距。”
曲氏麵露深深失望,內心仍是迫切希望娘家能出一個舉人光宗耀祖,道:“縣裏的書院比不得潭州書院,若是他們去潭州書院讀一年多,學問應該會有長進,後年春季參加府試把握也大些。”
李去病突然間轉了話題,道:“娘,有件事我信裏頭沒敢說。我答應了秦家姐夫,不能讓嫂嫂知龗道。我今個給你說了,你千萬別告訴嫂嫂。”
曲氏點頭。
李去病低頭把長安國公府四庶子女在別院侮辱李家的前後事都說了。
曲氏氣得咬牙切齒,後來聽秦躍把四人打得麽慘,氣是消了,可是深深覺得自家無權無勢,令賀氏明珠蒙塵。
“娘,我好好讀書,後年考了秀才,五年後考了舉人、進士,給家裏爭些臉麵來。”李去病握住曲氏顫抖的雙手。
曲氏熱淚盈眶,決定以後不會再去潭州國公府了,道:“去病,你讀書莫太刻苦,累著身子。”
李去病勸道:“娘,你莫向嫂嫂開口替表哥與多侄兒求進書院。”
曲氏抹淚點頭,道:“你進了書院不到一個月,長進了不少。你說的話有道理,隻是事關你表哥與多侄兒的前程,讓娘再想想。”
李去病不得不道:“娘,我說句難聽的話,你可千萬莫生氣。朝廷三年一次科考,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們憑著秦家的關係進了潭州書院,後年考不中怎麽辦,難道再讓嫂嫂去求秦家,讓他們繼續讀三年嗎?”
曲氏疑惑道:“這是怎麽回事。”
李去病將院規說給曲氏聽。
原來潭州書院的院規是小童六歲以上能入院讀書,成年後參加科考,隻給一次機會,考中了繼續讀三年,考不中就離開學院。
曲長久今年三十六歲,曲多也是十九歲,都成年了。如果進了潭州書院,後年考不中舉人,若是續讀,仍得秦府出麵。
曲氏隻有長歎一聲,搖頭道:“從現在到後年隻有一年多,他們若是考不中,還得開口求秦府。我們李家為了親戚的事一求再求,倒真是像那四人罵的低賤。算了,我去回絕了你舅舅。”
李去病終於說服了曲氏,心裏很有成就感,起身道:“娘,我跟你一起去。”
母子倆到了曲家,開門見山把事情說了。曲家全家人都失望無比。
李去病就說通過關係入院學子的開銷一年一人至少幾百兩銀錢,又說了院規成年學子隻有一次科考機會。
鄧氏內心掙紮。
曲快手倒是果決,當場就大聲問兒孫道:“你們若是有把握後年考中舉人,我跟你娘就把所有家產都賣了,供你們在書院讀一年半。”
他做了破釜沉舟的決定,可是曲長久與曲多知龗道自己的學問深淺,都不敢拍拍胸脯保證入了潭州書院後年一定能考中舉人。
此事就此揭過。
豈料五日後,老族長家的二孫媳婦柳氏回門後返回曲家村,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柳家應了承諾,給曲族爭取到兩個潭州書院學子的名額。
曲族人開族會決定為了報答李家的恩德,給李家一個名額,另一個名額,族裏組織考試,考卷由柳氏爺爺親自點評定下人選。
“珠妹子,你家的青伢子十二歲了,識字懂道理,還未成年,去潭州書院讀書前途無量。你家霄伢子明年就六歲,青伢子要是不去,霄伢子去是好龗的。”族長曲順請曲氏去了家裏,把此事說了,讓她十日之內給個回話。
“族裏一共兩個名額,還給了我們家一個。真是多謝。”曲氏感動的連聲道謝,回到家裏,立刻把李老實、李雲青從觀裏叫回來商議。
李雲青道:“奶奶,讓我爹去潭州書院讀書,後年考個秀才回來,讓我娘當秀才夫人。”
李老實望了賀氏一眼,見她輕輕搖頭,便道:“我隻識些字,不會做文章,去書院讀書會被人笑話。”
曲氏心裏十分懊悔,道:“當年你舅舅要我送你去學堂,你爹非要讓你去觀裏當雜工。我與你爹對不住你,也對不住怡娘。”
李老實讀書的天賦不比李去病差。可是李炳就是不讓他上學堂,他十歲那年,直接讓他去觀裏當雜工吃苦。後來他是跟賀氏學得識字。
如果李老實上了學堂,去年就能考上秀才,後年要是考不中舉人,五年後總能考得上,比在觀裏做活強太多,賀氏也能做個舉人夫人,不至於比賀慧淑身份懸殊太大。
“娘,爹這麽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爹仲秋節就會回來,到時他會親自給你說。”賀氏多次想告訴曲氏實情,可是一想到李炳的囑咐,生生的忍住了。
曲氏搖頭道:“你爹每次回來隻呆幾天就走,能給我說什麽。”
以前她呆在曲家村,家裏生活條件在村裏是上等,地位不低,受到尊重。
現在她見識了國公府的富貴,覺得家裏實在是貧窮,地位卑微。
她一把年紀了,以後這麽過沒關係,可是兒孫還年青著,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賀氏心生憐憫,柔聲道:“娘,你要相信爹。”
李老實道:“娘,名額給青伢子,青伢子去書院。”
“青伢子上學堂的事,我們特意寫信問過爹,爹的回複是讓他在觀裏做活。”賀氏提高聲音,“爹是一家之主,你們都不聽爹的話?”
曲氏與李老實都不吭聲了。
李雲青耷拉著腦袋,問道:“娘,那你讓霄伢子上潭州書院嗎?”
賀氏道:“仲秋節你爺爺回來了,我會讓霄伢子問他,讓不讓去潭州書院讀書。你爺爺要是同意了,我會讓霄伢子憑本事自己考入書院,不用占曲族名額。”
曲氏疑惑問道:“怡妹子,那你說這個名額給誰?”
賀氏道:“娘,名額給舅舅家,由舅舅決定到底是給表哥還是給侄兒。表哥跟侄兒念了這麽多年書,比我們家更需要這個名額去潭州書院。”
李老實點頭道:“娘,怡妹子說的對。”
李雲青輕聲道:“奶奶,我聽我娘的話。”
曲氏熱淚盈眶,感動道:“你們是為了我才讓出這個名額,對不對。我很高興,可是不想讓你們錯失這麽好龗的讀書機會。”
李雲青上前拿著帕子給曲氏擦淚,道:“奶奶,我以後在觀裏一定能當上管事,每年管著很多的人,人人都聽我的話。我不讀書當官一樣可以管人。”
曲氏抱著李雲青,哭道:“我的青伢子,你聰明懂事又勤奮。你爺爺這次回來,我要當麵問他,為何一直不讓你爹跟你進學堂,非要你們去觀裏吃苦受累掙銀錢。”
李晶晶進堂屋時,見曲氏、賀氏都在抹眼淚,李老實、李雲青臉色凝重,嚇得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曲氏抹幹淚道:“長生、怡妹子,我去你舅舅家。你們坐著說話。”
賀氏將李晶晶摟在懷裏,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
李晶晶小嘴貼著賀氏耳朵,小聲道:“娘,爺爺這次回來是不是要當大官,咱們家會跟姨家一樣富貴呢?”
賀氏瞪眼問道:“你聽誰說的?”
李晶晶眨眨眼睛,笑道:“你跟姨啊。”
賀氏連忙道:“你不許到外頭說。”
李晶晶問道:“爺爺能當多大的官呢?”
賀氏捂住李晶晶的小嘴,嗔怪道:“莫再說了。”
李晶晶見賀氏眼睛含笑不哭了,這才點頭不問了。
一會兒,小鄧氏興高采烈的來了,說是曲快手夫妻晚上請李家人到曲家用飯。
林氏被關之後,小鄧氏就帶著兒子回曲家長居。
小鄧氏的兒子已經快一歲了。她跟曲多的感情很好,兩個月前查出又懷孕了。
小鄧氏因是懷的第二胎,就沒頭一胎那麽謹慎,幫著鄧氏做些小活,傳個口信什麽的,累不著還能鍛煉身體。
李家人去了曲家,曲快手夫妻滿臉笑容迎了過來,好一通感激。
上次李家拒絕幫曲家的事這才過去幾天,就把自家的一個名額讓給曲家。
曲氏悄聲道:“你表哥已三十七歲了,你侄兒年青,以後機會還有。你舅舅把名額給了你表哥。”
賀氏瞧著小鄧氏亢奮的紅光滿臉,問道:“侄兒堂客還不知龗道吧?”
曲氏道:“你舅舅說等過幾日族裏考過了再給她說。”
賀氏問道:“去潭州書院讀書的開銷呢?”
曲氏低聲道:“你舅舅決定賣了家裏的果山、旱田及一部分良田,湊三百兩銀給你表哥,讓他省著些花,一直用到後年春季府試。”
賀氏想到上次曲快手問話時,曲長久那麽的不自信,對這件事的結果不太看好,卻沒說什麽。
晚上曲快手喝多了酒一高興竟然將此時說了出來。
小鄧氏正從廚房端了一盆肉湯進堂屋,聽到這話竟是目瞪口呆,手一鬆瓷盆落地碎了,肉湯濺了一身。
曲快手心裏咯噔一下,覺得盆碎了不吉利,不悅的叫道:“你公公是我兒子,你夫君是我孫子。我隻有一個名額,給了你公公,你就有意見?”
林氏被關著,曲家有什麽風吹草動就踩在板凳上麵,趴在鐵窗前聽著看著,今個已聽了許久了。
小鄧氏不知哪來的勇氣,道:“爺爺,去年縣試排名我夫君比爹爹高。這個入潭州書院讀書的名額若是給了我夫君,考中舉人的把握更大些。”
曲快手高聲道:“你說的我都想到了。可我就一個兒子,他後年就三十九歲了,他等不得了。”
小鄧氏忍不住哭道:“爺爺,縣城書院的師長都說我夫君讀書比爹爹好。”
林氏尖叫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想當舉人夫人想瘋了。我都沒當上,你憑什麽當!我要把你這個不敬公婆的小娼婦休了!”
小鄧氏一聽林氏聲音,就嚇得發抖,鄧氏怕她流了產,趕緊把她扶回房裏好言相勸。
曲快手待李家人走後,聽鄧氏說小鄧氏還在哭著,氣道:“怎麽沒一個像怡妹子那般大氣懂事。”
好不容易消停的林氏聽到這話,站在鐵窗跟前尖叫道:“賀慧怡是狐狸精,迷了自家小叔子不夠,還要迷我們曲家男人,大的小的都要迷。老天快打下雷把賀慧怡這個到處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劈死!”
曲快手怒火衝天,跟同樣火冒三丈的鄧氏要了鑰匙打開鐵門,上前一腳踢中林氏的後背。
林氏腦袋撞了一下鐵窗,暈了過去。
鄧氏嚇得跑過來瞧看林氏,還好隻是額頭破了一層皮,沒有撞死。
曲快手氣道:“好人不長壽,壞人活萬年。回頭咱們老死了,她都死不了。”
虧得剛才賀氏在時,林氏沒說這句髒話,不然曲家怎麽麵對李家人。
他想想次日都顧不上賣田,先去找李晶晶要了點啞藥,拌在林氏的早飯裏,瞧著林氏吃下了。
自此林氏就說不出話來,隻能發出啊的聲音。
幾日後,曲族三個秀才與曲長久父子去了潭州書院鄧府,由鄧氏的爺爺出題考試,當日結果就出來了。
去年縣試五人裏排名最高的秀才這回點評最好,就由他占了一個名額進潭州書院。
去年縣試榜上曲長久最龗後一名,這次也是點評最差。
鄧氏的爺爺甚至說曲長久再讀書也無用,當村裏教書先生誤人子弟,不如直接在書院書館找個抄書的差事掙些銀錢養家糊口。
曲長久倍受打擊帶著曲多回到曲家村。
曲快手宣布李家給了曲家一個名額,他決定由曲長久去潭州書院讀書。
曲長久開始拒絕不去,後來經曲快手夫妻一勸,覺得說不定在潭州書院學了一年半,學問就能提高,後年開春府試考中舉人。
曲快手道:“長久,我跟你娘已備好了三百兩銀錢,你拿好了,明個就去潭州書院。”
曲長久得知銀錢是爹娘賣了果山與良田湊的,心裏倍感壓力,跪下道:“爹、娘,我一定好好讀書,後年趕中舉人。”
曲多默不作聲回了臥室,見小鄧氏躺著床上抹眼淚,幽幽道:“爹爹跟我誰去潭州書院讀書都是一樣考不中舉人。”
小鄧氏坐起來,問道:“你不要說喪氣話。你學問比爹好,要是你去潭州書院讀書,後年一定能考中。”
曲多直搖頭。鄧師長給他寫的文章評價比他爹隻強一點點。他知龗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可是他不讀書,又能幹什麽。
次日曲長久滿懷信心去了潭州書院讀書。曲家村恢複了平靜。
轉眼到了八月中旬,秋高氣爽,碧空無雲,曲家村村口來了四輛大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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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班了,我又開始緊張忙碌的工作了。真心不想上班,可是又不能不上。有親跟我想法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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