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猛地抬頭,目光射向她的身後,她身後的萬壽台方向浮雲亂卷,劍氣衝天而起。
空中一條人影飛速而來,清流長老的聲音傳來:“葉天,速速離去,宗主已與唐門達成協議,欲取你性命。”
“叛逆!都留下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伴隨著這充滿殺氣的聲音,是一道劍光,如天際流星劈向清流長老。
葉天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冰冷,飛身而起,直上天際,手一抬,萬源神槍飛出,擊在劍光之上,轟地一聲,萬壽台前那個巨大的禁區石飛上天空,炸成碎片。
清流長老狼bèi而落,落在臉色蒼白的落虹麵前。
天空出現一大群人,個個充滿殺機,包圍四方八麵,與他們麵對麵而立的是一個眉眼帶煞、粉麵含怒的中年美婦,正是萬壽台宗主萬飛霞。
萬飛霞身形在空中一定,目光一落到葉天身上,也是大吃一驚,這個年輕人居然能接住她的一擊,這可是法境四重天的一擊,哪怕清流長老都得一擊而碎,他居然接得如此輕鬆。
“你就是葉天?”萬飛霞盯著他驚疑不定。
“正是!”葉天冷冷道:“萬壽台不敢抗衡唐門,想將我拿下討好唐門是嗎?”
一名長老冷冷回應:“你惹下無邊禍端,還用卑劣手段將我萬壽台拉下水,其心可誅!該殺!”
“該殺?誰來殺?”葉天森然道。
“我來!”長老橫飛而至,一抬手,巨大的手掌覆蓋天地,抓向葉天。
葉天手一橫,萬源神槍陡然光芒大盛,哧地一聲,撐碎天邊雲霞,直取長老咽喉。
落虹大驚,失聲而呼:“葉天,別下殺手……”
雖然叫得很快,但她還是沒來得及救下長老,葉天狂暴的槍氣已席卷前方,這名長老被一槍撕得粉碎,血肉飄落,眾人心中全都生寒,除了寒意之外,更多的當然是怒火,這名小子一招就殺掉了萬壽台一名資深長老,對萬壽台而言已是深仇。
萬飛霞的臉陰沉如水,緩緩舉起手中劍:“殺!”
殺聲一出,她身後的百餘人一齊飛起,浩大無邊的殺氣粉碎天地,滿山的紅葉同一時間全部卷入風中,碾得粉碎。
葉天右手舉起,似乎帶動了滿天雲霞,猛地一劃,長槍劃過腳下的大地,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山峰一分為二,中間多了一條百丈深溝,狂暴的槍氣發散處,百餘人全都立足不定,卷向後方。
葉天槍指腳下的百丈深溝,冷冷喝道:“看在清流長老和落虹仙子份上,本人今日不欲趕盡殺絕,就此劃下警戒線,誰若踏過此線半步,我必殺之!”
狂風吹起,葉天頭發飛揚,俊逸的麵孔充滿堅毅與殺機,長槍如龍,宛若邪神,萬壽台所有人齊聚溝邊,一時無人敢過。
葉天猛地轉身:“走!”
落虹和清流長老深深地看了這邊一眼,同時飛起,三人背影消失,萬壽台眾人依然沒有踏過這條深溝,良久,萬飛霞終於轉身:“回!”
就此離去,一場大戰並沒有展開,但葉天絕世神威卻在此地留下了印記!
一槍阻宗主,一擊斃長老,一道警戒線,一句必殺令,事了拂衣去,千人意氣消。
葉天和清流長老、落虹三人一路飛行,直到三百裏外,葉天才算呼出了一口悶氣。
他一口氣呼出,前麵的清流長老在空中站定了,緩緩回頭。
“現在我們已沒有任何依靠!”清流長老聲音雖然平淡,但也滿含滄桑。
“是!”葉天回答。
“踏入修行路,世間再無情!”清流長老道:“無須記恨萬壽台,隻要記住弱肉強食乃是自然法則即可。”
“是!”
“你可想過接下來的路?”
“我腳下還有路嗎?”葉天聲音嘶啞,悲憤之氣怒衝天際。
家族萬人,即將隕滅,八百裏家園,即將化為廢墟,他能做什麽?也就仰天悲嚎而已。
看到他臉上的沉重與慘烈,落虹心頭隱隱作疼,這個奇男子幾曾如此傷感?麵對曠世唐門,他怒而出槍,麵對高手雲集,他笑而應對,麵對必死之局,他奮而突圍,麵對自己破碎之心,他以血祭之。
這是一個有勇有毅、有情有為的奇男子,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男人,他自己的生死他完全不在乎,但他的家園是他心頭唯一的牽掛,他的親人是他唯一的桎梏,唯有麵對親人絕境之時,他才會露出悲痛與無助。
這種悲痛和這種無助,讓落虹心頭柔軟如綿,她堅定地走向他,用很輕的聲音告sù他:“葉天,不管你腳下有沒有路,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
二十年了,這是她唯一說過的衝動的話。
“謝謝你,落虹!”葉天深深地看著她說:“不管世道如何醜陋,有你這句話,我就相信這世間還有溫暖!”
落虹目光回應:“人世間是有溫暖的,從我破碎之心重新康複時起,我就堅信這一點。”
兩句話,四目相對,四周的淒厲秋風一下子變成春風,仿佛生機重現。
小肉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懂!
清流長老站得遠遠的,看似全然不關注,但她眉眼之間也盡是溫情,輕輕一句話傳來:“是啊,這世間還有溫暖,但你們知道嗎?這世間除了溫暖之外,還有因果!”
一聽到熟悉的“果”字,小肉球立刻興奮起來,扯著葉天的衣領呀呀叫,問他因果是什麽果?好吃不好吃,它的神情太萌了,落虹都笑了。
葉天也不懂:“長老的話很深奧,請原諒我不懂。”
“不懂也對!”清流長老淡淡道:“就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吧,如果沒有家族的牽掛,你會如何?”
“如果沒有家族的牽掛,我又何懼曠世唐門、九陽聖教?”葉天深深一歎:“我知道長老是想告sù我,修行者該當四大皆空,放下一qiē塵緣,奈何葉天做不到。”
“我沒有讓你放下塵緣,如果你真地放下家族,獨善其身,也就不是我所看重的葉天!”
“謝長老看重!”葉天眼睛裏光芒閃爍:“家族之危還請長老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