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間散開,空出了地方,首飾攤主迅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鑽進了桌子裏。都是老經驗啊……
顧染亭一直沒動,任白霜懊悔的把她抱進懷裏。低頭看著自己開始腫起來的左手,又看看那個擊中了自己的暗器——一枚唯一被留在桌上的碧綠玉環,心裏幽暗不明。
“是你打的?”東方無極的聲音。語氣冷的發沉。顧染亭被白霜摟抱在懷裏,看不見周圍的情況,略微掙紮一下,白霜抱得更緊了。
“你們……我……誤會誤會……”這是一位少年的聲音,“尊駕可是東方公子?誤會誤會,吾乃孔家二房長孫,寶之,這是我七堂弟,律之……”
顧染亭拍拍白霜,她知龗道這兩個人。一個是賽龍舟的時候見到的,三房七子。說話的這個,是上次遊園會的時候匆匆一瞥的,孔寶之是孔玉織的嫡親哥哥。孔寶之不會是扔玉環的人,孔律之到有可能。
“我不是在和你說話。”東方無極語氣音調不變,“你是聾啞?”顧染亭探出腦袋,看來另有其人。
“那發釵是我先看中的。不過是剛才手裏沒有碎錢,才先去換了碎錢才又過來的。我丟玉環,又不是丟暗器,你們這麽草木皆兵的是為何?難道是你們作惡太多,仇人太多?”這是一個清亮好聽的少年聲音,卻痞味甚重。
東方無極看著眼前這位身量高挑麵容白淨勝女子的錦衣公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眼神更冷,“我仇人多不多,我是不知龗道的。但是瘋狗不少,這我到是親眼所見了。”和顧團子呆久了,損人功力見長……
錦衣公子也氣的笑了,“是嗎?在哪裏?牽過來給我瞧瞧,瘋的好了,小爺有賞……”
“必然是很瘋的……”東方無極搖著扇子,“打賞瘋狗,能不瘋嗎……”啪的折上扇子,“話不投機。休再言。你丟玉環,讓我丟回去,這樁官司,咱們就算是了了。”
錦衣公子依舊嬉皮笑臉的,“原來東方一脈都是這般毫無耐性之人啊,隻知龗道蠻力明鬥,毫無文雅可言……”東方無極還未開口,顧染亭站了出來,“打瘋狗,不用打狗棒,難道還要用玉如意?和瘋狗說人話,他就是聽不懂啊……”白霜和紅雨緊張的站在她兩邊。這位小主子比主子還固執膽大……
錦衣公子笑容不變,“原來苦主是你個黑小子啊。看你家兄長敵不過我,就出來助陣了?”眉眼到是還說得過去,可惜這膚色……
顧染亭比他笑的更歡,“我家兄長金玉之才,萬寶之身,天仙一般的人物,怎麽做打瘋狗這種醃臢之事呢?沒得辱沒了我家兄長的身份。被瘋狗弄髒了衣服,也是不值得的啊……隻有我這般貌醜粗鄙的黑小子,才是最適合打瘋狗的。今日風和日麗,正是適合打瘋狗的好日子。瘋狗狂吠不停,比那夏蟬還要吵鬧刺耳,少不得我今天就要當回英雄,狠狠打瘋狗了……”
每句話都不離瘋狗兩個字。錦衣公子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你確實粗鄙不堪。除了瘋狗連個字,就不認識別的了吧?”
顧染亭點頭,“是啊,我就認識瘋狗。”忽然停頓一想,“哦,我也認識你。”
顧團子戰鬥力一向奇高的。頓時說的錦衣公子變了臉,“東方一脈子嗣稀少,又沒了仙人傳承,我未曾聽說東方無極另有兄弟啊,你是家居何處?父母姓甚?”這麽問就是想知龗道眼前這牙尖嘴利的黑小子,是什麽家門罷了。因為他肯定不是東方一脈的家子。
顧染亭按住小總攻,忽然爆發,“家慈為家君明媒正娶,婚書為證。你敢質疑我的出身正統?父辱子死,今日你若不死,我必天涯海角取你狗頭!!”看了眼紅雨,“此等無德無行之人,人人可賤之,給我打!!”紅雨一點遲疑都沒有,鞭子瞬間就破風的抽了過去。
這個突變來的委實太過突然且匪夷所思。連東方無極都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顧染亭會繼續和那小公子鬥嘴了,誰知突然就急眼了。還要弄死人介。這罪名實在是扣的有點牽強啊……
傻眼的不是小總攻一個啊。孔家倆個公子就一直都沒有回過神來。因為他們隱隱的知龗道了黑小子的真實身份。這是比東方家公子還不能惹的啊。可因為不確定,也是被對罵驚到了,就一直沒攔住錦衣公子。誰知剛要以為能言明身份有轉機了,卻突然暴怒了……他們不應該是認識的嗎?
錦衣公子嚇了一跳,堪堪躲過鞭子,下袍卻被抽爛了。錦衣公子瞬時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孔家二子失聲尖叫。然後他們隨行的護衛就圍了上來,和紅雨白霜還有東方家的護衛對峙起來,戰鬥一觸即發。
顧染亭有多惜命,看她有多努力的適應這個架空的古代社會就知龗道了。那麽多的仇人,她都不想死。那麽艱難的未來,她都想好好活著。她是真的特別惜命的。所以,當被玉環擊中肉手的時候,她心裏戾氣驟升。死亡,比她想象的,還要接近的多。
這個驚嚇,顧染亭牢牢的記住了。同時,丟玉環的人,也被她記恨了一輩子。就算以後萬事大變,此時此刻,顧團子是真有心要弄死錦衣公子的……熊孩子總是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的。以後無論他怎麽哭,怎麽做,都難以在顧染亭心裏翻身了……
“我不過離開一下,你們就找到這麽多夥伴了?”隨著這句溫和的問話,從人群中緩緩走來的,是一位錦衣玉冠的儒雅公子。
這個時代,錦國,一般而言,男女都是十五歲之時,加冠及笄,十八歲之後,談婚論嫁。當然也有早的,十三歲加冠者,也不在少數。及笄之後就成婚的,也挺多。隻看個人了。但是命令規定,女子早不能低於十二歲,晚不能過二十二歲。就算守製也不行。而男子早晚的限製,就沒有明文規定了。男子一般入學就束發,參加恩科就加冠。
而眼前這位玉冠公子,年歲必然比在場這些主子們,都要年長。所以就算是不知龗道他是誰,東方無極也暗示護衛莫要妄動。這也是禮儀啊。
玉冠公子漫步走近對峙圈子,也不害怕也不四顧,伸手動作優雅的扶起錦衣公子,“勝瀾,你又頑皮惹禍了吧?還不快快去賠禮道龗歉?”
葉勝瀾臉色有點發白,他也被顧染亭的突然暴怒嚇著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這麽吃虧狼狽過。這時被扶起來,到也不惱恨,卻有點委屈。他不過十二歲,仗著比旁人經曆的多了些,性格乖張,總是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心裏並沒有什麽惡意。
玉冠公子就是深知這點,才讓他去賠禮道龗歉。孔家另外兩個小公子找到救星一般,趕緊上前,“大哥……”玉冠公子眼帶慈愛的摸了摸兩個人的腦袋,“莫要自責。不吃一塹不長一智。以後行事要寬和周全,冷靜是要緊。”倆個小公子躬身應是。這麽不避諱的教導弟弟們,這是沒把在場的任何人,當做外人。或者說,玉冠公子,沒有不可對人言之事。
東方無極整整衣服,一拱手,“這位想必就是孔家明月,孔瑾之大公子了?久仰。”孔家長孫,三代之首,果然名不虛傳……人如美玉,德如明月……
孔瑾之笑著回禮,“不敢。東方公子才是清風明月一般的人物……”眼睛移到東方無極身邊,這位才是重點吧?“不知……”
“何人在此滋事?”巡城的護軍來了。孔瑾之對著東方無極這邊歉然一笑,就迎著護軍過去說話了。
東方無極這才低頭看向顧染亭,“怎麽了?”這麽失魂落魄的樣子。
顧染亭從玉冠公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整個人就僵住了。腦袋裏嗡嗡響,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暫時腦力罷工了。等眼睛裏,映入了這個人的樣貌,顧染亭心裏突然轟隆一聲,整個心房都坍塌了……顧亭……
那人,有長而淡的眉毛,眼睛裏永遠汪著一抹水潤,溫柔又深情。看著你的時候,你就好像被溫暖的泉水撫摸著全身。菱唇含笑,任何時候都帶著春風般的笑意,撫平所有的焦躁和痛苦……左側鼻梁旁邊,有一個紅紅的朱砂痣,總是隨著主人的笑容動作,可愛又別致……
如果有來生,我做你的親爸爸,你做我的好女兒……我給你編好看的辮子,給你做好吃的蛋糕,帶你去看海上明月,帶你去周遊世龗界……
那人彌留之前,用最龗後的力氣,努力看著她,笑著說的這最龗後一句話,一直深深的,烙印在顧染亭的腦海裏。那人的聲音,那人的眼神,那人的笑容……顧染亭從來不曾忘記過。隻是,這一切,都被她埋進了腦海的最深處。
終於出場了……這人的結局暫時未定。一個是領便當,一個是黑化反派,乃們想看哪種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網(readnovel。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readnovel。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