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料到,這驚心動魄的龍虎風雲會第一陣,這麽快就結束了。下五門那胖大的八陣圖被人輕易破去,廣寒宮宮主“紫薇劍客”楊秋娥當場陣亡,剩下的四位掌門人裏,郭長達見勢不妙率先逃遁,顧思遠抵抗了一陣也跑了。
“水源真君”戴魧倒是挺夠意思,為了掩護“百臂真君”秋蠡然撤走,自己率三個長老斷後,結果丟了一條胳膊,勉強把性命保住。
總之一場大戰下來,上三門損失了百餘名弟子,而下五門二百弟子裏活下來的十不存一。戰況之慘烈,震驚武林。大遼和大宋雙方的官府都收到了信,紛紛在各自邊境屯兵,以防意外。若不是三教堂處於邊境三不管的地方,隻怕哪一國都要發兵鎮壓了。
至於雙方如何處理善後事宜,怎麽安葬死去的同門,咱們暫且不表。單說這一陣之後,龍虎風雲會暫且休息,待等第二天繼續第二陣。當天晚上,梆子響了三聲,一個人影就竄出三教堂,輕飄飄到了華山腳下,白日的戰場之處。
此人等了沒一會兒,從另一個方向也來了一人,這位身法也特別快,幾個提縱也來到籬笆牆旁邊。
天色雖然昏暗,但是靠著朦朦月色,還是能看清來的二人的相貌。這二位不是旁人,一個是白眉大俠徐良,另一個是徐良的老師金睛好鬥梅良祖。
梅良祖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良,沉聲問道:“孩子,白天在戰場上,你沒法跟我說,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徐良聞聽,“撲通”一聲跪倒在梅良祖麵前說道:“師父啊,孩兒不孝,為了給弟兄報仇雪恨,為了能挖出幕後黑手,隻能背叛師門!請師父責罰!”
梅良祖趕緊把徐良拉起來:“孩兒啊,我要是真想責罰你,就不會來這兒見你了。咱們直接明天戰場上見麵,我清理門戶就完了。可是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到底怎麽回事!”
徐良這才歎口氣道:“師父啊,這事兒說來話長了,您聽我慢慢道來……”
徐良就這麽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講述一遍,說道最後徐良恨恨道:“師父啊,這幕後之人謀劃甚大,上三門、下五門、峨眉派、冰山派、少林派,甚至開封府和朝廷都牽扯其中,我若是還在其中,也隻能做一粒棋子!管中窺豹,永不得真相!”
梅良祖聽完了沉吟一陣,緩緩道:“良子啊,那你為什麽不把這件事公之於眾呢?讓上三門的首腦,甚至八十一門的總門長都知道這些,就能化幹戈為玉帛了啊!你看今天死了多少人,若是能避免,不是更好麽?”
“師父啊,您說的這些,我展四叔和智大叔都做過了。”徐良無奈搖頭道:“您怎麽就知道他們不知道?再說了,就算我公之於眾,有人信嗎?就算大家都信了,這幕後勢力早就跟上三門的利益連成了一體了,上三門……能跳出來嗎?”
徐良一席話說的梅良祖啞口無言,看著徐良說不出話來。
再看徐良,白眉一立,凝聲道:“師父啊,我想通了,憑我自己,是跳不出這棋盤的。展四叔跟著幕後之人對抗這麽多年,如今的武林大勢都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隻有跟著他才能跳出這棋盤,隻有打贏了這龍虎風雲會,隻有讓上三門消失,才能把幕後之人逼到前台!”
徐良一番話說得梅良祖暗暗點頭,連著說了三個好字:“好!好!好!孩子,你沒讓我失望啊,為師教導你,沒想過讓你出人頭地,也沒想過讓你成為什麽江湖大俠,至於把我這一脈的武學發揚光大,我想過,但是也不是大事。為師真正想的,是讓你挺直了脊梁堂堂正正的做人!”
徐良聞聽眼圈一紅,眼淚都下來了,哽咽道:“師父啊,可是我隻能幫著他們,讓上三門……”
“去他娘的上三門吧!”梅良祖笑道:“我不是老頑固,也不是沒腦子。既然你把事情給為師講明白了,為師豈能坐視不理!你既然反出上三門,為師也為了徒弟豁出去了!為師也不回去了,也反出上三門!”
徐良一聽淚水奪目而出:“師父啊,不行!您這麽大年紀了,怎麽能為了我晚節不保啊……”
梅良祖卻哈哈大笑:“孩子,你別那麽小兒女態!你可是堂堂的白眉大俠,我是白眉大俠的師父,豈能氣度還不如你?什麽晚節不保,為師從來就沒在乎過。這樣吧,你先回三教堂等我,我回去把你師叔叫上,我們倆今夜就跟著你投了那展熊傑去!”
徐良還想勸他,卻被梅良祖擺手打斷:“行了,別多說了,你快回去吧。我和你師叔稍候就去三教堂尋你!”說著,梅良祖轉身就走。
徐良無奈,隻能聽梅良祖的,也返回了三教堂。回去的時候就已經快四更天了。徐良也不敢回自己的房間,就在三教堂大門的門房外等著,守門的看是徐良也不敢惹,就看著徐良在門口踱步。
徐良在三教堂門口轉了一圈又一圈,左等梅良祖不來,右等梅良祖不來。等的天都亮了,依舊沒有梅良祖和穀雲飛的身影。
徐良可有點著急了,心說可別出什麽事兒啊。他可有點等不下去了,轉身來到門房,讓守門的給他拿過紙筆,徐良刷刷點點把昨夜的事情寫了一遍,然後交給門房,讓他等展元醒了交給展元。然後自己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飛身形出了三教堂,趕奔上三門的駐地。
上三門的駐地就在三教堂外不到六七裏地的樹林外麵,徐良的身法不一會兒就能趕到。可是徐良走了沒多遠,就見前麵樹林裏跌跌撞撞過來一人。徐良定睛觀瞧,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師叔——神形無影倒騎驢穀雲飛!
此時的穀雲飛可跟平時大不一樣,頭發散亂,滿頭滿臉渾身是血,一條胳膊耷拉著,顯然是骨折被打斷了。整個人腳步虛浮,眼看就要栽倒。
徐良趕緊衝上去,一把扶住穀雲飛。穀雲飛抬頭一看是徐良,急忙叫道:“良子……你別管我,快走!”
徐良一愣,趕緊問道:“師叔啊,你怎麽了?我師父呢?”
“快走啊!走!”穀雲飛一把推開徐良,喘著粗氣吼道:“趕緊回去……走啊……”
徐良哪裏肯走啊,剛要再次過去抱住穀雲飛,就見後麵有人高喊:“呔!穀雲飛你這叛徒休走!”
徐良抬頭一看,見前麵追過來不少人,為首的是峨眉四劍的一字峨眉馬鳳姑,後麵跟著上三門的三位掌門人,還有好幾位長老,他們背後還有乾坤五老的閉目煙波賽太公江波濤和百步神拳無影掌陶祿陶福安。
馬鳳姑一見徐良和穀雲飛在一塊,當即怒道:“穀雲飛,你們還有什麽可說的!如今徐良這叛逆果然來接應你們,你們有什麽好解釋的?你也陪著梅良祖一起去吧!”
徐良聞聽一愣,急忙喝道:“你們說什麽?你把我師父怎麽樣了?”
後麵的江波濤冷笑道:“你師父?梅良祖那叛徒已然授首,你二人也是我上三門的叛逆,今天也別想走了!”
書中帶言,原來梅良祖回到駐地,立刻就去了穀雲飛的帳篷,把自己的師弟叫醒。然後將自己跟徐良見麵的事情給穀雲飛講述一遍,然後跟他說自己要跟著徐良去投展熊傑,問穀雲飛跟不跟自己走。
穀雲飛聞聽樂了,他說自己跟梅良祖一向共進退,當然是要走一齊走了。於是倆人收拾東西就要啟程。可是沒想到一出帳篷就讓人堵住了,擋住他們去路的就是江波濤和陶祿。
原來白天的時候江波濤看見徐良對梅良祖的眼神,就覺得不對,晚上躺下之後思來想去睡不著,就偷著出來,跟陶祿說了一下。陶祿聽了之後,沒敢聲張,而是帶著江波濤偷偷來到梅良祖和穀雲飛的帳篷外。果然見到梅良祖偷著出去,過了半天回來,然後帶著穀雲飛也要走,還帶著行李。
江波濤立刻就明白倆人是要投敵啊,當即出去大罵一通。梅良祖也是暴脾氣,立刻就跟江波濤動上手了。說起來梅良祖呢兩下子可比不上江波濤,再加上後麵陶祿暗施百步神拳無影掌,給梅良祖打了個大跟頭。
他們這一動手,旁邊帳篷的人也醒了。陶祿這才站出來大聲控訴梅良祖二人的投敵行為,當即惹怒了上三門的眾人。梅良祖也懶得解釋了,拉著穀雲飛就要殺出一條血路。可惜倆人的功夫雖然也是當世一流的劍客,可是跟在場的這些人比還差了不少。
結果梅良祖拚死一戰,才讓穀雲飛脫出重圍,可是他自己卻讓江波濤一紫竹杆捅破喉嚨當場身亡,腦袋還讓馬鳳姑個砍了下來。
穀雲飛雖然脫出重圍,但是也身受重傷,後麵的人哪裏肯饒他,也是緊追不舍。就這樣才遇上了徐良。
此時馬鳳姑卻喝道:“兩個叛逆,跟他們費什麽話!殺了便是!”說著,手裏的大寶劍流彩虹就出手了,劍光一掃,直撲徐良和穀雲飛!
欲知後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