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元捂著腦袋跌跌撞撞的走出醫院,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不由得更加頭大。他畢竟已經將近四十年沒有接觸過現代社會了,可以說展元已經是個真正的古人了。
勉強忍著頭疼走過了馬路,在醫院對麵那公園的長椅上,展元開始對著自己的身份證努力回憶前一世。身份證上赫然寫著自己前一世的名字――霍遠,而地址寫的是天津靜海的一個村子,那是他前一世老家的地址,這一點展元還是記得的。
展元捂著腦袋,奮力的回想自己租住的地方,可是腦子好像一團漿糊一般,什麽也想不起來。就這樣,展元在公園裏從下午一直坐到了傍晚,最後還是咕咕叫的肚子提醒他時間已經不早了。
展元這才無奈的搖頭站起來,沿著街走到一間看起來還過得去的餐廳。他唯一慶幸的是他第一時間想起了自己銀行卡的密碼,不然的話住院費都付不了。
在這個看起來並不太有檔次的飯店隨意的點了兩個菜,還要了一碗米飯。展元就糊裏糊塗的抄起筷子要吃,結果菜剛剛入口,展元就覺得美味無比!原來吃慣了宋朝菜色的展元,重新吃到辣椒、胡椒、孜然、味精這些宋朝根本沒有的調料調製出來的菜,簡直就是珍饈美味了。
隨著展元風卷殘雲的把兩個菜連湯都喝了,他的腦子也慢慢清醒了一點。看來自己是真的回到了現代社會,依舊恢複了霍遠這個現代人的身份。不過有一點依舊讓展元無比疑惑,那就是剛剛看到的任峰。到底剛才看見的任大夫和大宋的水晶宮宮主任子宵是怎麽回事,然展元說什麽都想不明白。
但是,終究靠著美食讓展元終於找回了一點對於現代社會的知覺,展元明白怎麽找自己的家了――他口袋裏還放著自己已經沒有電的手機。
展元走出飯店,在附近的銀行提了一點錢,然後找了間商店買了手機的充電線和一個充電寶。就這樣,展元終於在時隔四十年後,重新打開了手機。
看著蘋果手機的開機畫麵,展元百感交集,終於感受到現代化社會的方便之處。展元翻動著自己手機裏的照片,記憶碎片一點點湧上他的腦袋,終於展元拚湊出了自己的住處在什麽地方。
大量記憶的回歸,讓展元的腳步越來越輕快,夜晚的清風掃過展元的臉,終於讓他清醒了起來。展元邁著大步開始往家走,在一條已經幾乎沒有行人和車輛的路上,展元終於甩開了大步,準備第一次在現代社會施展陸地飛騰法十二字的跑字功!
可是展元剛剛一提氣,就發現自己苦修了十幾年的內家功力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丹田一片死寂,無論展元怎麽激發,他的丹田就是始終沒有動靜。
展元這才頹然發現,原來這幅身體也恢複到了當年他穿越前霍遠的那副身體,雖然這幅身體也是千錘百煉的好體格,但是可惜跟宋朝的身體是完全沒法比的。
展元頹然的歎了口氣,作為一個武癡的他,寧可完全脫離現代化的社會,也不想失去辛苦練了半生的武功。
失去了興趣的展元也懶得回家了,就這樣在大街上轉悠起來,這條路本來就狹窄昏暗,展元獨自走在路上,更是顯得尤其孤寂。
正這麽個時候,展元忽聽旁邊的胡同裏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同時還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展元急忙抬頭觀瞧,正看見前麵胡同裏一個男的橫著就躥出來了。這男的抬眼正看見展元,展元也正好看見他,倆人一個對視,當即讓展元嚇了一跳。
眼前這位用頭套蒙著麵,隻露出眼鏡和鼻子三個孔,整個人就跟CS裏麵的匪一般。這位身上穿著黑色的夾克,手裏還拎著一把短匕首,匕首上還滴著血。不過真的讓展元驚訝的不是他滴血的匕首,因為展元在宋朝的時候,已經見過了太多的血。真正讓展元一驚的,其實是對方的眼神。那種眼神裏透著凶狠,這仿佛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隻餓狼!
對方也看見了展元,但是這位根本就沒有說話,而是抬手一刀,刺向展元的胸口。展元下意識的撤步閃身,將這一刀閃開。
展元能閃開這一刀,實在是讓對方吃了一驚。不過這個人沒有停手,而是上步欺身,左腿在前,右腿在後,左手收在腰間,右手的匕首往上一撩,挑展元的額頭。
展元一見這個姿勢驚訝道:“紫燕拋翦?你是形意門的弟子?”說著急忙一個閃身,躲開了這一招,然後順勢往前一步,迎著對方的攻勢,使一招“迎風穿袖”打對方的前心。
對麵這位急忙橫掃匕首,將展元逼退,麵罩下麵傳出一個沉悶的聲音:“迎風穿袖?你學的迷蹤拳?”
展元立刻就明白,對方肯定也是個練家子。於是屏氣凝神,擺開架勢。對麵這位也沒客氣,手裏的匕首緊握,也擺開一個“野馬分鬃”的起手式,倆人就戰在一處。
這一動手,展元就暗自感歎,自己原來的這幅身體雖然也非常強健,但是跟宋朝的那句千錘百煉而且精通內家修為的身體完全沒法比,很多自創的招式都沒辦法施展開來。不過展元的眼力和武功境界還在,輕易的看出對麵這位的破綻。倆人也就打了三十來個回合,展元就已經連打中的對方三拳。
但是展元卻極為詫異的發現,自己的拳頭打在對方身上咚咚直響,非但對方完全沒有反應,反而給自己震得雙手發麻。
正這個時候,就聽胡同那邊有人高聲喊喝:“住手!都住手!我是警察!”
兩個人這才各自後退一步,死死的盯著對方。此時胡同裏走出一個人來,這位一隻手舉著警察證,另一隻手端著手機,高聲喊道:“馬上過來,人我已經堵住了,紅星街光華路北邊!快點!”
警察在打電話的同時,一直緊緊的盯著那蒙麵人,絲毫不敢放鬆。展元隻能看見他的背影,隻見這個警察沒穿警裝,穿的是便衣。從背後看這位得有個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很瘦,半長的頭發,從後麵看有些亂。這警察從背後抽出一副手銬,趁機回頭看了展元一眼,然後對那蒙麵人喝道:“把刀放下!頭套摘掉!快點!”
那警察卻沒想到,剛才那匆匆一瞥,讓展元大驚失色,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展元的一個熟人――白玉堂!雖然穿著打扮和發型都不一樣,但是白玉堂的驚天容貌展元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展元看見白玉堂的一瞬間,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五哥……你……你是白玉堂,白五哥嗎?”
白玉堂聞聽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展元問道:“你怎麽認識我的?你是誰?”
就是白玉堂和展元都沒有留意的一瞬間,那個蒙麵人卻猛然動了!他突然間飛身而起,一個箭步抓住旁邊圍牆的牆頭,飛身形就翻了過去。
白玉堂氣的大罵了一句,也一把抓住牆頭,用一個蹩腳的姿勢上了牆。展元在一旁愣愣的看著,心說白玉堂怎麽會上這麽一堵牆都如此費力呢?但是疑惑歸疑惑,展元卻一點腳尖,縱身而起,微微一點牆頭就翻了過去。
展元過來的同時,白玉堂也落到了地上。看了展元一眼,白玉堂喝道:“你別添亂!現在是警察辦案,前麵那個是連環殺人犯,非常凶殘,你老實在這兒待著!”
展元看出來了,白玉堂已經不認識自己了,而且也沒了武功。於是搖頭道:“你打不過他的,那個人很厲害。”
白玉堂深深的看了展元一眼,然後緩緩點點頭道:“好,那你跟著我吧,小心些。”說著,帶著展元就追了進去。
展元看出來了,這是一個挺大的居民小區,夜半三更了還是很安靜的。借著路燈除了遠處兩隻夜貓,根本看不見活動的東西。
展元就這麽跟著白玉堂好一陣尋覓,卻沒能發現那蒙麵人的下落。展元也非常納悶,剛才的蒙麵人雖然武功不錯,但是也僅僅是在現代人眼力。放在大宋朝也不過就是個二流人物的水平,輕功不可能高到兩個人翻個牆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
這是白玉堂的手機響了,看來是他叫的警察們到了。白玉堂歎口氣道:“沒想到居然又讓他跑了,我就說讓我帶著槍來,說什麽都不讓!”一邊嘟囔著白玉堂一邊走到展元身邊道:“你看見那個人的樣貌了?”
“沒有,但是我看清楚他的功夫路數了。”展元淡淡的回答道。雖然眼前的人不會武功,但是展元卻能感覺到,這個人就是白玉堂。
白玉堂皺了皺眉道:“功夫路數?這個有什麽用啊……好吧,你先跟我來吧,咱們做個筆錄。”說罷就帶著展元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道:“我說,你剛才能跟那個殺人犯打那麽久,你也是練家子吧?那個武校的?”
“不是武校,家傳。”展元嗬嗬笑道。
白玉堂這一世嘴可變的貧了不少,聞聽展元的武藝是家傳,驚訝道:“謔!怪不得呢!這麽厲害。那你可得好好跟我說道說道,剛才那王八蛋的身功夫路數是怎麽回事……”
兩個人聊著就到了剛才白玉堂打電話的地方,那裏已經有好幾輛警車和不少警察了。接著車燈展元才看清,原來剛才蒙麵人衝出來的胡同裏,有一具女屍,顯然是剛才那個人所殺。
見展元和白玉堂過來,從警車後麵走出來一行人,為首的是個警司,穿著筆挺的警服,用寬厚溫和的聲音問道:“玉堂,你又擅自行動了,沒有受傷吧?”
展元聽的這個聲音一愣,急忙抬頭看去,一見眼前這位是大吃一驚!
欲知展元看見的是誰,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