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展元和法慧和尚一路西興,這一日就到了洛陽古城,此時的洛陽雖然也是大宋的西京陪都,但是繁華程度和東京汴梁那是完全比不了的。蓋因五代十國之亂,洛陽作為兵家必爭之地被幾經焚毀,雖然事後有所修複,但是還不能複當年大唐的繁華。
展元和法慧二人來到洛陽城城門口,展元就問法慧:“大師啊,我們是就此先分開,各自辦各自的事情,還是您先陪我去城裏尋我師兄?”
令展元沒想到是法慧居然雙手合十道:“貧僧就不隨展少俠一同行動了,貧僧直接去白馬寺了,我的事辦得快,等我的事辦完,就去城中二十三路總鏢局尋展少俠。”
展元一聽他不跟著自己,自然樂意,於是倆人暫時告辭分道揚鑣。法慧直接去了白馬寺,展元則進了洛陽城。
洛陽城雖然不小,但是連年戰亂之下幾經焚毀,現在的城市規模和東京汴梁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了,想要找二十三路總鏢局也容易的很。展元稍微一打聽就找到了鏢局的門口。
此時已經快到晌午時分,鏢局大門大敞四開。門口有兩個趟子手站崗執勤,見到展元過來趕緊上前詢問。其中一個趟子手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歲不到,麵白無須,身穿對襟合口武生服,衣服中間繡著九宮安和圖,圖上寫一個大大的鏢字,下身是燈籠褲靸鞋。整個人一看就是精靈剔透之人。
這小夥子過來,衝展元一抱拳:“這位朋友,您是來走鏢還是問事啊?”
展元一樂:“我來尋人的。”
小夥子忙問:“您所尋何人?”
“我來找你們總鏢頭‘鐵甲神龍’方世剛。”展元一邊說一邊取出一塊鐵牌,上寫一個“方”字,然後對這小夥子說道:“我是他的師弟,也是水晶宮穆天尊的弟子。這牌子乃是昔日裏他出入水晶宮的腰牌,師兄下山之時此物就還給我師父。你把它拿進去,方師兄一看便知真偽。”說罷,展元就把這塊鐵牌遞給這小夥子。
小夥子接過鐵牌,衝展元一拱手:“這位公子請在門口稍候,我去去就來。”說完撒腳如飛往裏報信。
展元給他的鐵牌是下山前穆中平給他的,讓他作為信物所用,還真就是當年方世剛用過的東西。果然不一會兒,從裏麵迎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大高個兒,按現在身高說得有一米八五開外,看年紀得五十多歲,大長的驢臉,一對三角眼,兩撇吊死鬼眉毛,下巴上留著三綹長髯,身上穿的是一身文士服,手裏還捏著把折扇。這文士左邊跟著個小個子,五短身材,敦敦實實的,大概四十多歲年紀,麵目剛正,下巴上連鬢落腮胡子,身上是武士服外麵還罩著短靠。文士右邊是個年輕人,穿白掛素,白白淨淨的臉膛兒,高鼻梁尖下殼,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整個人看上去還有幾分白玉堂的神韻,看年紀也就是十七八歲,整個人精精神神的。
中間的驢臉文士幾步來到展元跟前,抱拳拱手道:“這位少俠可就是我們方總鏢頭的師弟麽?”
“正是在下!”展元趕緊抱拳回禮:“在下展元展熊傑,水晶宮穆天尊弟子。”
驢臉文士一樂,把鐵牌遞給展元說道:“失禮失禮,在下二十三路總鏢局洛陽分局總賬房陰長風,江湖朋友給了我個外號‘馬麵諸葛’。”
展元趕緊接過鐵牌,一聽對方名號忙道:“失敬失敬。”
陰長風把展元讓進鏢局,雙方到了正廳分賓主落座。陰長風又忙名人端來電信茶水。展元這才問道:“陰先生,怎麽不見我師兄呢?”
陰長風說道:“展少俠來到不巧,我們總鏢頭走鏢去了北方,沒在鏢局內。”
“啊?那我師兄何時回來?”
“展少俠不必著急,”陰長風微微一笑道:“這趟鏢雖然遠,但是昨天就有打前站的趟子手來報,他們明日就能返回洛陽。”
展元這才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我還以為此行見不到我師兄了呢。”
陰長風道:“相信總鏢頭看見展少俠來尋肯定十分高興,他時常念叨師門之事,我也略知一二。少俠手裏的鐵牌他也提過,不然我哪能認得。”展元這才反應過來陰長風為什麽知道這鐵牌信物的真偽。
陰長風又說道:“展少俠既然是總鏢頭的師弟,也是我們洛陽分局的朋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陰長風一指那小個子道:“這位是我們鏢局的鏢師兼鐵匠,江湖人稱‘神手匠’萬遷。”
展元忙衝萬遷一抱拳,心說話:這位就是師父跟我說的能鍛造隕鐵之人。趕緊說道:“久仰久仰了!”萬遷也拱手回禮。
陰長風又指了指那白淨的年輕人,說道:“此乃總鏢頭的弟子,人送綽號‘小玉堂’蘇白蘇曦珍,乃是展少俠師兄,我們總鏢頭的弟子。”
這蘇白非常機靈,過來給展元深深一禮:“侄兒見過師叔!”
展元趕緊過來,一把扶起蘇白,輕輕笑道:“不必了,江湖大亂輩,各論各的交。我與你師父雖然是師兄弟,但是比你也打不了幾歲,以後你叫我展兄便是。”
“不可,師父知道了必然怪罪,我還是叫師叔吧。”蘇白急忙擺手。
展元一聽也沒辦法,隻能接受,然後問蘇白:“你這綽號‘小玉堂’,和‘錦毛鼠’白玉堂有什麽關係麽?”
陰長風一聽大笑:“展少俠有所不知,你這師侄平生最佩服那‘錦毛鼠’,十五歲那年就自己跑到懸空島盧家莊去找錦毛鼠拜師。雖然白玉堂沒收他為途,但是也交給了一套刀法和一套打‘末羽飛蝗石’的打法。回來之後這孩子就起了個綽號‘小玉堂’!哈哈……”
蘇白聽的臉發紅,衝陰長風說道:“陰先生,別取笑我了。”
展元也一樂,抓著蘇白的手說道:“我和白玉堂關係不錯,這樣,以後有機會我和他說說,讓他在傳你幾招。”
蘇白可高興,趕緊千恩萬謝。展元看著他不由得一個勁的樂,沒想到還能在這兒見到白玉堂的粉絲!
經過這一出,雙方氣氛也打開了,聊的更歡。陰長風也攀談起展元的身世來,展元到是不隱瞞,就把自己的出身簡單的說了一下,大家這才知道為什麽展元會認識白玉堂。
眾人正聊著呢,門口一個趟子手三步兩步就衝進來,衝著陰長風一抱拳,大聲道:“陰先生,大事不好了!”
陰長風把臉一沉,本來他臉就挺長,這回更長了三分,瞪了趟子手一眼:“慌什麽?不懂規矩,出什麽事了?”
趟子手趕緊道:“福威鏢局的林鏢頭來踢鏢了!昨天來的那位鄭掌櫃已經被他請來了!人在門口呢,讓咱們管事的出去。”
陰長風麵色陰沉,擺手道:“你先去吧,我隨後便來。”轟走了趟子手,陰長風回身對展元說道:“展少俠,實在抱歉,前麵出了點事兒我得去解決一下。蘇白,你陪著展少俠暫坐片刻。”說完領著萬遷走了。
展元一頭霧水,回身問蘇白:“前麵出了什麽事?踢鏢又是怎麽回事?”
蘇白解釋道:“師叔有所不知,這是咱們鏢行的行話,說的就是別的鏢局來咱們這裏搶鏢。一般主顧找了一家鏢局平跑一趟鏢,而另一家鏢局眼紅,就可以來踢鏢。兩家各派鏢師出來比武,如果踢鏢的那家鏢局勝了,主顧也同意,那就得把買賣讓給人家。主顧不同意,那保鏢所得的紅利也得讓出兩成給勝了那鏢局。”
“此事主顧就答應?”展元還是有些不解。
“咱們保鏢的,拚的就是能耐本事,誰的武藝高強,自然就受到主顧信賴。”蘇白繼續解釋道:“若是比武都比不過人,怎麽保證你保的鏢就比人家的安穩呢?主顧自然就把鏢給了人家踢鏢的鏢局了。”
展元一聽就明白了,然後又問道:“那剛才我看陰先生麵色不善,是不是來踢鏢的這鏢局很棘手啊?”
蘇白點頭道:“是啊,豈止棘手啊。福威鏢局乃是洛陽城中第二大的鏢局,除了咱們就是他們了。兩家常有競爭,那林鏢頭名叫林震東,江湖人稱‘五雷手’,乃是昆侖派的弟子,善打一套五雷拳法,十分厲害。林震東之前來踢鏢的時候,隻有我師父才能對付,想必他們這次來就是知道我師父不在,沒人壓的住他。哼,真是挑的好時候!”
展元這才聽明白,點了點頭,對蘇白道:“師侄啊,要不我們出去看看?”
蘇白其實早就坐不住了,隻是迫於陰長風的話不敢走,隻能陪著展元,現在一看展元要去看,馬上同意,帶著展元就出了大門。見大門外沒人了,一問門口的趟子手,說是陰長風和林震南話不投機,雙方去演武場比武了。
蘇白忙帶著展元來到演武場,見演武場上已經動上手了。動手的一邊是個中年的男子,麵白無須,另一個是個黑大個兒。蘇白忙介紹道:“那個大個子是咱們鏢局的鏢師,叫‘鐵麵神’薛照,另一個就是林震東。”
展元眼力多高啊,一看場上狀況,就看出薛照不是林震東的對手,三十招之內必敗無疑!果不其然,不到三十個照明,薛照就讓林震東一腳給踢出來了。
一看薛照敗了,旁邊陰長風又指著一個鏢師讓他上去。蘇白忙跟展元說道:“這是咱們鏢局排名第四的鏢師‘賽張遼’杜坤。”展元一看杜坤和林震東伸手了,也就是七八個回合,展元就知道,這杜坤也不是林震東的對手,四十個回合之內也得讓人踢下來。
這邊陰長風和萬遷也看見展元來了,忙衝展元拱拱手,但是也沒心思和展元說話了。尤其是陰長風看著場上戰事越看臉越沉,伸手就要解自己外麵大氅的扣子,那意思要親自下場動手。
萬遷急忙攔住他:“陰先生,你幹嘛?難不成你要下場比武不成?”
陰長風陰沉著個臉:“我不去能怎麽辦?總鏢頭不在,薛照已經敗了,杜坤也必敗無疑,如果第三場還是贏不了,我哪有臉見總鏢頭啊。”
“但是你的身體還能動手嗎?”萬遷緊緊拉著陰長風:“你這不是找死去了麽,打不了讓他這一次,等總鏢頭回來找回場子就是!”
倆人正吵吵呢,就聽後麵有人說話:“我去試試行麽?”
預支後事,且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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