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定眸隨小德子所指一看,這才知道自己睡在死人堆裏,嚇得當即一顫,麵色發青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小德子回道:“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見皇上睡著了,便去安排尋太子一事,哪知回來,就看到禦林軍全都死了,皇上還在睡著,皇上,誰那麽大膽敢在皇宮殺人?”
皇上也想不通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在他的皇宮無聲無息中殺了武功高強的禦林軍?這人是絕世高人嗎?
“皇上,您?您手上拿的是什麽?”小德子雙目圓瞪,指著皇上手裏口齒不清驚嚇的問道。
“什麽?”皇上往他手裏一看,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四個大字,柳林誌呈!
柳林誌?他?他怎麽在皇宮?
皇上緊抿著唇,麵如死灰,手也開始發抖,柳林誌!他真的好大膽,竟跑到皇宮想要刺殺他,若被他抓到,他一定將他淩遲三千刀方可泄恨。
皇上抖著手看著身邊周圍的禦林軍屍體,一下泄了氣,柳林誌的武功遠在他父親柳相之上,為了對付柳相他花了十八年的時間,也不過殺了柳氏一族無關緊要的一些人,而柳相和柳林誌令他頭痛的兩個人,到現在也沒抓到。
不但沒抓到,人家還跑到皇宮跟他叫囂了,皇上像被霜打焉了茄子,垂喪著腦袋,定定的看著手上柳林誌寫給他的信,心知一件事,柳林誌若想殺他,他的命隨時都能被他取了。
打開信封,裏麵隻有很簡潔的一句話:我妹妹安好,皇上便安好!
柳林誌!皇上抓著信雙目爆突,似要冒出火來,他是堂堂天子,竟要被一個罪臣威脅。
盡管皇上不想被人威脅,卻也不得不承認柳林誌的確有這個本事能殺他,他請了二十幾個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追殺柳相父子,都被柳林誌一一殺了,如今江湖中再也無人敢接他的追殺令,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柳相父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就這麽逃脫了。
現在自己的命又反過來拿捏在柳相父子二人手中。
他這個皇上,做的……太窩囊了。
“皇上,皇上。”一小太監極度興奮的跑進禦書房,剛一進來,就頓住了,看著滿地的屍體,一臉茫然,忘了要回稟。
“說!”皇上沉下臉,聲音沙啞的喝道。
小太監被皇上一喝,立刻打了個激靈,六神歸位,跪下回稟道:“皇上,太子回來了。”
“走!”皇上把信捏成了紙團,“隨朕一起去看看太子。”
皇上不用想,也知道太子失蹤了一天一夜是被誰擄走的,皇上趕到東宮時,綠萱公主正極力的安撫失控的太子。
“弟弟,別怕,姐姐在,別怕。”
“蛇,好多蛇……別過來,別過來……父皇,救救兒臣,救救兒臣……”太子卷縮一團,緊緊的抱著自己,神誌不清的大喊大叫。
皇上聽到太子的叫聲,心疼的直抽搐。
“皇兒,皇兒,父皇在,父皇在。”皇上一把摟住太子,眼睛紅了,撫著太子的頭讓他情緒穩定下來,“別怕,有父皇在,皇兒別怕。”
“父皇……”太子感受到了他父皇的安全,把頭埋進他父皇的胸前,哭的傷心欲絕:“父皇,兒臣被人關在暗無天日的水牢裏,你怎麽現在才來救兒臣啊?”
“……”
皇上噎住,他自己的命都拿捏在了柳林誌的手裏,太子,柳林誌不放人,他想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麵對柳林誌對他發出的警告,皇上隻能妥協。
好在柳林誌是心懷天下的,否則,他的天下早已大亂了。
柳林誌不就是要他保沈月和嗎?他能坐擁這天下,還怕容不下一個沈月和?
“父皇,弟弟被嚇成這樣,你一定要把擄走弟弟的人抓來,將他碎屍萬段。”綠萱公主恨恨道。
“這事父皇自會處理的。”皇上歎了口氣道。
綠萱公主見她父皇根本就沒打算要抓人的意思,便不悅了:“父皇,弟弟是因為去對付沈月和才被人關進水牢的,這事與沈月和定脫不了幹係,父皇不如把沈月和抓來,將她鞭抽一頓,也算是為弟弟解恨。”
“父皇說了,這事父皇自會處理,還有你,別去招惹沈月和了,也別拖累你弟弟去招惹她,聽到嗎?”皇上嚴詞警告道。
綠萱公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父皇說了,你不要去招惹沈月和!”
“不招惹她?父皇你留她一命已讓兒臣很是費解了,如今弟弟因她出事,你不去找她算帳,反倒在這裏凶我姐弟二人別去招惹她,她有什麽惹不得碰不得的?父皇要這樣護著她。”
皇上對這個女兒的智商當真是無可奈何,隻好提醒她道:“因為她是柳林誌的妹妹!”
“柳林誌?”綠萱公主不屑道:“他以前不過是圍在我身邊的一條狗,父皇還怕他?”
皇上內心十分複雜的看了看一臉得意的綠萱公主,搖了搖頭。
“父皇,你搖頭是什麽意思?”綠萱公主被她父皇輕視中傷了自尊,當即就急眼了。
“你留下照顧你弟弟,父皇還要去上早朝。”皇上麵露倦意,放下太子就要轉身離開。
綠萱公主望著皇上的背影,怒吼道:“父皇,小嬌小豔死了,你就任由著沈月和騎到我頭上嗎?我一定會殺了她的。”
皇上聞言,駐足了半秒,隨即轉身朝綠萱公主走了過去,麵色沉重,抬手就給了綠萱公主一巴掌,“朕說了,你不許動她,聽到沒有?”
綠萱公主哪見過她父皇這樣凶過,頓時嚇傻了,木訥的點了點頭。
可皇上一走,綠萱公主還是想不通,她父皇為什麽不讓她動沈月和?
哄睡了太子,綠萱公主便潛進了她父皇的書房中,她要看看她父皇為何要處處維護那賤人。
皇上下了早朝,與霄恒一前一後的進了禦書房,皇上坐下後,便問現在掌管六部之首的霄恒:“如今在京的官員可還忠心?”
“回皇上的話。”霄恒自升職後,對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盡忠職守,極其恭謹的回道:“自皇上除掉柳南天後,六部官員,無一不對皇上忠心,皇上天縱英明,朝中官員誰還敢再起異心?”
“那軍部的官員呢?”皇上揉著突突直跳的印堂,神色壓抑的問道。
“軍中連將軍一直管理的不錯,至於以前忠心柳南天的將士,除了皇上留下的,均無異心。”霄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上,然後回稟道:“皇上,臣聽連將軍說,楊將軍一直不安份。”
“如何不安份?”皇上放下手,正色道。
“自皇上饒恕了楊將軍,楊將軍如以前一般私收賄賂,強占他人財產,皇上,臣也不明白,如此行徑惡劣之人,皇上為何要留他?他……的戰功並非顯赫。”霄恒不知皇上留用楊將軍的用意,隻好一步步試探著。
“柳南天逃了,朕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擔心柳南天與敵軍聯手,倦土而來奪了朕的江山,朕手上能用的將軍極少,像楊界明這種兩麵倒的將軍,對朕無用,但他會斂財,若戰事一旦觸發,用銀子的地方隻怕國庫連三年的時間都撐不到,朕留下他,是他能給朕的國庫充盈,霄卿,朕沒能徹底除掉柳南天,朕日日心中不安。”皇上情緒低落道。
霄恒能體會皇上的憂心,便道:“皇上,連將軍已命人駐好防,柳南天就算逃出邊境,與敵軍聯手,連將軍也能與其對抗。”
“那就好。”皇上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朕隻希望能在有生之年,除掉柳南天。”
柳南天一日不死,他一日寢食難安。
雖說有柳林誌壓著柳南天,他的天下不至於在短其內大亂,但他與柳相成了死結,他殺了柳南天那麽多子孫,柳南天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了,他與柳南天遲早有一場終級決戰。
霄恒對柳南天的逃離,也甚是擔憂,所以他讓連浩一直在想能抵住柳南天的進攻的駐防,必竟柳南天掌管兵權以來,對邊境太過熟悉。
看到皇上如此憂心忡忡,霄恒於心不忍,寬慰皇上的心道:“皇上,柳南天深受重傷,人雖說被柳林誌救走了,但能不能活過來還另說,就算柳南天活著,隻怕他也成不了氣候,皇上不也說了,他傷及了內力?”
“柳南天武功是廢了,可他還有腦子,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武功極高的柳林誌,不瞞霄卿,朕上早朝前,柳林誌還潛入朕的皇宮,殺了朕的禦林軍,威脅朕要保住他的妹妹。”皇上一想到自己命懸一線,就心有餘悸。
“月娘?”霄恒聞言,覺得這個柳林誌仗著武功高強,也太囂張了,“皇上不一直保著他妹妹的命嗎?”
皇上五味雜陳,對霄恒說道:“霄卿,你讓霄武多跟連將軍學學如何駐防,朕以後要對他委以大任。”
霄恒見皇上話中有話,便問道:“皇上是對連將軍有所顧及嗎?”
其實他一直對月娘的身份不明,自連浩告知他月娘是皇上的骨肉時,他就發覺事情越來越不對。
皇上雖表麵重用連浩,但實則軍權一直未真正放給連浩,以至連浩駐防時諸多阻礙。
“朕想重用的人是霄武。”皇上對霄家的忠心一直都放心,連浩,他太愛沈月和了。
“可霄武的能力的確比不上連浩。”霄恒以前是希望霄武入軍後,連浩輔助他,可那時連浩是戴罪之身,所以他想讓連浩幫著霄武。
可現在連浩自己已是將軍了,皇上為何還如此百般顧慮?月娘若是皇上的骨肉,皇上不是應該更重要連浩的嗎?
“皇上,臣心裏一直壓抑著一事想親自問問皇上。”
“朕知道你想問什麽。”皇上抬眸看向霄恒,心中苦澀,“你想問沈月和到底是不是朕的骨肉是嗎?”
一直躲在帷帳後的綠萱公主聞言,再也忍不住了,衝了出來怒聲指問皇上:“父皇,你剛剛說什麽?沈月和是你的骨肉?你兒臣覺得好惡心啊。”
難怪,難怪父皇處處維護沈月和的,原來沈月和是她父皇與柳如氏所生的賤種。
還未等皇上和霄恒反應過來,綠萱公主為何在禦書房時,綠萱公主就哭著跑出了禦書房。
“萱兒……”皇上哪裏還來得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