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是要去的,但是萱兒,你能不能不要這般著急的想要去對付沈月和好嗎?父皇自有父皇的安排。”他還要用沈月和對付柳相這個人呢。
“父皇你什麽意思?”綠萱公主聽不懂她父皇說什麽,什麽不要著急去對付沈月和?父皇到底想什麽時候替她做主?
皇上不想把他的計劃告訴綠萱公主,隻對她說:“父皇說了會為你做主就會為你做主,但是在父皇為你做主之前,你還是先忍忍這些委屈。”
綠萱公主真要被她父皇給氣死了,“那父皇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為女兒做主啊?”
說來說去,父皇就是怕柳相和連浩嘛,他是皇上,竟這樣畏懼底下的臣子,哪有一點做皇上的樣子?太窩囊了。
皇上被綠萱公主一再的逼問,也煩了,“父皇說了會為你做主就會為你做主,來人,扶公主去偏殿休息,讓太醫好好為公主診治。”
說完,皇上疾步離去。
“父皇……”綠萱公主氣得直跺腳。
冷閱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受的這點小傷,不僅驚動了她哥,柳相,現在連皇上也驚動了,皇上帶了兩個太醫來,還帶了人參鹿茸阿膠等一些名貴的藥材十幾樣,她真的受之有愧。
自己與綠萱公主向來不睦,想必綠萱公主早就去皇上那告狀了,她這樣欺負綠萱公主,皇上應該恨她才是。
“皇上……”
冷閱剛要開口,皇上便慈和的阻止了她:“朕知道你要說什麽,月娘,朕對不住你,是朕以前太嬌縱公主了,看你受傷又受委屈的,朕看得就心疼。”
“啊?”皇上心疼她?為什麽?冷閱一頭霧水的看向連浩。
連浩看著皇上麵上的表情不像有假,蹙著眉頭也一直想不明白,月娘的身份他們一直未解,柳如氏死後,柳相突然改變態度認了月娘,現在皇上這態度又曖昧不明,他和霄大人都覺得月娘是公主,隻是查了這麽久,也沒查到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月娘是不是被偷換下來的公主。
但現在看到皇上對月娘如此關心,連浩想霄大人是不是提示皇上的那些話起作用了?皇上真的能確定月娘是公主嗎?
“傻孩子。”皇上摸了摸冷閱的頭,笑的意味深長。
除了柳林誌臉上沒表情外,冷閱和連浩一臉驚訝。
“朕還有折子要批,連將軍,你好好照顧月娘,朕這就回去了。”皇上看完冷閱也沒多留,起身便回了宮。
此事傳到柳相耳裏,“你說什麽?皇上去看過月兒?而且還很關心月兒?”
柳相聽到莽蒙的回報,心裏留下疑影,月兒是不是他女兒他也不能肯定,皇上為何去看月兒?這裏麵?
冷閱看著房裏堆滿了名貴的補品,一些是柳相送的,一些是皇上送的,他們都這樣關心她,讓冷閱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柳相對她關心是因為她是他女兒,皇上對她關心是因為柳相嗎?
若是這樣,皇上的心思比柳相還更城府啊。
身為皇上,自己的女兒被一個臣子的女兒欺負,按理說怎麽都會生氣的不是嗎?可皇上呢,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加以厚待,隻能說皇上心思深沉,極度能忍。
臥薪嚐膽嗎?
“小姐,在想什麽?”黃嬤嬤進來,看到冷閱對著一堆的補品發呆,便問道。
“哦,我沒想什麽,就是在想這麽多補品我一個人也吃不完,等下拿些給雙兒補補身子,她懷著孕,正好需要這些補品。”冷閱笑了笑道。
黃嬤嬤深深的看了冷閱一眼,便道:“小姐,你要拿補品給雙夫人,就把柳相的送來的補品拿給她吧。”
“為什麽?”冷閱不明白了。
“沒有為什麽,小姐聽老奴的便是。”黃嬤嬤不管冷閱如何問,三緘其口再也不說什麽。
連浩把這些話聽了進去,心裏更是有幾分肯定月娘是公主了,待黃嬤嬤出來,連浩把她拉到一處辟靜的角落,問道:“黃婆婆,你告訴本將軍,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將軍。”黃嬤嬤裝著很為難的樣子,“老奴什麽也不知道。”
連浩突然想到霄大人提到過柳如氏身邊的一位黃嬤嬤,說她五年前暴斃了,難道?
“黃婆婆,你是不是柳相夫人身邊侍候的黃嬤嬤?”都是姓黃,他怎麽沒有早點想到這層?
黃嬤嬤摸了摸臉,苦笑道:“我都這樣了,難道還逃不過大家的法眼嗎?”
“你真的是柳相夫人身邊的黃嬤嬤?”連浩很是吃驚,“你不是死了嗎?”
“是啊,老奴本來是死了,可又活過來了。”黃嬤嬤眼裏有著恨意,咬牙道:“當年我通知誌公子來救月小姐,柳相就對我痛恨至深,便不顧夫人的阻攔對我痛下殺手,幸得老奴命大,那傷並不足以要了老奴的命,活過來後,老奴便隱匿在劉府苟且偷生,直到那日再街上遇到小姐,老奴這心裏真是百感交集……”
“難怪你這樣對月娘忠心耿耿。”連浩沉思了一下道:“你的身份,是不是月娘和誌公子早知道了?”
“嗯。”黃嬤嬤也不瞞連將軍,點頭承認道。
“那我問你,月娘到底是不是柳相的女兒?”這事一直壓在連浩心裏,他真的很想知道月娘的身份。
黃嬤嬤搖了搖頭,道:“月小姐是皇上和夫人的孩子。”
“什麽?”連浩整個人不淡定了,他和霄大人都以為月娘是十八年前偷換出來的公主,哪成想月娘是皇上與柳如氏的女兒?那這樣月娘的身份還是公主啊,“這事你是不是也告訴了誌公子?”
“老奴跟公子說了。”黃嬤嬤有問必答,沒什麽好瞞將軍的。
連浩終於知道誌公子為什麽那樣保護月娘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月娘的身份,這件事他要不要告訴霄大人?連浩拿不定主意。
事關皇上隱私與清譽,連浩還是覺得這事不要告訴霄大人的好,必竟皇上與大臣的夫人……
終究是見不得人的事!
“月娘。”連浩渾渾沌沌的進了房間,見冷閱在收拾床鋪,便從身後抱住了她。
冷閱身子僵滯,連浩的懷抱還像以前那樣溫暖,可到底她心裏對連浩還是沒辦法坦然接受的,她回將軍府,並不是放不下連浩,天下男人多的是,有什麽難找的。
她放不下的是這個家。
爹憨厚老實,每次關心她的時候,都是默默行動很少說什麽話,讓她心裏暖暖的。
嬸兒呢,永遠與她站同一陣線,對她跟親閨女一樣,就是老愛欺負老實巴交的爹,每次爹被嬸兒欺負了,那辨駁不出來的樣子真的好想笑。
還有錦兒,念書用功,一點也不讓她這個娘操心功課的事,看大伯還有石頭娘,鐵牛媳婦總拿著棍子追著自家的孩子寫功課多看書那雞飛狗跳的樣子,冷閱就好想笑,就是錦兒的性子太像他爺爺了,一天到晚悶不吭聲,果然是親爺倆,連性格都一樣。
繡兒這孩子就更不用說了,一直把她當親娘,連萬寶芳拿她衣服,繡兒都要替她搶回來,這孩子……
連家所有人都好,就連浩,冷閱一想到連浩,臉上的笑意沒了,掙開連浩的懷抱就生氣了:“少在我麵前發情,我還沒原諒你呢。”
“哦。”連浩很自覺得從床上抱了床被子,認錯道:“夫人一天不原諒我,我就一天不睡房間,我這就去夫人的門外睡去。”
“現在外麵天寒地凍的,看樣子是要下雪了,你別睡外麵了。”冷閱刀子嘴豆腐心,真見連浩要睡外麵,又舍不得了。
昨夜他們又不是沒纏綿,自己一想到連浩對不起自己就拿連浩生氣,挺矯情的。
“夫人原諒我了?”連浩嘻皮笑臉,放下被子就往床上鑽,生怕冷閱反悔,“我給你暖被子。”
噗嗤……冷閱被連浩逗笑了。
綠萱公主回府聽到她父皇拿了好些補品來探望沈月和,當場炸毛了,像個市井潑婦似的站在東院的門口大罵:“沈月和,你個賤女人,狐魅子,你到底使了什麽妖法?把這些人哄得團團轉?”
“你給本公主等著,本公主明日就去請法力高強的道士來將軍府做法,收了你這狐狸精!”
冷閱聽著綠萱公主罵她的話,有些好笑,這女人要不是公主的身份,就她這作死樣子,還能活到成年嫁人?
“我去教訓她。”
連浩聽不下去,剛要起身就被冷閱按住了,“讓她罵吧,罵累了她自然會回去。”
冷閱想到皇上的隱忍,心裏總覺得不安,換位思考下,換哪個做父母的,見自家的孩子被欺負了,總要說兩句吧?
可皇上卻像是在縱容別人去欺負自己的孩子一樣,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啊。
皇上越是這樣,冷閱越不想讓連浩為了她跟公主杠起,總覺得這些事不對,冷閱什麽都不怕,最怕別人心思太過深沉,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突然就害你,像公主這樣有氣就發出來的人並不那麽可怕,皇上這人就不好說了……
連浩必竟是皇上的臣子,真的為了她對公主做的太過,終究會讓皇上疑心他有不臣之心。
一個柳相就讓皇上頭痛了,再加上連浩,皇上心裏會怎麽想?這個天下是皇上的,君王枕畔焉容他人酣睡?自古帝王不可能容得下功高震主的臣子,除非太懦弱。
但冷閱怎麽看也覺得皇上不像是懦弱之人,相反,冷閱從皇上的眼裏看到的是太多的隱忍,他對誰都寬厚仁慈,殊不知這寬厚仁慈之下隱藏著多少壓抑?冷閱不敢去想。
“好吧,為夫聽你的。”連浩沒想那麽多,綠萱公主這人是很討厭,但到底與月娘是姐妹,算了,由著她在那裏罵吧。
“沈月和,你給本公主出來!你躲著算什麽本事,你不是很厲害嗎?有本事你用妖法也把我迷了去啊,你不是很會迷惑男人嗎?怎麽?對女人就沒用了?你這個狐狸精……”
罵的綠萱公主口幹舌燥,也沒人理她,而她又不敢闖進東院,她怕連浩一點也不顧忌她公主的身份,真跟她動手,她可不是連浩的對手。
“沒用的縮頭烏龜,賤女人。”綠萱公主罵累了,悻悻的回了北院,她父皇做皇上做的憋屈,連帶著她這個公主也做的憋屈。
以前她有柳相撐腰的時候,沒人敢惹她,早知道就不打柳相那兩巴掌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了,柳相怎麽會突然認了那個賤女人做女兒的?這事也太蹊蹺了吧?
冷閱在家休息了兩日,便去工坊了,她再不去,周員外都沒貨賣了。
聽連綺說,周員外又接了好幾樁大單,都是偏遠州縣跑來京城拿貨的,一拿就是七八萬兩,工坊都快趕不出來貨了。
趕不出來隻好多請人,她自己也還得加班幫著周員外趕貨。
柳相對冷閱的血脈到底是起了疑心,便想著是不是滴血驗親證實一下?
找來他信得過的太醫,倆人來了月和工坊。
“月兒。”柳相陰沉著臉,叫了聲冷閱。
“爹,你怎麽來了?”冷閱自從開了這間工坊,柳相隻由著她,從未踏足過這裏,今晚難道是她加班,連浩和柳林誌忙的沒時間來接她,所以柳相就來接她了?
柳相並不說話,隻向身後的太醫招了招手,那太醫就上前朝冷閱拘了一禮道:“得罪了,月小姐,請讓微臣采幾滴血。”
“采血?”冷閱詫異道:“做什麽?滴血驗親啊?”
“月小姐真是冰雪聰穎,相爺正是此意。”太醫點頭道。
“荒唐!滴血都能驗親,那還要dna幹嘛?”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柳相的女兒,可這古代又沒有親子鑒定,她怎麽查?
“得罪了。”太醫一揮手,冷閱便被莽蒙點住了穴,不管冷閱願不願意,太醫拿針紮進冷閱的手指,取了血出來。
“回府!”柳相見太醫取好血了,便轉身回去。
驗親的器皿在相府,其實在柳相的心裏,他也不願意月兒不是他的女兒,跟月兒相處的這些天,月兒活潑可愛,又能幹,比她那兩個出嫁的女兒強多了,若真不是,他哪怕認月兒為義女也好。
反正月兒是女兒之身,也影響不了他奪這天下的雄心,他能坐擁這天下,還怕容不下一個月兒?
就算她是皇上的公主又如何,他喜歡月兒就好了。
“有病。”冷閱剛一轉身,就看到黃嬤嬤朝她冷冷的一笑。
她手上突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還沒等冷閱反應過來,那把匕首就朝冷閱的心口插了下來。
“你……”冷閱本能的反應,死握住黃嬤嬤的手,唇色發白艱難的問道:“為何要殺我?”
黃嬤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激動了,偏在此時心絞痛複發,加上被冷閱死死的抓住脈博,隻好咬了咬牙,一掌把冷閱打飛了出去。
“夫人?”保護冷閱的倆個侍女剛好打熱水回來,看到冷閱重傷在地,黃嬤嬤人也暈過去了,便大叫,“快來人啊,夫人受傷了……”
柳林誌聽到暗樁來報,說柳相帶著太醫要跟月小姐滴血驗親,一聲不好便趕來了月和工坊。
而柳相聽到呼叫聲,馬上衝進月和工坊,柳林誌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柳相手握在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