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冷閱的額頭磕到桌沿,然後‘暈’了過去,冷閱自己很清楚,剛太後語氣不善,她走過去又如何?
莫名其妙的說上前讓她瞧瞧,瞧啥?她臉上又沒長花,要走近讓她細細欣賞下?
中秋夜宴,皇上讓她進宮,說白了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公主為難她,她還有連浩護著,大可以不必忌諱她的身份,皇上那人吧,做人做事不會太明麵的去為難誰,就算心裏對她有意見,皇上也會顧全大局,看在連浩的麵上還是多少護著她的,暗地裏估計早恨死她了,綠萱公主告了那麽多狀,皇上聽了自己的公主受了那麽多委屈,哪有不恨她的道理?要不皇上想借連浩之力,與柳相抗衡,自己早就被皇上壓著連浩休了。
冷閱自己也想過,等連浩幫著霄大人扳倒了柳相,就勸連浩卸甲歸田,一家人還是回廟山村過他們自己的日子。
但眼下太後突然叫她上前,冷閱心裏沒底,太後看她的眼神太過淩厲,冷閱寒毛都豎起了,再說太後身份尊貴,她要跟她計較起來,可是不用顧及什麽的。
與其坐以待斃讓人去為難,還不如主動出擊呢。
綠萱公主伸腳絆她是事實,她不信夜宴這麽多人就沒人看到?推倒桌子又如何?關她毛線事?反正她受傷‘暈’了,讓他們亂去吧。
“皇上……”
“太後……”
眾人雖很驚慌,但也有些有心人看到綠萱公主伸出的腳還未來的及收回來,當然,這裏麵包括皇上和太後。
“月娘?”夜宴中唯一關心冷閱的也隻有連浩了。
皇上太後狼狽的起身,四目齊朝綠萱公主瞪了一眼,太後氣的不行,直接甩袖道:“回宮!”
還是皇上沉得住氣,太監宮女們亂成一團,要幫皇上擦去汙漬,皇上卻擺了擺手,對總管太監道:“快去請太醫,將軍夫人看樣子傷的不輕。”
說完,皇上又朝綠萱公主瞪了一眼,這才去了後殿換衣。
綠萱公主早在冷閱推翻禦桌時嚇傻了,她隻是想讓那賤女人禦前出點醜,沒想要用多大的力絆倒她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啊……”綠萱公主見皇上太後都怪她,氣的脾氣一上來,推翻好幾個桌子,要不是宮女們攔著,她會把夜宴上的桌子全砸了。
眾人看到這個綠萱公主脾氣如此之差,都搖了搖頭。
皇後去世的那年綠萱公主才四歲,太子兩歲,皇上自然格外疼些,隻是疼的太過嬌縱了,難怪聽說連將軍娶了公主後,一點也不喜歡她,依舊與他那個鄉下帶來的夫人恩愛如常。
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梨貴妃主持大局:“雙兒,翠兒,你們幾個還不快服侍公主去偏殿休息?都杵在那裏做什麽?”
“公主?”雙兒戰戰兢兢請示道:“要不奴婢扶您去偏殿休息吧?”
“夫君。”綠萱公主甩開雙兒,她現在一肚子的委屈,隻想連浩安慰她。
連浩抱著‘暈迷’中的冷閱,聽到綠萱公主叫他,那橫掃過來的眼神,殺氣騰騰,直接把綠萱公主嚇退了好幾步。
“太醫怎麽還不來?”梨貴妃焦急的問道。
“總管已經去請了,大概已經在過來的路上吧?”機靈點的太監趕緊回話道。
“你們把這裏收拾幹淨,等會皇上太後還會入席的。”宴席被綠萱公主這麽一鬧,梨貴妃也不知道太後還會不會來?但皇上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發生再大的事,他也不會撇下這些皇親國戚不管。
安排好了這些,梨貴妃對連浩道:“連將軍,要不把夫人抱去偏殿等太醫吧?”
“謝貴妃娘娘。”連浩聽了梨貴妃的話,把冷閱抱進了南偏殿。
月娘額上紅了一大塊,也不知道撞的嚴不嚴重?偏這時太醫還沒到,連浩心急如焚,要是月娘撞出個好歹來,他定不會放過公主的。
“太醫來了,來了!”太監總管進來就喊了這麽一聲。
連浩聽到太醫來了,趕緊讓開身子,急道:“太醫,你快看看我夫人是怎麽了?到現在也沒醒。”
來的太醫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很是穩重的從藥箱裏拿出診脈用的小脈枕,連浩配合的將冷閱手放在了脈枕上,年輕太醫再用白絲帕蓋在冷閱手腕上,神色嚴肅很認真的把著脈。
“太醫,我夫人怎麽樣了?”連浩心急的問道。
“夫人脈博有力,按理說應該沒什麽大礙,至於昏迷?”年輕的太醫蹙著眉瞧了瞧冷閱的臉色,內心有些掙紮,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揭穿這位夫人假昏迷之事?
“什麽按理應該沒事?你到底會不會看病?”連浩急起來也不管這裏是不是皇宮,一臉冷酷的質問年輕太醫道:“太醫院有你這般年輕的太醫嗎?”
年輕太醫臉一紅,他的確不是正牌太醫,隻是幫著他師傅打打下手,還未出徒的實習太醫,可……
連浩大概知道了怎麽回事,心中頓時怒火中燒,抱起冷閱就往外走,“本將軍出宮去為夫人找大夫!”
“將軍。”太監總管見連將軍生氣了,心知壞事了,忙攔下連浩,“要不我再去給夫人尋個經驗豐富的太醫過來吧。”
“不用了,我家夫人身份卑微,受不起易公公的安排,讓開!”連浩黑下臉,管他是不是宮裏的大監總管,這樣瞧不起他夫人,就別怪他不給情麵。
易公公默默的讓開,再攔下去,易公公相信連將軍一定會跟他動手,皇上若是知道他得罪了連將軍,隻怕他的總管太監的職位就保不住了。
一向以為連將軍脾氣好,沒想到翻起臉來竟這般無情。
唉……
也是他‘大意’了,總聽公主說連將軍從鄉下帶來的夫人如何如何欺負她,他自然是與公主同仇敵愾,不待見連將軍的娶的鄉下村婦,去了太醫院隨便找個實習的太醫給那鄉下村婦瞧瞧已是很給連將軍麵子了,哪知連將軍竟這樣跟他翻臉,抱著那個村婦就出宮了。
在後殿換好衣服的皇上聽梨貴妃說易公公惹連將軍生氣了,此刻連將軍已經抱著他的夫人離宮找大夫去了,皇上沉默了許久才道:“明日一早,貴妃出趟宮帶些上好的補品去看看連將軍的夫人吧,至於易公公,把他打發冷宮那邊去做總管,這樣沒眼力的奴才,實在不適合留在禦前當差。”
“是。”梨貴妃恭謹謙和的福了福身,問道:“那公主呢?皇上是不是讓公主回將軍府去?”
“不用了,她回去隻會給朕添亂,就把她拘在宮裏,由你好好教導她。”皇上揉著眉心,吩咐梨貴妃道:“以後少讓公主與柳相接觸,都把聯的女兒教壞了。”
皇宮夜宴,公主都當著他與太後眾多皇親國戚的麵害連將軍的夫人,這肆無忌憚殘害異己的風格,到與柳相同出一輒。
如此心狠手辣,哪有一點做公主的雅量?
“臣妾定會好好教導公主如何服待夫君的,皇上,您也別生氣了,免得氣傷了龍體。”梨貴妃一點也不喜歡綠萱公主,若不是她總哭著鬧著,皇上早立她為後了。
教她?梨貴妃巴不得那個嬌橫的綠萱公主天天惹禍,最好惹得皇上一怒之下把殺了她,就沒人阻攔皇上冊封她的皇後之路了。
“好痛!”冷閱撫著受傷的額頭吸了口冷氣,被馬車‘晃’醒了。
“月娘,你醒了?你沒事吧?”連浩見冷閱人醒了,鬆了口氣緊張抓著冷閱又問道:“是不是頭很痛?有沒有頭暈?你忍一下,回府我就讓管家給你請大夫。”
“我沒事。”冷閱清瑩的眼珠轉了轉,故意裝傻道:“咦?我們怎麽在馬車上?不是應該在皇宮嗎?”
“是應該在皇宮,隻是他們一個個太過分了,我就把你抱出來了。”連浩暗黑深遂眸子閃著憤怒,似要冒出火來。
“我隻記得公主故意把我絆倒了,然後……”冷閱極力‘回想’,呀的一聲:“我好像把皇上和太後的禦桌給撞倒了,皇上和太後沒事吧?”
“沒事,就是弄髒了衣服。”連浩把冷閱抱進懷裏,擔憂道:“我現在就是擔心你額頭的傷,你真的沒事?”
“就暈了一下,能有多大事的,說的我好像跟豆腐做的似的。”冷閱吐了一口長長的濁氣,說實話,她真的不想參加什麽皇宮夜宴。
到不是因為皇宮的規矩,而是太後那人看著真的不是一般好惹的,若她老人家為難起來,冷閱覺得自己隻有吃鱉的份,還是惹不起,躲遠些。
“何止是暈了一下,你已經暈了一柱香的時間了。”連浩催著賀管家道:“到了府門口你就下車去請大夫。”
“是,將軍。”賀管家應道,同時打了好幾鞭已經跑的很快的馬兒。
回到將軍府,冷閱拗不過連浩,還是讓大夫給她瞧了傷,大夫很負責的道:“夫人撞到了額頭,又暈過一段時間,老夫先給夫人開幾副化淤傷的藥,祛祛腦裏的淤血,再觀察幾日,這幾日將軍要多注意夫人有沒有頭暈惡心的症狀,額頭的傷可大可小,夫人怎這般不小心?撞的這麽嚴重?”
冷閱想笑,這大夫也太誇大其詞了吧?她隻是撞了下頭,難不成還腦震蕩了?把她頭包的跟粽子不說,還開藥給她喝,她能說不用麻煩不?
“那就有勞大夫了,賀管家,快去隨大夫拿藥。”連浩感激不盡,更是痛恨綠萱公主和易公公了。
還好他及時把月娘抱回了府,要是月娘有個什麽事,他定饒不了這倆人。
冷閱看到黑乎乎的湯藥,欲哭無淚道:“連浩,我可以不喝嗎?這藥太苦了。”
“良口苦藥,對你的傷有好處,乖,快喝,等下我給你拿個蜜桔來,給你去去苦。”連浩端著藥哄道。
“好吧。”冷閱見混不過去,自認倒黴,躲過了太後那一劫,還是躲不過喝藥這一關,喝就喝吧,反正又藥不死人,誰讓她不敢得罪太後,接了連浩手裏的藥碗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喝完了,剛喝完,冷閱伸直舌頭,“媽呀,苦死寶寶了。”
連浩笑道:“有那麽苦嗎?”
“要不你幫我喝?”冷閱苦著臉道。
“喝藥哪能幫的?我幫你剝桔子吧。”連浩從桌上拿了幾個皇上賞他的貢桔,剝開皮,把桔子的肉囊給了冷閱:“吃了蜜桔,嘴裏就不會苦了。”
“哦。”冷閱吃了一個蜜桔,確實好點了。
第二日一早,貴妃娘娘鳳駕就到了將軍府,冷閱帶著傷接駕,宮女太監手上托著各種各樣包裝的補品,一見這架式,冷閱哭笑不得,皇上不是一般的會做人。
梨貴妃一見到冷閱,就親熱的拉著冷閱噓長問短道:“夫人的傷怎麽樣?可好些了嗎?昨晚本宮去看皇上了,並不知道太醫的事,等跟皇上出來的時候,將軍已經抱夫人出宮了,可把本宮擔心壞了。”
“無礙的,謝娘娘親自來一趟,妾身真是惶恐。”冷閱叫苦不已,她是真的不願跟皇宮再有什麽瓜葛了,電視宮鬥劇她也看過幾部,皇宮裏麵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惹的。
太後的一個眼神,她就慌了,要不是綠萱公主使壞,她借機暈倒,還不知道太後會怎麽為難她呢,但冷閱也知道,自己就算躲過了初一,也難躲過十五,隻要有綠萱公主在,太後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找她的。
“你惶恐什麽呀?”梨貴妃輕輕的拍著冷閱的手道:“要惶恐的是公主,她呀,從小讓皇上和太後寵慣了,嫁了人還這般目中無人,隻要是她不喜歡的,還有哪個不遭她的罪,也是難為夫人你了。”
“公主身份尊貴,妾身不能比。”冷閱歎了口氣,木已成舟,想到要與公主以後對決一輩子,冷閱就為自己的將來感到無奈。
她並不想鬥,但也知道自己不得不鬥,別說她不願二女共侍一夫,就算她願意,綠萱公主也容不下她。
梨貴妃冷笑了下:“她是身份尊貴,可做的事都是不堪的。”
冷閱不知道如何接話,聽貴妃娘娘的口氣好像與綠萱公主並不合,她們不合那是她們的事,冷閱一向是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守住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就足夠了,她可不想摻合到皇家中去。
進了東院,梨貴妃招了招手,讓跟著她的宮女太監放下手裏的東西都出去,等他們走遠,梨貴妃趴在冷閱耳邊很小聲的說道:“其實咱們的這位綠萱公主以前在宮裏做出一件讓人很不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