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浩怎麽也沒想到玲兒小姐竟把治腳傷的名醫請到他家裏來了。
說真的,他真的很動心,誰不想自己像個健康人一樣好手好腳,身康體健的?但看到月娘陰鬱下來的臉色,連浩也不敢接受玲兒小姐的一翻好意。
“玲兒小姐,你請回吧,我上次也說過了,並非是為了救你,你不必把我當成你的救命恩人,一次一次的上門道謝。”
“可是你的腳……”玲兒必竟是深閨中的千金小姐,她帶名醫過來,已是鼓了很大的勇氣了,現在聽到連年當麵拒絕她,更是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的腳我自己會想辦法的,玲兒小姐就不必記掛了。”連浩其實也不忍心說此重話去傷了一個單純女孩的心,更何況玲兒也是一翻好意,但他的心裏隻有月娘,玲兒就算對他有情,此生也是不可能的。
小紗聽不下去了,厲聲道:“你這人怎這般不識好歹,我家小姐好心好意的帶名醫過來給你治傷,你竟拒人門外,有你這麽做人的嗎?”
“算了,小紗,連大哥他也有難言之隱。”體貼的玲兒看到月娘沒有出來迎接,一向細心的她也知道,大概月娘是知道她的心思了,所以才沒有出來。
老天真會跟她開玩笑,竟讓她對月娘的相公動了心。
“什麽難言之隱?我看是不知所謂。”小紗氣得直罵連浩好不懂位。
玲兒眼中氤著淚花,無奈道:“連大哥,不管你當初是為了救月娘姐姐還是順帶救了我,我隻是想治好你的傷,僅此而已。”
“你回去吧,以後別來了。”連浩怕再跟玲兒說下去,自己心就軟了。
“回去就回去,還在我家小姐麵前擺架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人。”小紗插著腰,命令趕車的小廝,“走,我們回去。”
玲兒對連浩輕輕的點了點頭,心裏難過的走了。
冷閱看到玲兒走的時候都哭了,心裏很是內疚,覺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份了,玲兒還那麽小,對救她的男人動心也是很正常的一種情感,可她避著不見,逼著年子不敢把她請進屋,玲兒心裏該有多難過啊。
“我?是不是做的很過分?”冷閱內疚道。
“什麽過分?”連浩摟過冷閱,溫言道:“一點也不過分,我本對她沒有感情,再說我救的是我家娘子,這無功不受祿的,領她這份情幹嘛。”
“其實你還是想治好你的腳傷的不是嗎?”冷閱抬頭看向年子,“你本可以跟玲兒小姐說,就當先借她的銀子,將來還上,你也不算欠了她一份情。”
“懶得跟他們官家扯那人情,有錢就治,沒錢就算了,隻要能跟你過日子就行了。”連浩抱著冷閱,把頭靠在她肩上,呢喃道:“月娘,我就算想要治腳,也是我們夫妻二人掙的錢治,你明白嗎?”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年子對她百般遷就,體貼,這樣不受外界誘惑的男人已是世上極品了,“對了,爹呢?怎麽沒看到他?”
“還在邱嬸那兒吧?現在他們老倆口比我們小倆口親密多了。”連浩打趣道。
冷閱問:“對了,邱嬸也不要什麽禮不禮的,說擺個酒席接她進門就行了,你看我們倆是不是該準備著了?”
“是準備了,反正現在攤也擺不成了,幹脆我們就去趟鎮上,把該買的就買了吧。”連浩對邱嬸這個人也是很滿意的,這幾天幫著家裏忙,照顧錦兒繡兒,有她在,月娘輕鬆多了。
“好。”冷閱應道。
擺了十幾桌酒席,邱嬸正式進了連家的門。
盡管冬日的天顯得特別漫長,日子也在一家人的和睦中一天天過去,雞舍裏的小雞孵出來的那天,錦兒興奮的手舞足蹈,照顧雞舍越發勤快了。
自那日萬寶芳把冷閱的牛奶酥糕告訴潘達後,自己惹了一身傷不說,連浩對她的看管更比以前嚴,除了房間,她哪都不能去,大家都嫌她礙眼,甚至連錦兒也嫌棄了她,那個連浩可真把她往泥裏踩啊,有必要把這種事告訴一個孩子嗎?
春日,萬物複蘇!
冷閱和邱嬸把家裏收拾幹淨,看著芳兒錦兒繡兒三個孩子在雞舍喂雞,冷閱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邱嬸望著芳兒越發肥胖的身材,心裏愁的跟什麽似的,芳兒已經有三月沒來信期了,想到芳兒的肚子圓滾,孕肚顯懷,邱嬸怕再也瞞不下去了。
丟臉呐,她嫁到連家,帶著一個傻女兒也就罷了,現在傻女兒肚子裏竟懷了那個野種海子的種,這孩子是萬萬留不得的。
都怪她太大意,芳兒第一個月沒來信期的時候,她心裏還巴不得芳兒這輩子信期都別來,免得傻傻的被人騙了身子,還懷個亂七八糟的種,直到這個月,她發現芳兒的肚子凸起,硬硬的,當時她整個人都傻了,怎麽也沒想到芳兒會懷孕,那個海子才十歲,十歲啊?
作孽啊,遇到這樣的事,邱嬸哪還有臉跟連老漢月娘說,這事還是她這個作娘的私下處理吧。
生個這個傻女兒,心都操碎了,真想一棍子悶死她算了,省得害了這個家跟著一塊丟臉。
邱嬸這幾日一直在想找個什麽合適的借口去一趟鎮上,買副打胎藥喂給芳兒喝,這個孽種,她是萬萬不可能讓芳兒把它生下來的。
村裏家家戶戶撒完春種,漢子們都想著趁著這幾日空閑,大家再進山打打獵。
這日,準備進山的漢子在連家門口逗留了好久。
“鐵牛哥,要不你進去?”
“是啊,鐵牛哥,你去問問年子媳婦要不要跟我們一塊進山吧。”
鐵牛躊躕著,自己到底進不進去,村裏從來沒有帶女人進山的先例,可自去年大家見過年子打獵的本事後,大家都希望今年的領隊能讓年子媳婦來做。
他帶了村裏人進了一次的山,打的獵物並不多,以前有年子帶他們的時候,兩三天就獵得滿滿的大大小小獵物歸來,後來有山子帶他們,雖比不上年子,但獵的獵物也頗豐,山子走後,現在連個領隊的人都沒有了,上次一開春,他們進山十天,打回來的獵物隻那麽幾隻小的還不夠一家人塞牙縫的野雞野兔什麽的,哪夠家裏人吃啊。
“去吧,鐵牛哥,要是沒年子媳婦帶我們,全家人靠那點薄田過日子,那還不餓死。”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鐵牛,他們進山總打不到獵物,那他們將後的日子又是春黃不接了,想著年子沒來他們村之前,村裏窮的連飯都吃不上,家裏孩子多的,每年冬季都會餓死幾個的那種慘景,大家就後怕。
鐵牛家有四個孩子,一家老小都指著他打獵維持生計,他當然知道打不獵物,今年會麵臨什麽。
咬了咬牙,鐵牛砰砰的拍起連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邱嬸,看到鐵牛,邱嬸臉上不冷不熱道:“是你們?”
鐵牛見到邱嬸有些尷尬,他那個死婆娘,邱嬸嫁給連家的時候,她沒少在背後笑話人家,現在邱嬸麵上對他不好,他恨不得把他婆娘的嘴巴縫上,免得以後到處嚼舌根。
“連大娘,年子媳婦在嗎?”鐵牛硬著頭皮問道。
邱嬸見鐵牛臉青一陣紅一陣,心知自己剛才的態度讓鐵牛難堪了,說實在的,這些男人們的婆娘在她背後戳她脊梁骨,笑她老不正經,年紀一大把還想男人睡炕,這些話說的在難聽,也是那些女人舌根多,她出嫁那天,這些男人還是來了的。
“在,鐵牛,你找我家月娘啥事?”邱嬸一改語氣,態度也柔和了很多。
“我們……我們要去打獵,想問問年子媳婦要不要一起進山?”鐵牛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把話說出來。
“進山打獵?”邱嬸搖頭否道:“進山太危險了,月娘不去。”
“可……”鐵牛多想年子媳婦能給他們做領隊啊,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我去吧。”
冷閱從屋裏出來,她這幾天在村裏聽說上次村裏的漢子進山,沒打多少獵物回來,這次鐵牛他們聚在她家,看來是想讓她傳授打獵的本事。
都是同一個村的,大家本該互相幫助,進次山教他們怎麽打獵也很正常,現在家裏的雞舍還沒收入,進山打些獵物也給家裏添點進項。
“真的?”大家聽到年子媳婦要跟他們一起進山,都很高興。
“我準備準備,你們等我下。”冷閱進屋換了身簡便的衣服。
“月娘,你要進山我不攔你,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進山前把雄黃帶上吧,冬季一過,蛇太多。”連浩心裏其實是不想讓月娘進山的,必竟他家還不缺吃缺穿,可村裏人就不一樣了,山子走了,沒人帶他們,進山打不到獵物,讓這些人以後該怎麽過活?
“哎,我知道了。”冷閱收拾收拾了進山用的東西,對連浩笑道:“沒事的,別擔心。”
“我跟你一起進山吧,雖然幫不了你什麽,但也有點用處。”連浩還是不放心,要求一起進山。
“我怎麽去哪你都喜歡跟著啊?”冷閱笑道。
“婦唱夫隨啊。”連浩沒聽到月娘否決他,拉著冷閱道:“把我的弓拿來,我說不定也能射到一頭野豬野兔什麽的。”
“你真的要去?”
“真的!”連浩肯定道。
“那你自己去吧。”冷閱才不理他呢,腿腳不方便還想進山,是想累死她嗎?
上次采燕窩背他進山是不得已,打獵還跟著,萬一她要追獵物,顧不上他怎麽辦?在山裏遇到老虎狼他又不能跑,等著被咬死嗎?
“鐵牛,你進來。”連浩朝站在門外的鐵牛喊了一聲。
“年子哥,啥事?”鐵牛進來問。
“把哥的弓箭拿來。”連浩指了指牆上的弓箭,“我跟你們一塊進山,你們哥幾個負責背我。”
“啊?”鐵牛看向冷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