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坐在沙發對麵,打量著李銘的妻子。
李銘緊緊握住她的手,表情有些冰冷的介紹道:“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他們過來看我。”
蕭寧沒有開口,他並不想拆穿李銘的謊話。
他本來也不是來詢問李銘妻子的,他隻是想要來看看,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能夠一直不出門。
隻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看起來一切正常。
“你們要喝茶嗎?”李銘妻子笑著問道。
蕭寧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越想看出破綻,就必須要讓她動起來,否則一直坐著,很多問題都會被隱藏。
女人起身去泡茶,李銘冷笑著說道:“警官還真是好大的架子,真以為來我家是做客的嗎?”
林夕陽忍不住說道:“學長,你不要介意,我們也是為了破案,請你理解一下。”
“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也需要你們來給我解解疑惑。”李銘說完,目光直勾勾盯著蕭寧,“為什麽你會對我有那麽大的敵意?我對你可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麽事情,甚至我還免費幫你做了一次催眠。”
蕭寧沒有開口,客廳一時之間陷入了安靜,隻有廚房的燃氣灶發出聲響。
保姆始終站在一旁,就像是一個守衛一般。
“啊!”一聲痛呼從廚房傳來。
李銘猛地站起身,快步衝了過去。
廚房裏傳來兩人對話的聲音。
“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被燙到了,好奇怪哦,我明明沒有去碰的啊,怎麽會被燙到了呢。”
蕭寧眉頭微皺,繼續聽下去。
“你呀,就是這麽不小心。”
“對了,你沒發現我今天穿的新裙子嗎,這可是我昨天剛買的,你都沒有誇獎我一下。”
李銘的聲音緊隨而至,“說什麽胡話呢,你昨天可一天都沒出門,哪來的新裙子。我看你是想要那個裙子了,等我今天晚上下班就給你買回來,好不好?”
蕭寧眉頭皺的更緊,很快,李銘和妻子兩人端著茶水走了過來。
女人坐在對麵,姿勢體態都很優美,要麽是出自於很好的家庭,要麽就是後天練習過。
喝茶期間,她時不時就會伸手整理一下身上的裙子。
那是一條睡裙,白色的,質感上乘,但款式卻很普通,也並沒有什麽不對勁。
一直到茶水喝完,蕭寧都沒有開口,站起身,示意尹澤泰等人可以離開了。
到了門口,他回過頭,看向女人,“謝謝你的茶水,對了,今天是多少號,你知道嗎?”
“今天十四……”
李銘立刻打斷她的話,“今天是十五號。”
蕭寧笑了笑,最後深深地看一眼李銘,關上了房門。
電梯裏,蕭寧淡淡開口,“林教授,你看出什麽了?”
林夕陽抿抿唇,良久才道:“學長的妻子的確是有些不對勁,但是我還沒有看出來問題是出在哪裏。”
蕭寧一笑,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少許的紅暈。
刑警大隊。
二樓會議室。
蕭寧坐在首位,其餘人看向他。
沒人說話,隻有筆尖敲擊桌麵的聲響。
良久之後,蕭寧在腦中組織好了語言,扭開筆帽,在身後的白板上寫下了李銘的名字,在他之後一個箭頭,後麵緊接著催眠兩字。
而在催眠下方,又是一個箭頭,這次連接的卻是他的妻子,而並非是之前的三個死者。
林夕陽好似猜到了什麽,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蕭寧,你這是什麽意思?”
蕭寧淡淡一笑,那股無形的自信再次從他的骨子裏散發出來,“我的意思很簡單,李銘的妻子被他催眠了。”
“不可能。”林夕陽第一個反駁,“我很了解催眠,它就算能夠暫時掌控一個人,但也無法做到讓她像是一個正常人那般和我們交流。”
蕭寧反問,“那這一定是做不到的嗎?”
林夕陽所有的話都被堵回了肚子裏,低聲回答:“不,理論上是可以的,但理論和現實……從來都相距甚遠,我還是沒辦法相信。”
“我不是心理學方麵的專家,對於催眠更不了解,但是就我的體會而言,李銘在催眠術上很厲害,他完全可以讓一個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至於他妻子到底是在催眠狀態,還是清醒狀態,我也一樣無從分辨。”蕭寧沉聲說道:“但是他的妻子三番兩次整理衣服,那是因為她以為自己穿了新的裙子。”
尹澤泰接過話,“對,我還記得當時在廚房裏,李銘的妻子還說過類似的話。”
蕭寧的筆尖重重停在白板上的催眠二字,“就是因為她被催眠了,她在夢裏去買了衣服,當時我也遇到過同樣的場景。”
他還記得在谘詢室醒來的時候,他當時衝出了大樓,就連外麵的車都那麽真實。
短短時間之內,居然能夠將催眠的場景布置的如此真實,必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李銘一定還對另外一個人做過同樣的事情,或許就是他的妻子。
蕭寧繼續說道:“第二個證據,我當時詢問今天的日期,李銘妻子告訴我的,卻是昨天的日子。那是因為李銘對她是昨天進行的催眠,所以當時場景裏構造的,應該就是昨天的日期。”
林夕陽咬著嘴唇,不知道為什麽,她莫名的不認同蕭寧的觀點,“記錯日子這種事情很正常,哪怕是我都會經常記錯,即便是記成了昨天的日子,又能夠證明什麽?”
正是因為她對於催眠的了解,所以才不相信李銘居然能夠做到那種地步。那已經不僅僅是天才,而是鬼才。
蕭寧沒有看她,而是繼續闡明自己的觀點,“其三,李銘妻子在被燙傷的時候說了一句話,為什麽她明明沒有去碰,還是被燙到了。那是因為催眠夢境中被構造出來的場景和現實當中的不夠完全重疊,或許是地理位置的偏差所導致的。”
林夕陽拿起桌上的水,喝下一口,緩解自己有些幹渴的嗓子,“蕭寧,你所說的一切都根本算不上是證據,隻能說是無端的推測。如果你想靠這樣去破這個案子,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說完,她起身便要離開。
蕭寧看著她曼妙的背影,“難道你不想知道背後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