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谘詢工作室。
“慢慢躺下就可以了,請不要拘謹,盡管換成你喜歡的姿勢。”
話音落下,躺在床上的蕭寧蜷縮起身子,側躺在那張白色的床上。
李銘淡淡一笑,“看得出來,你很缺乏安全感,不過在我這裏你完全不用怕,你就把這裏當成是你最想要去的地方。”
偌大的房間已經被擋上了紗簾,光線在地板上形成大塊的光斑。
李銘坐在椅子上,聲音十分的低沉,“閉上眼睛,想象著你最想要去的地方,也是你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在那裏,你將會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一切……”
蕭寧猛地睜開眼。
熟悉卻又陌生的場景映入眼簾。
狹小的房間中,一張床,一個書桌。
床上的被子翻卷著,書桌上堆滿了東西,到處都是書。此時是夜晚,台燈點亮,昏黃的燈光下還能看到那一根斷成一半的鉛筆。
蕭寧眼神呆滯,盯著看了良久,終於是深吸一口氣。
他坐在床上,甚至能夠感受到那柔軟的被子。
這是夢嗎?
如果這是現實該多好。
他將手伸進了被子裏,甚至還能感受到絲絲的溫熱。
太真實了,一切都太真實了。
蕭寧突然有種迫切想要醒來的衝動,他害怕在這裏待的太久,他甚至都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夢了。
他看向那桌子,猛地撞了過去。
睜開眼,又回到了那間心理谘詢室。
李銘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怎麽突然醒過來了,是因為那裏不是你感覺最安全的地方嗎?”
蕭寧沒有說話,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他站起身,剛要走出谘詢室,突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有東西不見了。
蕭寧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外套。
他手抓的位置,正是口袋,而口袋裏摸不到他的工作卡片。
他想起了林夕陽的話,“催眠也是有破綻的,催眠者隻能讓被催眠的人看到他所能看到的東西,如果是構建一個全新的場景,而且催眠者也加入其中,那麽隱藏在暗處的東西是不會出現的。因為催眠者沒有看到,他就無法準確的構建出來。”
口袋裏的工作卡片,李銘是看不到的,所以它沒有出現。
也就是說,他現在還在夢裏。
蕭寧猛地回頭,看向李銘,一切都那麽真實,可這真實仍舊有破綻。
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就像夢裏一樣,那麽的真實,真實到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即便是風,都能感受的到。
“這是夢吧?”蕭寧問道。
李銘不明所以:“什麽夢?”
“這分明就是你構造的夢裏,難道不是嗎?”蕭寧握緊手中的卡片,邁開步子,以極快的速度衝出了谘詢室的大門。
外麵年輕的姑娘似乎被他嚇了一跳,電梯還在運轉,蕭寧直接從樓梯一路跑到了寫字樓外麵。
就連街道上的車都那麽真實。
蕭寧停下步子,這個夢,到底有多大?
突然,汽車的鳴笛聲響在耳邊。
蕭寧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拋到空中,緊接著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睜開眼,還是在谘詢室。
李銘臉上掛著微笑,正在看著他,“你睡了一個小時,看你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你去的地方應該是你認為最安全的地方才對。”
蕭寧立刻拿起外套,手摸到了裏麵的卡片。
他鬆了一口氣,看向李銘,“你為什麽要催眠我回到這裏?”
李銘微微揚眉,“你說什麽?”
“我剛才在夢裏,回到了這裏,你是想要讓我摸不清現實和夢境嗎?”
李銘有些吃驚,緊接著就笑出了聲,“看來你把我的話聽進去的,我說我這裏很安全,所以你遇到危險之後,就會回到這裏,因為你已經認為這裏很安全了,我這麽解釋,你能聽懂嗎?”
蕭寧垂下頭,最後看他一眼,穿好外套走了出去。
回到刑警大隊,蕭寧仍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伸出手,看了看手掌心上的紋路,對,現在是現實。
不是夢裏。
尹澤泰推門走了進來,“老大,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
蕭寧看著他手裏的文件,“去調查李銘,我要他所有的資料,前後三個月,隻要是有他的監控,全部調出來。”
“這……”這樣的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已經需要刑警大隊支派人手,可是現在他們連他殺的證據都沒有找到,根本沒辦法立案。
蕭寧也不想這樣,但是想要找出一個能殺人於無形的凶手,就必須從所有的地方著手調查,這樣或許才能發現那一絲的蛛絲馬跡,進而剝繭抽絲,找到真正的證據。
尹澤泰咬咬牙,“行,我這就去辦。”
蕭寧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兩人一起走出了辦公室,之後就是開始調監控。
所有心理谘詢室周邊,以及李銘住址周邊的監控全部都調了出來,最久的是三個月之前的 ,而最近的就是昨天的。
蕭寧看向徐星藤,“你和李珂兩個人輪流監視李銘,有任何舉動,立刻匯報給我。”
“是!”
林夕陽坐在一旁,“你確定他是凶手了嗎?”
“確定。”蕭寧看向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為什麽,給我個理由。”林夕陽盯著他的側臉,“你從來都是看到證據才會確認凶手,但是你這次為什麽這麽快就確定了?”
蕭寧蒼白的臉上眉頭微皺,“因為我被他催眠了。”
“僅僅是因為這個?”林夕陽有些不明所以,“李銘是我第一個帶你去找的人,他在催眠方麵本就是最專業的,說是全國頂尖也不為過,他能夠讓你做那種十分真實的夢也很正常,這並不能成為你認定他是凶手的理由。”
說完,林夕陽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激動,平穩一番,這才繼續說道:“你應該更客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果你們花費那麽多時間和精力,結果完全是做的無用功,到時候隻會更拖進度。”
蕭寧側過頭,看向她,“破案本身就是一件很浪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罪犯是隱藏起來的,而我要把他揪出來,我需要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