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澤泰坐在副駕駛上,如同看出食物的餓狼,盯著蕭寧,依舊為剛剛的事情耿耿於懷,“你必須得給我一個解釋。”
“什麽解釋?”蕭寧手把方向盤,車子飛速移動,絲毫不在意他所說的話。
拳頭垂在膝蓋位置,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尹澤泰目光難得出現陰冷,“為什麽你會逼她脫光站在你麵前?難道就是為那個傷口嗎?是被我咬傷的,是被我咬傷的還不行嗎?”
如果現在不是車子處於高速路上,尹澤泰大概不會如此安靜。
依舊沒有任何解釋,蕭寧微微蹙眉,隱忍著怒氣,“你最近生氣的次數有點多,尹澤泰,所以你現在打算做一頭無眼惡狼?”
徐星藤聽著兩人對話,安靜坐在後座,手指緊緊抓住旁邊把手,這速度……飛一般的感覺。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廢舊的巷道旁。
街道衰敗而又破舊,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秋風裹挾著落葉,這些樹葉脫離賴以生存的樹幹狠狠跌落在大街上。
巷道彎彎曲曲,如同迷宮般存在這一方空間。蕭寧朝著便利店方向走去,剩餘兩人緊隨其後,他腦子裏麵一閃而過上次便利店裏麵的一家全家福照片。
那對夫妻恩愛無比,兩人坐在椅子上,中間還抱著一個女兒。照片上麵隻存在黑白兩種顏色,可依舊被保存得相當完好。
蕭寧推開門,門**著發出吱吱呀呀,衰敗溢滿眼球。
“為什麽會來這兒?我們不是已經來過這裏一次了嗎?”徐星藤抬腳跨過門檻,用手揮舞著眼前的蜘蛛網,“這地方適合演終極鬼片。”
最後一隻腳跨進門檻,砰的一聲。在這風聲中顯得有些突兀,三人立刻警惕起來,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是誰?”蕭寧第一直覺是這屋子裏麵有人,環視一周之後將心放回肚子裏,怎麽可能有人會來這樣的破地方。
可是角落裏麵的一個相框似乎出賣了剛剛的想法,這相框放在櫃子上。
相框玻璃徹底碎掉,玻璃和地板相接處發出清脆而有嚇唬人的聲音。
用手把相框撈起來,盯著上麵的照片……
果然有問題。
現在那張全家福上麵竟然隻剩下便利店老板和老板娘的身影,自己想要尋找的那個小女孩正好被摳出去。
蕭寧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沒想到這麽快就忍不住了,不過這也正預示著自己所查的方向是正確的。
他這張照片在手上輕輕的敲打兩下,隨即放進包裏。
三人又重新邁出同樣的門檻,“我們不會就是來瞻仰一下這對夫婦吧,這對夫妻都死了這麽多年,無從查起。”徐星藤理智的分析著,看見旁邊的人一言不發。
尹澤泰完全沉浸在迷茫與憤怒中,無法自拔。他不知道蕭寧意欲何為,剛剛還讓和自己睡過的女人在他麵前脫光衣服,現在又假意帶著自己查案。
現在在辦這件事,尹澤泰稍微收斂脾氣,盡量不添亂。他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發現,即使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也未曾有任何思路,那個女人的身影占據了腦海中的一切空間,容不得其他。
反而是徐星藤注意到蕭寧的一舉一動,手裏拿著相框,“我們把這個東西拿回去幹嘛?我覺得就是一隻野貓碰掉相框而已。”
“那野貓也能夠準確無誤的將圖片摳出去一部分?”蕭寧拿出那張全家福,在兩人麵前晃了一周。
“現在我有80%的把握相信便利店女兒極有可能是殺害她父母的真凶。”蕭寧深沉的目光盯著照片中間的空位置。
這中間應當長著怎樣的一張臉?究竟是傾國傾城,還是醜陋得讓人瑟瑟發抖?
最開始注意到這些張全家福,是因為被掛在房屋中間屍體,屍體儼然是成年人。當然辦案隻是盯著便利店夫婦的臉,中間的小朋友自然而然被忽略掉。
可單單不過是一眼,就足以讓人感受到熟悉。
蕭寧伸手捶打著自己的大腦,“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
眼睛猛然睜大,帶著些深意。
“有線索了?這邊還沒有立案,要不我們先把那個案子查清楚,否則人手也分配不過來。”徐星藤試探性的詢問道,得到一抹意味深長。
“根本用不著分開查,合並在一起。”蕭寧看著相片上麵的那個缺口,殘缺一角的照片,在自己到達便利店之前的時間有人動過過這張照片。
蕭寧掏出手機,將電話撥打給張宇。
“你一直在美容院外麵?”
“是的。”
“有沒有發現什麽其他情況?”蕭寧手裏拽著那張照片,一切似乎都要水落石出,可是潮起潮落,石頭偶爾浮出水麵卻也很快被淹沒。
“沒有,自從你們離開後,一切都很安靜。”張宇視線落在整容院二樓,那是院長辦公室的方向,在十分鍾之前還有身影模模糊糊出現在窗戶前麵。
“嗯,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有任何情況向我報告。人很快給你送回來。”蕭寧掛掉電話,做思考模樣,手機在食指和拇指中間滑動兩圈。
徐星藤聽到兩人的對話,猛然一拍腦袋,“你懷疑付江陽剛剛出現在這裏?”
尹澤泰聽到這三個字後,滿臉不滿,“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麽要懷疑她,根本沒有作案動機。我們隻是恰巧出現在love hotel,這個地點是我提出來的,人要殺也是我殺的。”
徐星藤發出“嘖嘖嘖”的聲音,輕佻的語氣,“我承認付江陽那張臉的確完美,那你就不怕她也是人工美人嗎?付出的感情越多,你就輸了。做我們這一行你不可能不了解。”
認真就輸了。
帶著諷刺的一句話,卻極具哲理性。
“沒有作案動機?”蕭寧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忽而抬起頭來,目光如同雄鷹般銳利,**裸穿透對方的內心,“如果你按照自己的模樣製造出一個木偶,有一天這個木偶被賦予生命,甚至完美程度超過你本人,你會怎麽做?”
徐星藤似懂非懂,“什麽木偶,能不能不要經常舉例子,我很難跟上你們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