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心緒初定
身子微動，穆安然卻並不言語。
見此，穆冰也不意外，繼續道：“當初我與你姑父一下便錯過了十幾年，這其中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兩人不曾坦誠相待，不論你對她是怎樣的心思，都應該讓她知道，否則，兩人這樣耗下去，對念念的傷害更大。”
“我···”
穆安然微動了唇瓣先說什麽，卻被穆冰打斷，“她懷有身孕，原本打算隨意找一個人嫁了，卻被你阻止，後來，便將孩子扼殺，這次也是因著身子虛弱，受不住暈倒，隻是，太醫說，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懷孕了，安然···”
穆冰還沒有說完，門口已經沒有了穆安然的身影，看著空曠的院落，穆冰終歸是輕歎口氣後轉身離開，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幾個，哪一個不要人操心的。偏偏各個都是驚才豔豔，卻唯獨對情感一竅不通，互相傷害後，才懂得對方的真心。
藍淵從背後將穆冰抱在懷中，並不急著離開，而是看向空曠的院落，淡淡道：“你還在想當初的事情？”
笑了笑，穆冰美豔的容顏上帶著些許失神，“當初如若我與你坦誠相待了，不曾離開，那靈兒或許也不會受這般苦楚。”
為她捋了捋發絲，藍淵不由好笑道：“凡事自有定數，或許重來一遍，未必有這個結果好，至少能夠無怨無悔愛一個人，總比碌碌無為終身平平淡淡要精彩許多。我倒是覺得，靈兒一定能處理好。”
“但願吧！”
兩人也隻是來告知穆安然真相的，此時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收到冰閣的消息，沐星寒一直臥病在床，夫婦兩是如何也放心不下，再加上穆安然一時抽不開身，那邊也需要有人幫襯著，當真是一個亂字。
穆念念原本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麵上沒有絲毫情緒，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蒼白的臉上，帶著些許詭異，空洞的眸中，再不是往日的光彩。忽的，房門被人打開，她卻好似沒有絲毫的動作。
僵硬的轉過腦袋，隻在看清穆安然的身形時，驟然緊縮了瞳孔，眸中閃過濃濃的慌亂。想要逃開，卻被穆安然更快地抓住了手腳。
“告訴我，為什麽什麽都不肯說？”穆安然心中氣惱，卻更多的是心疼，惱的是自己，疼的是她。這丫頭，竟然什麽都不肯說，當初他回來南川對她說了多嚴重的話，之後又一走了之，難怪，她會寧可不要這個孩子。
孩子沒有了可以再來，哪怕是無法生育，對他來說算得什麽，關鍵是，這個丫頭竟然不肯將實情告訴自己，任由自己誤會。
手上的疼痛讓穆念念脆弱的神經越發的緊繃，卻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微微嚶嚀，對穆安然來說，卻好似是驚雷，瞬時鬆開對她的禁錮，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再次回頭時，卻見穆念念縮在床角，低垂著腦袋，不肯看自己。
穆安然臉上再也不見絲毫如玉氣質，晦澀難耐，都是他的自以為是，讓穆念念成了這般模樣，想要上前，穆念念卻後退。無奈，隻得停下腳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許。
“念念，我不是在惱你，隻是在惱恨自己，竟然讓你受到這般大的傷害。”
見著床上的身子微動，穆安然眸中劃過些許喜色，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坐在床沿，卻不敢再繼續往前，晦澀一笑，不曾收拾的臉上帶著青色的胡渣，渙散的眸中卻精神奕奕。
“那天我是清醒的，我都記得。”
穆安然的話猶如驚雷，穆念念瞬時瞪大了雙眸，淚水決堤，語無倫次道：“我不是故意的，我···”
慌亂的想要解釋，穆安然卻已經抓住她的手，順勢將她帶入懷中，好似安撫發狂的貓兒般溫柔軟語，道：“我都知道，你然哥哥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小把戲，原本以為你是愛我才這樣做，卻不想，第二天一早就不見人影，再次回來，居然還帶著另外一個男子。當著我的麵說要嫁給他。”
話到這裏，穆安然不由沉了臉色，道：“念念，我隻是在嫉妒，但又不想破壞你的幸福。卻不想，你這小丫頭倒是決絕，懷孕了也一個人扛著，你是在擔心什麽？嗯？”
說著，穆安然也紅了眼眶，穆念念是他看著長大的，自己卻還是這般不能懂得她的心思，當真是該死。那時，她或許隻是為了試探自己，對冰書根本就沒有什麽心思，而自己居然還是控製不住的對她發火。
懷中的人兒已經開始嚶嚶哭泣，穆安然索性直接將穆念念拉出來，吻上已經濕了的眼眶，輕刮俏挺的鼻梁，強笑道：“怎麽？還在哭鼻子了？對不起，是然哥哥對不起你。”
“哇···”的一聲，穆念念的哭聲越來越大，而原本想來看看自己皇孫女的穆簫在外頭就聽到這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快步走到室內。
“穆安然，好小子，你還來做什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穆簫見著穆安然就來氣，自己這個孫子怎麽也算得上是最清醒的了，也不知什麽時候，竟然這般糊塗。
穆簫也不管不顧，搬起一旁的凳子就朝著穆安然砸過來，原本還在哭泣的穆念念卻一把將其抱住，害得穆簫緩了好久才沒讓凳子打在她身上。看到此情此景的穆安然卻嘴角勾起一絲欣慰的笑意。
隻要她還是護著自己便好，那穆簫卻是不幹了，手指著穆念念，沒好氣道：“你怎麽這麽沒骨氣，他怎麽對你的你不知道嗎？現在還這樣護著他，你···我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皇爺爺，那也是您孫子！”穆選然隨後進入屋內，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麵上帶著些許失落，卻也隻是一瞬，便恢複了心神。隻瞥了自家皇爺爺一眼，想著，怎麽人越老就越沒有眼力見，人家小兩口子好好的打情罵俏，硬是被他給破壞了。
接收到穆選然眸中的不讚同，那穆簫更是一陣委屈，自己這不是擔心嗎？隻是，眼眸深處卻帶著些許狡詐，別有深意的看了穆安然一眼，想著，好小子，看你到時候怎麽感謝我，如果不是這麽一砸，那念念能這麽快撲進你懷裏嗎？
穆安然自然是知道穆簫的如意算盤，認不認賬卻是看他了，嫌棄的看了門口的兩人，道：“皇爺爺，我記得那王鶯鶯好似是你答應了要指給我的。”
穆簫麵色一僵，訕笑的看了一眼穆念念，解釋道：“我當時不就是試探試探嗎？念念不要怪爺爺啊，你永遠是爺爺的好孫女，啊，不對，是好孫媳。”
“走吧！”不等穆簫說完，那穆選然便翻個大白眼，拉著他離開，神情中的落寞不曾逃過穆安然的眼睛，卻也隻能無奈。
一時之間，屋內陷入詭異的沉默，穆念念急忙從穆安然身上爬起來，卻又被他拉下去，兩人就這般躺著，穆念念整個人完全趴在他的胸膛上，聽著有力的心跳，腦海中卻是百轉千回。
那太醫的話還在她耳邊，那時她都聽清楚了，隻是不敢麵對，才閉著眼睛。卻不得不麵對，哪怕穆安然是愛自己的，卻也因為自己的冒失，他們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而作為南川皇長孫，將來要繼承皇位的存在，不說皇宮六院，至少，他要有孩子。
穆安然自然是不知穆念念心中的百轉千回，隻緊緊的抱著她，呢喃：“我不知道你原來都知道這一切，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家的小丫頭也長大成人了，懂得了情愛，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一直擔心，你已經習慣了現在的關係，突然的轉變，會讓念念離我越來越遠，到時候，然哥哥去哪找你呢！”
“念念···你在聽嗎？”
感覺到身上的人兒沒有絲毫響動，穆安然眉頭微皺，卻發現原來是睡著了。髒兮兮的小臉上還滿是淚痕，穆安然緊鎖了眉頭，想要起身給她擦拭，卻發現她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角，不由無聲的笑了。
兩人相擁而眠，直到第二日一早，穆念念才睜眼，便正好對著穆安然清亮的眸光，臉色微紅，想要坐起，卻又別他壓下去。輕點額頭，穆安然淡笑道：“怎麽？這次也想逃開？”
穆念念臉上帶著些許窘迫，咕噥道：“這次又沒有···”
“又沒有什麽？”穆安然在她耳邊輕聲道，卻換來穆念念徹底通紅了臉色，猶如胭脂般的紅色一直蔓延到耳根深處。
沒有絲毫預兆的，穆安然吻上嬌美的唇瓣，卻被穆念念躲開，眸光微閃，穆安然也不急，反而是把玩著烏黑的發絲，笑道：“過幾日我就要去無塵山莊。”
感覺到身下人兒忽的頓住，穆安然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輕歎口氣，狀似無奈道：“你靈兒姐姐如今遠在北漠，而沐世子又病痛纏身，自然是要然哥哥過去幫忙的，隻是，如果念念不想我過去，我便不去好了。”
“不行！”
果然，在穆安然才話落，那穆念念便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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