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再遇方丈
卻見洛炎輕笑，閃亮的眸中，看不出絲毫情緒，起身，道：“朕，先走了！”
原本打算相送的藍靈兒瞬時怔愣住，她好似明白了什麽。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眸光微動，當初的第一公子，現在的天照第一人，他還是他，也不是他。兀自輕笑，惜雲姐姐當真是有個好哥哥。
洛炎和東方驕陽之間有了什麽協議，這點藍靈兒並不清楚，但她知道，從此，洛炎將會是天照盡心竭力的皇帝，再也不是她的小哥哥。
夕陽溫暖，四月底的天氣，繁花差不多都凋謝，綠葉卻異常繁茂，濃厚得好似堆積而成的碧綠翡翠。藍靈兒坐在院中，百無聊賴，麵上的淺笑放下，反常的讓愁緒爬上麵龐。
風染站在遠處遙望，淡紫色的煙雲裙，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麗，卻也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
搖搖頭，風染笑著走近，忽的從藍靈兒後邊揚起手，正要拍下去，卻發現身邊輕風起，藍靈兒已經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風染麵上閃過一絲驚愕，道：“你何時竟然這般敏感了？”
挑了挑眉，藍靈兒打趣道：“這都有人要打我了，我能不敏感嗎？”
輕笑，風染也不再狡辯，道：“藍軒與沐星寒兩人分開兩邊，分別往南。昨日下午出發，現在已經一天的時間，隻是，還沒有到達受災地區。”
聞言，藍靈兒淡笑道：“自然，他們也需要給時間那些官員準備，這天下沒有絕對清白的官員，隻有可用和不可用。他們要去除的是不可用之人。”
“隻是，沐星寒當真是要為天照辦事？”風染微蹙了眉頭。
藍靈兒卻輕瞥了他一眼，道：“你認為我昨日隻是在澄清自己的名聲？”
微微愣了一下，風染眸中閃過了然，如若隻是為了澄清名聲，有千百種方法，或許藍靈兒隻是純粹的想由此引起洛炎的注意，從而讓那些難民得到很好地安置吧。百姓的安危勝過了所有。
笑了笑，藍靈兒不再言語，風染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方，道：“何時離開？離開之後去哪裏？”
側首，藍靈兒看著風染的側臉，笑道：“你有沒有發現，加州城有一個特點。”
“地處三國中心？”風染笑道。
點點頭，藍靈兒眸中閃過一絲讚賞，道：“不僅如此，相對於天照其他城鎮來說，其實加州城要更加自由一點，很少受到朝廷的製約，當初隻是因為先皇對那裏的人不放心，這才不加重用，卻不想那城主倒是自己將一個小天地打理得很好。顯然現在洛炎與東方驕陽都注意到了那個地方，隻是，那城主百裏素，如何肯這般輕易的讓出。”
“所以？”風染挑眉，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藍靈兒繼續道：“當初娘親之所以將‘冰’閣總部設在那裏，恐怕也是看上了這點，聽聞那百裏素可是暗戀娘親多年啊！”
卻見風染麵上微微抽搐，好心提醒道：“你爹爹還在。”
藍靈兒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就是因為我爹爹還在，所以娘親直接將冰閣交給我了，隻是這百裏叔叔，我也是要去拜訪一番。爹爹嘛，他自己的女人看不住，我也沒有辦法。”
額，風染忽然很為藍淵叫屈，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女兒，還是他從小疼寵到大的。
驀地，藍靈兒見著院門中出現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風染順著她的方向，也是怔愣住，正要上前，卻被藍靈兒叫住。
“你先離開！”
聞言，風染轉身離開，而原本還在門口的普濟寺方丈，才一瞬便來到藍靈兒跟前，麵上是和藹慈祥的笑容，見著藍靈兒眸中的疑惑，也不驚訝，反倒是自然端然。
藍靈兒笑為那方丈倒上一杯茶水，兩人對坐。
“你不是普濟方丈！”藍靈兒淡淡道，眼眸卻緊緊地盯著來人，卻見那方丈隻是微微呆愣一下，臉上的笑意放大。
“你這小女娃，當真是聰明。”
額，小女娃？上回見麵還是女施主，藍靈兒也不計較，反而多了一絲驚愕，他居然毫不隱瞞。
見著藍靈兒眸中的警惕，那人也不放在心上，道：“你以後便稱我為無爺爺吧！”
怔了一下，藍靈兒手中的茶水差點灑出來，卻在麵對那人麵上的和藹笑容時，硬生生喊了一句，“無爺爺！”
“嗯，就是這樣。最近過得怎麽樣？”卻見那無爺爺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而藍靈兒也迅速整理了思緒，眼睛微眯開始打量眼前的老人。
“你到底是誰？”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
那老人臉色一僵，不讚同的看了藍靈兒一眼，道：“咦，小女娃對人要有禮貌，我們也算是見過兩麵了，怎麽也是熟人，怎能還問這個問題呢？不用問了，直接入正題吧。”
藍靈兒瞬時哭笑不得，這人比沐清還要難搞，“普濟方丈呢？”
“我就是啊！”老人一臉善意的笑容，卻讓藍靈兒心中滿是陰涼。
試探性的問道：“你把他殺了？”不知怎麽的，雖然眼前這人深不可測，藍靈兒卻總是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或許隻是前兩次相遇，他都不曾做過什麽。
瞬時，老人沒好氣道：“你這小女娃，怎麽能這樣想，我怎麽會殺人。他自己死的。”
“要有證據！”藍靈兒淡淡道，此時她也算是摸清楚了這人的脾性。
老人好似無奈，微微眯起眼睛，道：“他自己作孽，自然是要付出代價。我隻是借用一下他的身體罷了。”
說著，便見他看向藍靈兒，道：“你是借用你自己的身體，我是借用別人的身體，其實也都是一個樣的道理。”
瞬時瞪大了雙眸，藍靈兒正要說什麽，卻見那老人擺擺手，道：“這些你也不必問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會和你們說清楚的。”
“普濟方丈作了什麽孽？他是怎麽死的？”
瞥了一眼藍靈兒，那老人笑眯眯道：“好奇心太重不好，不好。隻是我也可以告訴你，當年你當真以為南宮塵那臭小子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是因為普濟麽？那個臭和尚自己為了錢將南宮瑾出賣了，但又害怕南宮塵來找他報仇，也就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小和尚身上。卻不知，傷害了他，是要遭受天譴的。”
藍靈兒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何傷害了他是要遭受天譴的？
眼珠微轉，此時，老人才算是意識到自己好似是說多了，不由輕笑，繼續道：“四年前，也就是你醒過來的三年前，我救星寒那臭小子後就一命嗚呼，也就隻能借用普濟的身子。”
心下一動，藍靈兒不曾想過，原來自己身前的竟然是鼎鼎有名的天機老人，隻是，見著他那模樣，也就不明說，反而是問道：“照你那般說，那普濟早就應該要遭受天譴，為何要是在四年前？”
“因果報應，總是有時。這個天機不可泄露。隻是，小女娃，凡事百姓為重，否則，你們這一世，終將是最後一世罷了。”難得見他露出傷感的表情，好似是萬年滄桑，過眼煙雲，藍靈兒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樣叫做歲月的東西。
隻是，這麽多年的落寞，他當真是幸福的嗎？世界都在朝著他預知的方向發展，那他的意義又何在？
似是看出藍靈兒的疑惑，那老人笑笑道：“預言出了，但事情未必會朝著那個方向發展，總會有那麽些人的命運是不受控製，這樣便能將所有的東西打亂。總之，一切自有定數。今日你為了百姓施粥，雖是小事，卻也能放下恩怨，不去責怪旁人，當真是難得。”
“也難怪，也難怪，當初他對你念念不忘，甚至是違背了天道，違背了常理，千世傳承，也隻得來一次機會。”老人喃喃自語。這些話，好似是塵封在歲月的木匣中，從來不曾有人打開過，沉重暗淡，卻給人重重一擊。
藍靈兒眉頭緊皺，這些東西，太多，太雜，她無法理清，也理不清。因為不能斷定真假，神鬼之說，前世今生，她沒有絲毫的感覺，唯獨記憶中的那個前世，近在眼前，何嚐不是今生。
看了一眼藍靈兒，天機老人眸中閃過一抹擔憂，也有濃濃的心疼，不知是心疼她還是他，終歸是笑笑道：“小女娃，記住無爺爺的話，不要放棄，否則，你們都將萬劫不複。”
身子微震，藍靈兒抬眸看向眼前的老人，道：“為何不去與他說，卻要來與我說。我無法決定！”
無機老人無奈道：“如若我能與他說那便是好了，隻可惜，他永遠是那般固執人，一旦認定的事情，世上唯有一人能改變。你當真是不明白我所說的？將這綺麗江山毀了，不過也是一瞬的事情，隻是，其中的惡果，卻是他來承受。”
“記住，朝代更替，千古不變的定理，但要心懷善念，切不可動了生殺天下的念頭。哪怕有一日，他當真是魂歸西天，那也是命中劫數，你若毀天滅地，也就浪費了他苦等萬年得來的一絲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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