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T節。
這句禪詩真的很有道理,人若無心事,世界又如何會不美麗呢?隻是對於如今的我來說,再美的景‘色’也隻能怡情一時,卻無法讓人忘記所有的傷痛。丁澈,你知道嗎,我已經獨自走過了兩百多個日夜。這兩百多個日夜裏,我去了很多地方,很多你曾經在黃河岸邊對我傾訴過的,曾經故意有意無意地邀請我以後一起同行共賞的地方。
你說的沒錯,這些地方確實都很美,每個地方也都各有一種大自然所賦予的神奇特‘色’,不論是壯觀浩‘蕩’還是靜謐幽靜,不論是滔滔的黃河,還是那變幻的雲海,總能帶給人一種不同的感受。
可是,你有沒有聽說過,兩個人的旅途叫甜蜜,一個人的旅途卻是孤獨,蝕骨的孤獨!
好想你!
我曾以為隻要能一一地走過你曾經走過的地方,哪怕找不到你的人,‘胸’腔裏這顆心在跳動的時候也能稍微地好過一點。可是我錯了,沒有了你,走在你曾經來過如今卻空空如也的每個地方,隻會更加提醒我你的不存在,提醒我的失去,提醒我的思念依然無處棲息。
後世的蘇東坡曾經為亡妻寫過一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我們分別沒有十年,甚至連一年都還不到,可是,我卻已經覺得時光已被拉的無線漫長……一夜夜,我在蜷縮中困倦的睡去,一日日,我在濛濛的天‘色’中醒來。霜雪晴雨,雲湧雲退,‘春’夏秋冬在永恒的時間裏一點點地流淌,萬事萬物都在不自覺地變幻,唯一不變的,隻有我流‘浪’的身影,隻有我尋覓的目光,和那一點也許永遠都不會消散的憂傷。
是的,這憂傷如今已經有一點了,而不再如初時離開開封時那般濃烈,或許,時光真的能消磨一切,當相同的一日日一夜夜的晨昏重複再重複時,人終究會慢慢變得平靜。
很多時候,我甚至還會微笑。
當我行走在青山之中。綠水之旁。當我佇立在黃山峰巔。眺望著無盡雲海地時候。我會努力地對所有美麗地、壯觀地景‘色’報以衷心地欣賞。並懷有感恩之心。感謝它們地存在。曾讓你那般驚歎和愜意。
因為我知道。這是你一直想讓我感味地。
隻是。當我聞不到你熟悉地氣息。當思念浮上心頭。我還是無法忽略‘胸’腔裏地那個小孔。傷口不大。但每一次血液循環時都無法忽略。每一次呼吸時都會顯‘露’。脆弱地連羽‘毛’都不能輕碰。
蘇東坡說無處話淒涼。我不同。我知道。隻要我願意。京城那個溫暖地家中每一個人都願意聽我傾訴。願意給我溫暖。
隻是。他們給得了我親情。給得了我友情。卻獨獨給不了我最思念地你。更無法讓時光倒流。讓我拉住你地手。不讓你再繼續回到那吃人地虎‘穴’裏去。
不能。不能。都不你能。所以我隻有繼續沿著你地足跡前行。日複一日地重複著那一點地思念和輕痛。
你說的對,把人扔進咆哮的黃河裏真的很瘋狂,但當渾濁的‘浪’‘潮’幾番將我吞沒的時候,我卻感‘激’那樣‘激’烈的力量讓你我如此貼近,仿佛那‘浪’也曾那樣迅猛地衝擊過你,劈頭蓋腦地淋濕你的黑,撞入你的雙耳……想起茫茫人海,無盡世間我也許再也找不到你,我曾一度地想就此隔斷繩索,隨‘波’逐流。可是,我還是不相信這不知流淌了多少個千百年的大河會是你最終的棲息之地,所以,我還是選擇了上岸。
隻因,我不能這麽自‘私’地割舍下一切,也隻因,也許隻要活著,那麽總還會有一點兒希望,至少,在我的心裏,我相信你從未離去。
這次的旅途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紀念,我忽然
奇那三年的特訓時光在你身上曾留下多少烙印,我更)F初為什麽要阻止你?如果那一日我們彼此付出和奉獻,也許,你一身的印記都將無法逃脫我的眼睛,除了你的‘唇’,我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從你的皮膚上讀到更多的故事。
下雨了,隻是一小會的功夫,白茫茫的大雨就布滿了整個山穀,也遮蓋了四周的青山,‘迷’糊了來時的路和前方的旅途。
茶棚的大叔好心地勸我等雨停了再走,我微笑著謝絕了他的好意,披上鬥篷毅然上馬離開了擁擠的茶棚。不為別的,隻因此刻這方小小的草棚已太過熱鬧,妨礙了我安安靜靜地想你。
蹄聲嘀噠,在雨中聽來分外清晰。
黑風的腳步很穩,盡管蒼茫的雨霧早已淋濕了它的鬃‘毛’,雨水不住地劃過它的臉,但黑風卻一如往日,從未有過一聲抱怨。
對了,黑風是我的坐騎,是我離開京城那天從市集上買來的。從那天開始,它就變成了我忠實的夥伴,日相隨,夜相伴,同時,也是我唯一的傾聽。
我想,如果有一天你能和它認識,它一定會喜歡你,而你,也一定會喜歡它的。
前方有一座長長的青石板橋,橋的兩側青苔叢生,顯示著這個地方的偏遠。不知不覺地,我竟然已經走了幾千裏。
記得以前讀書時,每次讀到千山萬水這個成語,我總是心生無限的遐想,仿佛自己就置身在那無限寬廣的天地之中,山巒疊嶂,溪水一道又是一道,獨木橋一座又是一座,然後帶著無盡感歎的我,看似平靜地穿梭在其中。
而每一個見到我的人都會在背後仰望我的風采,被我的孤寂所感染。
最好,我還有一匹馬,一個鬥笠,一件披風,一根竹簫,和一個酒葫蘆。
嗬嗬,多好笑啊,那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幻想,如今,竟真的在現實裏實現了。
隻是,我不飲酒,我也沒有竹簫,我所經過的地方,人們的目光也大多隻是隨意地漠然地掃過我,我的存在與否,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意義,我的眼神是否憂慮,我的背影是否孤寂,更不曾有任何人注意。
於是,我笑著默默而過,隻和醒腦的茶,不喝醉人的酒,出‘門’在外,安全第一,我知道,不管你在還是不在,你最想希望的,一定是我平平安安。
所以,我隻有清醒地繼續孤獨著,直到找到了你,或,直到我忘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