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堅持一下,我去抓人。”怪老頭如閃電般地一轉,已不知從何人手中奪了一把鋼刀過來,扔給了範小魚。
“前輩放心。”範小魚咬牙道,一想到丁澈生死未卜,她渾身的熱血就熊熊的沸騰起來,多年習武所積蓄的力量頃刻間毫無保留地爆發了出來,借由窗板做盾牌間,手中鋼刀仿佛已如跟隨她多年一般變幻自如,片刻間就斬下了兩個刀手的手腕。
而後,她的刀也不止一次的和血‘肉’相碰撞,她的鼻中也不止一次地聞到濃鬱的血腥,甚至,在紛飛的細雨中,她那暴‘露’在麵巾之外的額頭,還感受到了好幾滴溫熱。
但這並不是以前的練功,也不是‘逼’真的演習,而就是直接血淋淋的現實,就算她以前從來沒有像這樣近距離和敵人刀槍相擊的經驗,就算此刻她的腦中塞滿了死亡的氣息,這一刻,她也隻能揮舞著手中的寒刀,盡可能地在第一招內就斬卻敵人的戰鬥力。
是自衛,是保命,更是為了一個人,丁澈是為了她家才來夏府當間諜的,丁澈更是她兩世以來唯一一個真正動過心、有過那樣親密關係、而且已經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刻入她生命的男人。
為了他,她寧可雙手染滿鮮血都絕不退縮。老子就在你們幫主身上割一刀。”一片慘呼中。怪老頭已像老鷹抓小‘雞’似地扣著一個人,躍回了範小魚的身旁,同時順手一腳踢飛了緊緊尾隨在後的一個身影。
周圍的攻擊瞬間停止,細雨中,一滴鮮血沿著刀尖,恰好滴在一隻斷手之上。
範小魚僵硬著地站著。鼻中的血腥因為這一靜止而分外地濃鬱了起來。幾乎令人作嘔。
“放了我們的幫主,不然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被怪老頭最後踢飛地那個人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跌倒在地,反而在半空中快速地翻了個身,就穩穩地立住。
“他是西‘門’康。”範小魚立時一眼認出了他。
“接好。”怪老頭深諳擒賊先擒王之道,將被點了‘穴’地高誌達往範小魚身上一推,白發已飄揚在半空之中。
下一秒。範小魚的鋼刀已緊緊地架在高誌達的脖子上,縱然她的手還有些顫抖。但‘露’出麵巾之外的堅毅眼神卻足可令任何蠢蠢‘欲’動者止步。
“你們要是敢碰我一個毫‘毛’,就再也別想得到你們同伴的下落。”高誌達不愧為一幫之主,這個時候居然還能鎮定地想和範小魚談條件。
範小魚地回答是直接在他的脖子上抹出一縷血絲,沉聲好歹,我不介意學一學淩遲地手法。”
高誌達一顫,身體頓時更加僵硬。
“說。他在哪裏?若有半句假話,我就先廢了你的手。”範小魚微微一斜鋼刀,鋒利的刀鋒立時豎在肩胛處。
“幫主。說了會更沒命。”說話間,西‘門’康不愧為左右護法之一。竟能在怪老頭的緊‘逼’之下還能撐上數個回合並有暇發話。
“帶著兄弟們快走。”高誌達易容後的麵目瞧不出神‘色’,卻忽然大喝一聲。
“那也要走得了。”怪老頭原本記掛著自己幾十年才好不容易收來的寶貝徒弟地安危,一聲怪叫,頓時加速了攻擊。
範小魚毫不猶豫地用力一壓刀鋒,立時在高誌達的肩頭上劃出一道血口。
“幫主!”西‘門’康驚呼著,拚命地想要往這邊躍來,可他自己尚且隻能苦苦堅持,哪裏又能分身。
“走啊,我是黃石的徒弟,姓比地不敢殺我的。”
驚心動魄間,高誌達竟陡然喊出了這麽一句,怪老頭比良地動作頓時一頓,西‘門’康也實在了得,居然在電光石火見立時抓住了機會,砰砰砰連扔下三個煙霧彈。其中一個就扔在範小魚附近,煙霧瞬間散開,把範小魚包圍了起來,視線頓時‘迷’糊一片,而且周圍隨響起無數的破空聲,想是義幫的幫眾們趁機立刻‘射’出了暗器圍攻怪老頭。
不好,他要劫人!範小魚立時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將聽覺提到極致。
然而就在零點零幾秒間,她已聽到了兩道淩厲的風聲直襲後腦,迫得她隻能一低頭先避開暗器,這一遲疑,手下動作難免慢了一分,隻聽“叮”的一聲急響,不知道什麽暗器已準確地從後麵撞在範小魚架在高誌達脖子上的鋼刀上,將鋼刀硬生生地彈開了一寸。
範小魚不假思索地,身子急速一擰一側,一手扯住高誌達往旁邊一拉,另一隻手已持著鋼刀,變後為前,奮力地向前刺去。腦中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西‘門’康奪去高誌達。
砰,一道淩厲的掌風迎麵而來,將鋼刀擊的一偏,並直拍範小魚的右肩。
範小魚近乎本能地橫刀抵擋,同時單足猛然前踢,重重地踢在對方身上,卻不知道踢到了什麽,竟如踢到鋼板一般,足尖頓時痛徹心扉,更沒能阻止對方繼續向前。
這一連串的變幻說起來慢,但卻發生的極快,眼見範小魚已無法抵擋,一個龐大的身影突然憑空地出現在煙霧之中,那原本濃鬱的煙霧竟被破開了一道。
幾道迅猛的掌風和碰撞後,煙霧很快變得如霧般稀可見,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已輕輕鬆鬆地扣住了西‘門’康的一條臂膀,罵道:“死鬼,連一個小輩都對付不了,你好一頭撞到‘陰’溝裏了!”
“死‘肥’婆,我這不是給你一個活動筋骨的機會嘛!”怪老頭的聲音飄飄忽忽地,時東時西,與此同時,周圍傳來叮當不覺的武器落地聲。
兩三秒間,院內白霧已被掌風掃進,‘露’出了滿地狼藉來。
“師……師父……”依然被範小魚死命抓住的高誌達,眼中終於‘露’出驚恐之‘色’來。
“不要叫我師父,我十九年前就已經沒有你這個徒弟。”他不叫則以,一叫之下老太太頓時暴怒,一個蒲扇就扇了過來,重重地落在高誌達臉上,連帶的範小魚也踉蹌了一步才穩住身形。
“幫主……”
西‘門’康悲呼一聲,卻再也無法動彈一分,從高誌達‘交’出師父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明白自己再如何浸‘淫’武道也依然不可能從幾十年前就已馳名江湖的綽號“一彎柳”的黃‘玉’眉老太太相提並論了。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臨死前居然還能見師父一麵,也算難得難得啊……”高誌達忽然放聲狂笑了起來。
範小魚恨恨地一把掐住他的喉嚨,怒道:“快告訴我,丁澈呢?”
“丁澈?原來他竟然是錢誌達喉嚨被掐,笑聲反而恐怖來,嘶聲桀笑道,“放心,黃泉路上,我還能找那小子算賬去……呃……”
“說!”怪老頭不知何時竄了過來,一指點在他的身上,高誌達頓時目眥劇裂地睜大了眼睛,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卻又猶自想強笑著,竟然倔強之極。
“你說。”黃老太太見狀,眉頭一皺,隨後一掌排在西‘門’康之上。
西‘門’康那一貫‘陰’沉而古板的臉上也煞時‘露’出了痛苦之‘色’,額頭汗珠清晰可見,卻依然不肯吐出半個字。怪老頭怒火萬丈地抓了幾個人,那些人沒有西‘門’康等人硬氣,卻是真不知道丁澈和邱聯去了何處,隻知道丁澈被兩位護法伏擊受了傷後逃離了夏府,然後邱護法追上去了。
“死婆娘,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去找人。”一確定寶貝徒兒受了傷,怪老頭半秒也沒有耽擱,聲音未落,人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