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人的背影,看著那柄金燦燦的方天畫戟,許老的腦子一時模糊無比,仿佛進了漿糊一般。
夜色下那屹立不動的身影,那直衝霄漢的氣勢,帶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多麽熟悉的身影!
“大少爺,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許老感到十分驚訝,停下了腳步,詫異地問道。
“怎麽,你認得我?”前方的人淡淡吐出一句,語氣中帶有一股森然的冷意,緩緩轉過臉來!
在其轉身的時候,渾身那霸道淩厲的氣勢緩緩消散,一股悲憫之意慢慢擴張開來,王維東和那正宇正連兩兄弟不知不覺被這種玄妙的氣息所感染,竟然都停下了打鬥,莫名轉臉看向這邊。
天地之間仿佛都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悲意,花草樹木都紛紛顫抖,仿佛產生了共鳴,許老和正宇正連更是感覺自己內心之中的那種暴戾之氣少了許多,思想仿佛也更加空靈澄澈,這種感覺實在太過妙不可言。
“傻了吧唧的兩個家夥!”王維東最先從這種狀態中脫離出來,嘿嘿一笑,劍尖對著正宇正連二兄弟的後背連點數下,二人中招,齊齊倒地,渾身發軟無力,動彈不得。
“這種時候,也能發愣?我呸呸呸……”王維東斜眼看著地上的兩個家夥,幾口濃濃的唾沫吐到二人的臉上。
“我xx‰@%%&……”吃了幾口略帶怪味的唾沫,正宇正連臉上羞憤無比,心裏早已不知問候王維東的祖宗十八代多少遍了。
“竟然是你!”許老也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看著眼前人的臉龐,飽經風霜的臉上全是難以置信之色:“怎麽會是你?你……你怎麽會有大少爺的方天畫戟?”
“看到我,感到很難以置信嗎?”把玩著手中金燦燦的長戟,水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許老,難道你認得這柄方天畫戟?”
“我,我不認識!”許老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失言,口中狡辯著,眼睛四下打量,看看有沒有脫身之機。
水榭淡淡一笑道:“這個方天畫戟的戟杆之上刻著一條活靈活現的金蛟龍,除了鎮威將軍之子許子龍,恐怕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把了吧!許老,你還是莫要狡辯了。”
“老夫一生為了萬通錢莊,嘔心瀝血,一心撲在醫道上,又怎麽會結識什麽鎮威將軍的兒子?”意識到逃不出去,許老反而鎮定了許多,壯壯膽子,聲音也提高不少。他相信,萬通錢莊上下不會相信水榭的一麵之詞,自己成為萬通錢莊的供奉醫者那麽久,對方也不會不給幾分麵子,讓自己太過難堪的。再說,自己平日裏表現中規中矩,並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他相信,無論對方怎麽懷疑,也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的。
水榭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道:“許老,你也不要存什麽僥幸心理,今日的你已經逃不出去了。你最大的敗筆,就是因為,你姓許。”
許老不會想到,鎮威將軍許華昭和其子許子龍已經和水榭結下了梁子,許子龍那深沉的心機給水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他現在對於姓許的可是敏感無比,隻要一聽到這個字,心中就會立刻提防起來。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聰明,剛才你利用渾身的陰寒氣息來冒充上麵的人,我早已識破,準備將計就計將你引入圈套,誰料到你竟然還有後手,反而讓我中計,唉,真是後生可畏啊!”許老仰天長歎,唏噓不已。
許老眼中精光一閃即沒,趁著長歎之時,足下發力,身形對著側方的街口方向爆射而去!
“這樣就想逃麽?”看著許老離去,水榭並沒有上前追趕,漫不經心地一笑,將掌中精致的方天畫戟順手收進儲物空間中。
果然,沒過幾個呼吸的功夫,許老便一步步地緩緩退了回來,冷汗淋漓,其脖子上,正架著一把青色長劍!兩個個高大的護衛正扶著虛弱的萬榮德,冷冷看著許老。
許老的仿佛見到了鬼一般,驚恐道:“你……二老爺,你不是……你的病怎麽好了?”
萬榮德冷冷一哼,神色憤怒無比,怒道:“剛才你們的對話我聽的一清二楚,多虧了水公子,要不然我的這條命肯定是撂在你手裏了!”
萬榮德心中怒火燃燒,不顧自身虛弱,搶過護衛手中的劍,手中加力,鋒利的長劍頓時劃破了許老頸上的皮膚,一絲鮮血順著劍尖滴落而下。
畢竟,萬榮德在病榻之上躺了一個月,導致半生修為盡廢,對方圖謀不軌,不僅僅覬覦萬通錢莊的家業,還害自己差點丟了性命,這樣的歹心實在太過惡劣,濃濃的恨意在萬榮德心內燃燒。
許老感到一絲涼氣從脖子上劃過,立時驚恐萬狀,道:“二老爺,你莫要急,你聽我解釋……”
萬榮德的臉上略過一絲令人心寒的冷意,怒極反笑,道:“解釋?我倒要聽你好好解釋解釋,如果解釋的好,我便饒過你一命,你看如何?”
萬榮德說話的同時,手中長劍再加一分力,更多的鮮血順著長劍流下:“說出你們背後的計劃和主使之人,我便饒過你的性命,既往不咎。”
許老眼中光芒閃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咬了咬牙,道:“二老爺,活了那麽久,一直戰戰兢兢,我本是惜命之人,如今便將實情告知於您,希望能保下一命。”
萬榮德冷冷道:“如有一點與事實有出入,我便立刻取了你的狗命!”
許老苦笑一下:“二老爺,如今,我除了全力配合,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許老話音尚未落,忽然,破空之聲淒厲地響起,一支黑色長箭劃破了夜色,如一個黑色幽冥般疾速衝來,直直穿透了許老的胸口,帶出一蓬血雨!
在穿透許老的胸口之後,那支黑色長箭仍勢頭不減,深深沒入街頭的牆壁上,箭身依然在嗡鳴顫動不止!
又是這種箭!
水榭旋即抬頭,遠遠望去,在長箭的來時方向,寂靜的夜色下,空無一人。
看著那嗡鳴不已的黑色長箭,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許老,不管是水榭、王維東,還是萬榮德,脊背上都泛起一股深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