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幽。
水榭和武小清以及大虎二虎並肩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
“螃蟹哥,你明天真的要離開這兒了麽?”小清雖然知道了水榭明天要離開的消息,但仍不願相信這是真的。雖然都是少年,但是十餘年的朝夕相處讓小清對水榭充滿了依戀。
“是的,我必須要走。”水榭的心中也充滿著不舍,小清和大虎二虎,和自己從小一起練功玩耍,一起上山打獵,武家莊處處都曾灑下四人的歡笑。自己已經把這三人當成自己的親兄妹看待,明天將要別離,少年心性,又怎會舍得自己童年最好的夥伴?
“死螃蟹,你走出西疆出去曆練,我們也不會落後,聽父母說我們也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雖然不知再見會是何時,但等到以後再見麵時,我們兩兄弟聯手一定不會輸給你。”大虎也說道。
“對,以後等我們都變強了,就聯手打天下!”二虎眼中異芒閃動,這次終於沒再想著吃的。
二虎的話好像觸動了水榭的某根心弦:“會有再見的那一天的,十年吧,我們就以十年為期!我們約定,十年後的今天,我們就在這武家莊見麵,從此聯手打天下,不再分開!”
“好!”
月色下,四個少年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心中滿滿的期待與感動。
一夜無眠。
此時,龍叔家小院內,武其龍與秦鳳兒也在和李無生品茶聊天。
“虎父無犬子,水榭這小子還真有誌氣,不愧是水中天的兒子。”李無生讚道:“一塊上等好玉,稍加打磨,定然光彩耀眼。”
“宗主雄才大略,天下大勢盡在掌握。隻是沒有太大野心,否則這純武大陸定然也被納入我們千龍宗的版圖之內。”武其龍望著星空,眼中精光閃爍。
“其實我最佩服水中天的正是這一點,擁有天縱之才卻無睥睨天下之心,天下之人中有幾人能夠做到?”李無生仿佛回憶起了什麽往事:“隻是水中天的弟弟水中與需要暗中提防一下,我曾見過他,此人身為副宗主,幾十年來雖然隱忍不發,但絕對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秦鳳兒說道:“我記得宗主說過一句話:我果為洪爐大冶,何患頑金鈍鐵之不可陶熔。我果為巨海長江,何患橫流汙瀆之不能容納。宗主為人光明磊落,深明大義,又明察秋毫,定可以妥善處理此事。無生大哥你就放心吧。”
“水中天讓兒子從小在西疆深山裏長大,真是用心良苦啊!據我推測,水中天到現在還不願意在這塊大陸上張揚,應該是為了留給水榭一個可供其發展的舞台吧。做父親的能有這般苦心與遠見可當真不易,我對水榭這小子也很是期待啊!水中天真是厲害,竟然在十四年前就將自己所領悟的無上大道寫入信中傳給自己的兒子,如今又過了十四年,真不知道他現在的武功和心境已經到了何種境界。”
聽了李無生的揣測,武其龍與秦鳳兒眼神一對,彼此相視一笑,都沒有講話。
並未注意到左龍右鳳的表情,李無生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今日在西疆山裏發現了蒙羅士兵,說明蒙羅國對中土依然有著覬覦之心,甚至不久之後就會動手。白厥人則不斷騷擾著青州與安州,東南海上島國爪倭也是經常進攻我東南門戶瀧島,民間許多勢力也是蠢蠢欲動,都想趁大高王朝立足未穩之際來分一杯羹。我有感覺,一個大時代即將來臨,英雄輩出,看誰獨領風騷!”
李無生說罷,那雲淡風輕的表情中露出一絲悵然,仿佛想起了多年以前站在風口浪尖的自己。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武其龍和秦鳳兒都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們這些所謂的前輩能做的就隻能是盡力幫助這些年輕人鋪鋪路了。無生大哥,你們走後,我和鳳兒帶著孩子們收拾收拾也要回宗內複命了。在這西疆深山裏住了快二十年終於要回去了,千龍宗,那裏才是我們真正的家啊。”為了自己的使命,多年遠離家鄉奔波在外,武其龍說著說著便情到深處,秦鳳兒也是潸然淚下。
“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那片海域的恐怖程度我至今仍心有餘悸。”李無生關心地說道。
武其龍很是自信:“放心吧,無生大哥,我們千龍宗人自有辦法通過那片‘鬼嘯之海’的。”
“那便甚好,其實這次來西疆我就是為了尋找‘武家莊’,以解我多年的疑惑。所以,我在臨走之前必須去見一個人。”
“是武老莊主麽?”武其龍問道,他和秦鳳兒可是知道以前武老莊主曾經出手救過李無生一命。
李無生笑道:“除了這倔強的老頭子,還會有誰啊?”眼中現出一絲回憶。
滿天繁星,輕風陣陣。
李無生走到村子中央的一處茅屋旁,剛抬手欲敲,隻聽得屋中一聲蒼老的歎息聲響起:“唉,既然來了就直接進來吧,你這張狂小子也懂得敲門了?”
李無生訕訕地笑了笑,推開門走了進去,隻見一身材傴僂的老人正蹲坐在椅子上抽旱煙。李無生鼻頭沒來由的一酸,問道:“老頭子,二十幾年不見,你還好麽?”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直接說吧,你小子大老遠找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老莊主沒有給絲毫李無生麵子。
“我來到這兒,就是想問你一句話,以解決我心中多年的疑惑。”李無生頓了頓,說道:“那麽多年過去了,老頭子,你難道還準備帶著你天行閣的三百個大高手老死在西疆的深山中嗎?”
武老莊主聽了李無生的話,貌似渾濁的眼中突然精光大盛,磅礴的威壓直接從體內散發開來,連李無生如此高手都有種被壓迫窒息的感覺!
武老莊主隻說了十六個字:
“不蒙召喚,永不相見,不論武盡,不論天荒。”
說罷旋即氣息內斂,從外表看來又如一傴僂老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