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影嘴裏說出來的竟然是和楊梟一摸一樣的口氣,阿錯偷眼看過去,就見楊梟正笑眯眯的看著還是穩穩坐著的漢尼拔。隻不過他的嘴微微的一張一合,和黑影保持著同樣的語速。
難怪這個白頭發的男人自打進了布匿監獄之後就沒有說過話,敢情他還藏了這麽一手。不過阿錯心裏更詫異的是之前對賽米爾那次,自己已經看出來楊梟是強弩之末了。他現在有意無意的摸一下頭發,應該是身體已經出現了變化。但是現在還有能力搞這樣的小動作,難不成自己想錯了?
就在阿錯胡思亂想的時候,黑影已經從大門外走了進來。看清了黑影的相貌之後,阿錯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個已經不能說是人了吧……就見麵前黑影的臉上五官皆無,就像一個長的不怎麽順溜的鴨蛋上麵還有幾撮頭發。不過既然沒有五官,那麽剛才說話的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鴨蛋臉進大門的同時,漢尼拔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了鴨蛋臉一眼之後,對著阿錯幾個人說道:“之前也有被關在這裏的人想辦法通知朋友來救他的,不過從來沒有一次成功過,知道為什麽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漢尼拔頓了一下。看到阿錯這邊幾個人都沒有回答的意思,他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因為在布匿監獄裏,我就是神……”
他的話音未落,鴨蛋臉的身體突然僵硬起來。這時候楊梟的臉上也變了顏色,他和傀儡之間的聯係突然被一把無形得刀斬斷,想盡了辦法也不能恢複和傀儡之間得聯係。就在這個時候,鴨蛋臉的身上響起一陣“嘎叭嘎叭”的響動。幾個呼吸之後,鴨蛋臉的腦袋突然沒有掉了下來,隨後是四肢和軀幹。隻是眨眼的功夫,鴨蛋臉便分成了幾塊散落了一地。鴨蛋臉被大卸八塊的同時,地板上頓時出現了一股腐肉的氣味。
這些日子裏麵,阿錯雖然已經看慣了生死,但這麽詭異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見到。當下他條件反射一樣的向後退了一步,不去看漢尼拔,反而將目光對準了臉色瞬間有些蒼白的楊梟。
“很奇妙的東方魔法,如果我沒有布匿監獄的話,這個時候被分屍的人應該就是我了。”漢尼拔拍了拍手,笑著看向阿錯這幾個人,隨後繼續說道:“知道為什麽凱撒他們會變成這樣嗎?這些人之前都是自稱僅次於神的人,當他們被關在這裏見到了真正的神。多少年豎立起來的自信一瞬間被摧毀的一幹二淨,完全喪失了出去的希望之後,他們就開始逃避現實,慢慢的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聽著漢尼拔說完之後,阿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本來還有一點逃出去的希望,這一下子也像凱撒那些人一樣,被摧毀的幹幹淨淨。看了還是嬉皮笑臉的孫德勝一眼,看著這個胖子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表情。阿錯心裏又多少看到了一點希望:都這樣了,這胖子還再打什麽鬼主意?不過這時候如果是和孫德勝混熟了的沈辣在跟前,會有另外的一個解釋:今天這事八成要崴了,孫胖子隻有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會笑的這麽燦爛……
說完之後,漢尼拔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隨後對著空氣說道:“好了,都出來吧,很抱歉,這次並不是你們離開布匿監獄的機會。”
漢尼拔話音落地的同時,那六個人又同時出現在他們剛才消失的位置。這幾個精神病還是剛才那副樣子,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了這幾個人一眼之後,漢尼拔轉頭衝著阿錯幾個人笑了一下,隨後說道:“不用擔心,他們剛才不是衝著你們的這個傀儡去的。準確的說,凱撒這六個人是衝著我來的。隻要一有機會,他們時時刻刻都會殺死我,隻有我死了,他們才有出去的希望。可惜你們沒有給他們製造出來這個機會。”
“這個你真的誤會我們了”這時候,一直笑眯眯沒有說話的孫德勝終於開口了:“我對你們家上帝發誓,今天這事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是我搞的鬼,死後你們家上帝直接把我們全家,有一個算一個都扔到地獄裏一萬年。怎麽樣?你要覺得這誓不夠毒的話,你起個頭,我們全家照著做……”
就算是布匿監獄的神,也不明白孫德勝為什麽對自己發怎麽重的誓言。而且剛才的傀儡明明就是那個白頭發男人指示著進來的,這樣的誓言和自殺有什麽區別?這幾個古怪的中國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漢尼拔這麽多年也遇到這樣的場景也舉不勝舉了,當下他也沒有心思繼續糾纏下去。衝著孫德勝微微一笑之後,說道:“你們都是高貴的紳士,我當然相信剛才的事情隻是誤會。不過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刻意選擇任何一個沒有人的房間休息。明天吃完早餐之後,我會親自送你們離開。好了,先生們,請享受你們在布匿監獄的最後一段時光。”
說完之後,漢尼拔伸出手指,衝著倒在桌子上的瘸腿老保羅虛點了一下。隨後這個看著隻剩半口氣的老頭子竟然身子一挺從桌子上跳下來,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差點要死的樣子。看著阿錯幾個人驚訝的樣子,漢尼拔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我說過,在布匿監獄裏麵,我就是神……好了,不打擾各位休息了。請記住,明天早飯之後我會親自送你們離開。”
說完之後,漢尼拔回頭對著那六個精神病說道:“好了,先生們,請回各自的房間。明天的太陽會照常從布匿監獄升起來……”漢尼拔說完之後他自己已經進了最外麵的房間,那六個人開始溜溜達達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不過他們每個人離開之前,目光或多或少的在阿錯這幾個人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流露出來淡淡的失望表情。
連同瘸腿的保羅都回到各自的房間,現在這裏就剩下阿錯這幾個人了。看著空空蕩蕩的桌子,阿錯看了孫德勝一眼,說道:“孫大聖,要不明天早上你自己和漢尼拔說,就說你才是薩巴赫送到布匿監獄的人。這件事從裏到外都和我沒有什麽關係,反正明天要留在這裏過年的人,除了你就不用考慮別人了。”
孫德勝嘿嘿的笑了一聲,坐在了阿錯的對麵之後,說道:“不是我說,小矬子。進來的都是暗夜的高階執行人,你看我這麽慈眉善目的,哪裏像了?把心放肚子裏,明天一早哥哥手拉手帶著你出去。放心,我們來的時候幾個人,出去的時候人之多不會少。”
說話的時候,孫德勝打了一個哈欠,隨後說道:“好了,找個地方睡覺吧,這幾天一直沒怎麽睡好。明天早上的事情明天再說……”說話的時候,孫德勝溜溜達達的進了其中一個空房間。沒有多久房間裏麵就傳來了一陣好像發動摩托車一樣轟鳴的呼嚕聲。
這裏麵和孫德勝最熟的人就是楊梟了,當下阿錯實在沒有底,隻能去問這個已經八成不是白頭發的男人:“楊梟,跟你打聽一下,你們這位孫句長到底靠不靠譜?他之前有沒有把你們都坑進去的時候?”
楊梟有點同情的看了阿錯一眼之後,慢悠悠的說道:“沒有被他坑過的人,真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