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重陽節,一怕霜來二怕雪,但在今天,一場大雨卻搶在霜雪之前攜帶著炎夏般的迅猛之勢呼嘯而來,片刻就將整座開封城都籠罩在茫茫的雨霧之中。
沙沙的雨聲敲擊著屋頂,‘混’合的雨水掉下屋簷,濺落窗欞,衝刷著青‘色’的石板地麵,最終匯聚在設計合理的溝渠裏,流入城中的各條運河,很快就將河水衝的一片渾濁。
百靈閣內,正劇已經表演完了,本來打算離開、卻未帶雨具的觀眾頓時被大雨困住,不過,這倒也讓按曲目來收‘門’票的百靈閣多了許多下一場的生意。一時間,收錢的收錢,倒茶的倒茶,上點心的上點心,所有的夥計都忙得團團轉,有些接下來一時沒有戲份的演員便紛紛去主動幫忙。
常來的觀眾們都已經習慣了百靈閣內這一種有時不分職業的互助,有些大方的,看到自己喜歡的演員來為自己服務時,還會順手給點小費,表達一下崇拜之情,也算是互惠互利。待到下一個節目開場,眾人又十分默契地禁聲靜聽,幾乎沒有喧嘩之人,偶爾有人忍不住多上幾句嘴,不用範小魚的人警告,旁邊的觀眾就自然會瞪眼指責。
來這裏的常客都知道,想要進百靈閣看戲,不論你地位高低,有一點都是必須遵守的,那就是觀眾守則,要是人人都喧嘩吵鬧,那台上的戲還要不要演了?別人還聽不聽了?
看著眼前秩序井然的一幕,丁澈隱約有些明白為什麽如今京城中人幾乎無人不曉百靈閣名聲的原因,可有一件事他卻和所有地人一樣。。1#6#K#。都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這麽多賞心悅目、曲調優美的戲劇,她究竟是怎麽編出來的呢?
喝著剛泡好的熱茶,丁澈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又投向二樓地一座包廂,那一個和她十分相像的‘女’人。到底是什麽人?她們之間有著什麽樣的關係?為什麽不見她們雙方互相打招呼?
他忽然有很濃厚的興趣,想去揭開這一切的秘密。
而眼下,好像就有一個機會。
看到那‘婦’人附耳叮囑了身邊一個丫鬟好幾句,丁澈悄然地起身跟在她的後麵。風雨中,雖被木架固定住,但還是被狂風吹得吱吱呀呀地作響。
得到應允後的柳園青才推‘門’進入書房,://.定睛一看,卻是自家的東家正背對著‘門’戶站在開敞地窗前。
‘門’一開,由於空氣一下子對流起來,頓時吹得範小魚的裙擺和腰帶迎風獵獵而舞,更將少‘女’的身姿襯得窈窕之極,仿佛一隻蝴蝶,眨眼就要飛舞而去。
柳園青呆了一下,隨即忙頂著風力把‘門’關上,這才恭敬地稟告:“東家,青竹包廂的那位貴客想請我們班子在十六那日到她家為老爺賀壽。您看……”
青竹包廂?範小魚心中陡然一震,卻沒有回頭,依然伸手承接著從屋簷處墜下的水滴,任由冰涼的觸感滑過手心。又從指縫中遺漏下去。
工部員外郎夫人?看來她現在的日子果然過的不錯。
範小魚的嘴角勾起一點譏笑,語聲卻平靜地像被覆著井蓋的古井,絲毫也不曾受風雨地影響:“百靈閣規矩,向來不出外場,你沒告訴她麽?”
“小人也是這麽說的,可是那位工部員外郎夫人言語得體,毫無官宦人家的架子,還願意出比包場高三倍的價錢。小人考慮到十六那日正好是我們百靈閣地休息日,因此……”班主柳園青有些為難地道。//.
作為班主,他當然知道百靈閣的規矩,隻是對方說的十分和善,不像是以前有些仗勢欺人之輩,再加上一出手就是一錠謝銀。十分大方。他這才冒著僥幸的心理來試一試。隻是,今天東家的心情顯然並不太好。不免讓人有些忐忑。
“你答應了?”範小魚淡淡地道。
“事關百靈閣規矩,小人豈敢‘私’自做主,隻是小人覺得此事於人於己都有利,那夫人又再三婉轉的請求,因此才來請示東家,還請東家垂示。”
柳園青恭敬地道,可等了一會還不見範小魚開口,想起範小魚的令出必行,不由地懊悔自己過於魯莽了,正要主動請罪,卻聽到風雨聲中傳來範小魚如煙霧般飄渺的聲音。
“你是百靈閣地掌櫃,既然你覺得這件事對大家都有利,那這回就破一次例吧!”
“是。”柳園青雖然大喜,但口中卻仍中規中矩地應著,不隨意形於‘色’。
“沒事就下去吧,這件事你負責安排就是了。”
九月十六麽?也就是說還有三四日的時間,應該夠她處理桑家和夏家的事情了。步!”就在窗前的範小魚差點重新變成雕塑時,‘門’外忽然傳來羅的聲音。
專注地聽著雨聲,感受著手中水滴墜撞細覺的範小魚這才驚覺,自己竟不知何時忘了最基本地警覺。
“我找你們東家。”另一個清爽地聲音含笑道,不是丁澈又是誰?
“既然公子要找我們東家,就該讓我們先行通報一聲才是,如此不請便要自入,未免有失禮貌。”羅冷冷地道。
“閣下又怎麽知道我是不請自入而不是正要敲‘門’呢?”丁澈悠然地回道。
外頭羅似乎頓時語塞。“讓他進來吧!”被他們這一來二去,範小魚心中那抹鬱悶頓時拋在一邊,轉身揚聲道。她相信以羅的為人,如果不是丁澈確實想直接推‘門’進來,絕不會無緣無故地這麽指責丁澈,這個丁澈,怎麽就越來越厚臉皮了呢?
書房地‘門’再度被打開,‘門’口並立兩人,兩相對比之下,範小魚這才突然發現丁澈竟然隻比羅略低那麽一點而已,再想起自己和他走在一起時,望著他的感覺,範小魚不由地有些鬱悶。
明明兩人年歲相當,可如今這個頭卻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女’子在這方麵就是占了弱勢。
丁澈當然不知道範小魚此刻的心理,衝羅一笑就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兒,我沒事,你去忙吧。”範小魚對羅笑笑。
“他是?”羅在百靈閣還是第一次聽到範小魚在外人麵前直呼他的名字,不由詫然。
“還有誰,自然是我們的丁大公子學成歸來了。”範小魚瞟了一眼“憨厚”的丁澈,覺得越看他的臉越礙眼。現在範岱走了,就算他提出要比試,她也可以用除非二叔在旁觀戰才答應比試這一條理由來拒絕。
“嗬嗬,羅兄,好久不見!”丁澈主動禮貌地拱手打招呼。
羅麵具後的目光一閃,也還以一抱拳,然後向範小魚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隨手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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