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宸王悠然笑道,“如此可是你我二人都樂得清閑哪,也為免牽連到這些無辜的女人。你說,豈不痛快?豈不妙哉?”
靖王聽得直捂臉。聽他三哥的前一番話,他心裏頭還好不歡喜,以為他三哥終於要辯解一番了。可是聽下去,真是恨不得衝上前去將他三哥的嘴巴給撕爛,什麽叫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啊?怎麽著,還打算明搶啊?
但是聽到最後一句,捂臉可就不是為了他三哥了,而是為了他大哥。這下可好,看看大哥該怎麽回應。
宸王直接讓庸王指點該怎麽做,的確把庸王給噎住了。心想老三的嘴皮子可真是好生厲害!但這一次,他可不是要拚一個理兒,而隻是想要一個借題發揮的由頭兒罷了。所以他才隻是讓張福海去看著,而不是自己親自過去那麽跌份兒。
庸王所幸直接忽略了宸王的話,看向秦穎月,問道:“愛妃,你怎麽說?”
秦穎月隻能嘴硬,咬死了不承認。不然也不是怕庸王會對她做什麽,而是覺得那麽直接承認下來,有些太假了。隻能叩頭求饒道:“殿下恕罪,妾身的確和三弟在後花園裏說了幾句話,但是真的沒有說什麽和琳琅妹妹有關的事情啊……”
略一停頓,便說道:“而三弟也沒有對妾身說那些冒犯的話,就隻是讓妾身放寬心,說恩寵輕重之是一時的,讓妾身莫要放在心上,千萬莫要因此而記恨上殿下。我們說的真的都隻是這些再正常不過的話了啊!”
還是要讓庸王有個發泄的由頭兒,而不能讓他找不到發火兒的點,就這麽僵持著啊。庸王的本意是要將這件事情鬧大,當然,隻是在府裏鬧大,而不是鬧到未央宮裏去。她的本意,也是想要讓這件事情鬧大。自己的名聲什麽的,根本不重要。
此時,她和庸王之間,倒是有個不用挑明的會意,那就是——都在演戲給宸王看。
聽了秦穎月這話,庸王果然大怒。抄起幾案上的酒樽,就向秦穎月扔了過去!
起身指著秦穎月,大怒道:“你這死不知悔改的賤人!事到如今你還在為老三說話!張福海都親眼看見了,老三都親口承認了,你還在這兒為你的情郎辯解!生怕他吃虧不是?到底誰才是你的夫君?你那王妃二字前頭兒,到底安的是誰的封號!”
因為距離太遠,酒樽自然砸不到秦穎月的身上,隻是在地上“嘭”地一聲兒,骨碌了幾下,就沒了聲音。
庸王氣得指著秦穎月,在幾案後麵來回踱步。氣得手指都是顫抖的:“你……你……本王還納悶兒呢,怎麽自從你進府之後,本王的氣運就如此不順!明明好幾次都是贏的局麵,可就是那麽一丁點兒的差池,就讓老三占了上風去!原來都是你這賤人在搗鬼,都是你們這對奸夫**合起活兒來害我!”
秦穎月已是嚇得渾身顫抖,隻能叩頭在地,不敢抬起來。邊大聲哭求道:“殿下饒命啊……殿下明鑒哪……妾身真的沒有這麽做啊……殿下誤會妾身了……求殿下明鑒哪……”
庸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怒道:“明見?還用明見什麽?事情都明擺著呢!幾次為本王抓個正著兒,你卻還在狡辯!事情都到了這個份兒上,若本王還會相信你的鬼話,本王就是聾子、是瞎子、是傻子!”
“來人!”庸王大怒一聲兒,“將這女人給本王扔出府去,讓她出去自生自滅!”
隨即又指著秦穎月怒道:“你不是說你最愛老三嗎?好啊……本王這就成全你們!本王身邊兒的女人多得是,可不能做這個拆散你們這對兒神仙眷侶的壞人!你跟我滾……”
庸王歇斯底裏地發泄完,殿內的歌姬舞姬和侍奉奴婢們,都已經跪了一地,人人大氣兒不敢出,都在心底裏擔心著自己腦袋。心想她們可是等於看了庸王的家醜了,回頭兒殿下還不將她們全都殺了滅口嗎?
靖王則是齜牙咧嘴的一直捂著耳朵,嫌他大哥的這番咆哮,太中氣充沛了些。
張福海和秦穎月一前一後地跪在大殿中,頭叩著地麵,都被庸王的咆哮嚇得渾身顫抖。
宸王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像聽笑話一般聽著他大哥的咆哮,很是隨意的樣子。偶爾庸王的聲音太震人,宸王還會皺一下眉頭,很嫌棄似的。
這事兒明明是因他而起,但這一屋子害怕得大氣兒不敢出的人中,卻隻有他最是悠閑。
“來人!本王的話都沒聽到嗎?”庸王又揚聲喊了一聲兒。
店門外的侍衛們,這才不得不進來。隻進來了四個,另外四個則是在門外等著。一齊向庸王抱拳施禮,等著庸王示下。
“都是聾子嗎?難道還要本王再重複一遍?趕緊把這賤人給本王扔出去!扔到大門外去!本王一刻也不想看見她,別讓她髒了本王的王府!”庸王仍舊是怒氣不減。
幾個侍衛見這可真不是鬧著玩兒的,哪裏敢怠慢著?隻能按照庸王的吩咐去辦。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該和秦穎月說些什麽,就隻能閉口不言,兩個站在中間剛好挨著秦穎月的人,硬著頭皮上前,想要拽起秦穎月。
夫妻之間麽,今兒惱了明兒好了,要是過一陣子殿下又和王妃娘娘和好了,他們幾人,豈不是要被王妃娘娘給記恨上了?以後隻怕日子不好過呢。
被兩個侍衛一人抓住了一隻胳膊,秦穎月拚命掙紮道:“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妾身冤枉,妾身真的冤枉啊……”
聽得秦穎月的嚎啕,宸王一皺眉,但卻也沒說什麽。
靖王見這是要玩兒真的了,忙起身,正色道:“大哥,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大哥,你現在的處境,不用弟弟說,大哥你自己心裏也明白。這樣的處境,便是不做什麽都很麻煩。要是府裏在鬧起來,大哥,受到不利的可是你自己啊。”
“處境?你還好意思和我說處境?老四,你別在這兒假惺惺地裝好人!你以為本王是傻子嗎?你們都把本王當傻子?別以為本王看不出你和老三是一個鼻孔裏出氣兒的!這一會兒在本王麵前裝作多關切的樣子,背地裏指不定怎麽使壞呢!本王現在的處境,就連你也脫不了幹係!”
庸王狠狠地指著靖王,又指了下宸王和秦穎月:“你、老三、還有秦穎月這賤人,誰都脫不了幹係!”
靖王真是被太子這番不識好歹的話給惹惱了,怒道:“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兄弟們之間爭歸爭鬥歸鬥,但也不能什麽時候都揣著算計!以你之意,我們還得真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敵不成?”
庸王一聲冷哼,聲音不高,但卻很清楚:“難道現在不是麽?”
其實他原本沒想要真的和靖王發火兒,隻是為了逐出秦穎月,暫且用怒氣賭一賭靖王的嘴,讓他別再勸說就是了。但是這一會兒爭執起來,還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股無名之火湧了上來,話說得難免沒有分寸。
但也無暇多想,直接大手一揮,吩咐道:“都愣著幹什麽?到底誰是你們的主子?扔出去!”
侍衛們哪敢再等著?隻能動力拖著秦穎月往外走。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秦穎月拚命地蹬著腿兒掙紮,就好像要被人拖著去殺頭似的。
哭腔兒很重,但若是仔細看去,其實眼裏的眼淚卻是沒有多少,都是硬擠出來的。除了想到自己的身世之外,讓她說哭就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而這時候,她必須保持頭腦的清醒,根本沒心思去想自己的身世。
靖王聽得庸王這麽說,也時也不好再勸說了。但若是秦穎月真的被逐出了庸王府,豈不是等於皇家的家醜外揚?這事兒可是鬧大了。即便沒什麽真憑實據,卻也一定會引來未央宮那邊的注意。到時候不僅是大哥會責怪莽撞,他三哥也絕對拖不了幹係。
為免事情鬧大,靖王不斷給宸王使眼色,示意宸王快想辦法。可宸王卻隻是悠然地坐著,事不關己一般。
“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妾身再也不敢了……殿下饒命……”眼見著自己已經被拖到門檻兒上了,秦穎月更加拚命的大喊。
但庸王隻是陰沉著臉,冷冷地看著她,哪有心軟的意思?
秦穎月沒得到庸王的回應,病急亂投醫似的大喊道:“宸哥……你救我啊……你救救我啊……”
這一聲兒求救一出,氣得庸王又抄起一個酒樽摔了出去:“我看你是找死……”
嚇得幾個侍衛也不敢慢著,拽著秦穎月就用力往外拖。很快便拖到了院子裏。
秦穎月的求饒聲和求救聲還在傳來,時而喊“殿下饒命”,時而喊“宸哥救我”,直到被拖出了院子,聲音才漸漸小了。
聽得靖王好生尷尬,心想這是幹什麽啊?尋常人家也不會弄出這麽不體麵的事情來啊。可真是丟盡了他們皇家的臉,但覺得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