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笑笑:“也是,是不比在自己家裏了。”
在自己家裏的時候,自己用早膳,是不會有這種空落落的感覺的,可現在呢?腦子有毛病了麽?
用過早膳,依舊沒有見著宸王的人影兒。估計宸王是直接在馮美人那裏用了早膳,上朝去了。
今天約好了要和惠昭儀一起去長樂候府,惠昭儀會喬裝出宮,到府上來找她。
在屋裏看了會兒書,就聽到卓酒來通傳:“娘娘,有一位沈夫人,說是和您約好了的,要進府裏來。讓她進來嗎?”
“我這就親自去接。”容菀汐放下了書,向窗外喊道。
言罷,起身向院外快步而去。吩咐卓酒道:“你先跑了去接沈夫人往這邊來,我去迎她。”
“好嘞!”小海應了一聲兒,忙向前院兒跑去了。
冬雪從廚院裏取了東西回來,正走到芙蕖這邊,見卓酒急匆匆地往外跑。問道:“卓酒,你這是去幹什麽呀?”
“有人來拜訪娘娘,我去將人迎進來。”卓酒道。
“什麽人哪?娘家人嗎?”
“一位沈夫人!我不和你說了哈!”卓酒急匆匆往外跑,哪有心思和她囉嗦啊。
冬雪好奇著往回走,沒走出多遠,見容菀汐也正往這邊走呢,腳步有些快,看起來是有些著急的樣子。
“娘娘。”冬雪施了一禮。
“姑娘這是去廚院了嗎?”容菀汐停了下來,不緊不慢地問道。
“回娘娘,是。”
容菀汐笑道:“免禮吧。”
說完,仍舊是不緊不慢地往門外走。
沒人看著的時候,匆忙一些是可以的。但在有人看著的情況下,未免讓有心之人多提起了注意,還是小心些為好。
走到假山處,便見到穿著一身青色錦裙、官家夫人打扮的惠昭儀正往芙蕖這邊走來。
容菀汐迎上前去,施禮道:“姨母。”
“快快請起。”惠昭儀扶起了她。
“還是老三剛剛開宅建府的時候,本宮隨著姐姐過來瞧了一回,這些年過去了,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還像一切剛剛落成之時那般規整呢!可見府裏的人很得力,將府裏保養得極好的。”
兩人說笑著,往昭德院那邊去了。惠昭儀登門,怎樣也要請她到院子裏坐上片刻,才能出門去辦事兒,不然豈不是不合乎禮數?
昭德院附近是兩處空著沒有人住著的院子,冬雪躲在其中一處的院牆外,見容菀汐和那位貴婦人進了院子,也不敢多留,急匆匆回去了。
“夫人,奴婢剛剛見著,有個貴婦人來見王妃娘娘。可這位貴婦人和王妃見著了,卻不是向王妃施禮,而是王妃向她施禮,她免了的。奴婢聽著王妃叫她姨母。即便是王妃的姨母,見著王妃,按照禮數,也是該施禮的啊。奴婢覺著,這事兒有些奇怪呢。”
薄馨蘭秀眉微蹙,道:“的確是有些奇怪。別說隻是個姨母,就是容菀汐她娘還活著,今日到王府裏來,剛見著容菀汐,也是要先向她施禮的。除非這位貴婦人的身份,要比容菀汐這個宸王妃還要尊貴。當下風國之中,比容菀汐的身份還尊貴的,也就隻有太子妃、領王妃和皇上的妃子了。可太子妃和翎王妃還都連個影子都沒有呢!”
“而且年齡上也對不上”,冬雪道,“奴婢瞧著,這位貴婦人不過三十多歲吧。難道是宮裏的人?”
“宮裏的人,且容菀汐又叫姨母……容家除了她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嫁入皇家。她是隨著宸王叫的,這人應該是惠昭儀,翎王的生母。不然宮裏也沒有其他人能讓宸王如此抬舉,叫一聲姨母的。”
“惠昭儀來找王妃,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可熱鬧了啊!”冬雪道。
但是薄馨蘭卻搖搖頭:“這事兒咱們做不了什麽文章。我想這事兒,殿下是一定知道的。容菀汐有幾個膽子,敢私下會見惠昭儀?更何況如果宮裏人沒有人準許,惠昭儀敢擅自出宮麽?這事兒,在宮裏,一定有皇上和太後知曉;在咱們王府裏,一定有宸王知曉。所以咱們看著了,也就隻能看看而已。”
冬雪點頭,道:“還是夫人思慮周全。奴婢還以為有了大發現,可以就此大做文章呢!”
“大做文章的機會可不好得,得時刻警醒著。你這麽做沒錯,以後但凡有類似的事情,還是要留心一些,及時來報。”
“是。”冬雪道。
心裏不免對薄馨蘭暗暗佩服。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思量得如此仔細,薄馨蘭的確是個腦子夠用的。如果不是瞧著她的確是個有思量、會行事兒的,就算她有和薄嬤嬤的那層關係,太後也不會選擇她吧?
跟著這樣的人,一定要十足小心才行。一招兒不慎,到底是先成功還是她先死,可就說不準了。她不僅僅要防著失敗後被薄馨蘭所牽連,還要防著成為薄馨蘭的替死鬼。而且,以薄馨蘭的腦子來看,後者的提防更需要一些。
容菀汐和惠昭儀在房中坐了一會兒,便讓初夏去吩咐馮四牽了套好了馬車到後門兒等著。這裏距離後門兒更近一些,容菀汐說了用意,“覺著姨母不是外人,咱們就怎麽方便怎麽來吧。這樣姨母也能少走一段路。”
惠昭儀是沒什麽意見的,其實這樣自在一些反而更好。
初夏吩咐了馮四回來了,容菀汐拿上了要給蔡小姐的書信,和準備好的、要給蔡夫人帶去的糕點,便隨著惠昭儀出了門兒。
到得長樂候府,容菀汐並不想和長樂候及其夫人周旋,便讓馮四將馬車停在了後門兒。讓馮四進去找個奴婢通傳,說他們是來蔡夫人的朋友,知道蔡夫人來到京城特來拜會。
馮四進了後門兒,不多時便回來道:“已經有人去通傳了,侯府的人還算客氣,說,‘既然是姨奶奶的朋友,便先請進來吧,我們留人引路。’”
進了後門兒,有個引路的小丫頭。看起來是個低等的使喚丫頭,但是卻是個極聰明的。並不是隻顧著給她們引路,而是問道;“敢為兩位貴人是哪個府上的?”
“我們是宸王府的”,容菀汐笑道,“我是宸王妃,這位是我的娘家姨母。剛好在我府上,隨著我一道兒過來拜會。”
這小丫頭是要把問得的東西,告訴給自家女主人的。
小丫鬟很懂規矩,聽了容菀汐的身份,向她和惠昭儀都請了安,這才繼續引著他們往蔡家夫人和小姐客居的院子走。
彎彎繞繞的到了一處大院落外。
“樂音姐姐,有兩位貴人來見表小姐和姨奶奶。是宸王府的王妃娘娘和他們家的姨奶奶。”小丫頭有些饒舌的,仔細向內通傳道。
隨著裏麵的一聲應,正屋裏,蔡妙容和蔡夫人一起帶著使喚丫頭迎了出來。
“不知王妃娘娘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容菀汐扶起了這母女二人,笑道:“在蔡府中,頗受夫人和小姐的照顧。如今夫人和小姐到京城來,我豈有不過來拜訪一番的道理?走吧,咱們進屋說話去。”
“是。”蔡夫人應了一聲兒,引著容菀汐和惠昭儀進了屋。
進了屋,容菀汐也並未挑明了惠昭儀的身份,而是說了一個含混的介紹給她們:“這位是我姨母。”
“夫人好年輕呢!保養得可真好呀……不知夫人夫家是哪個府上的?”蔡夫人還真以為惠昭儀是容菀汐的娘家姨母呢,因而用官場上貴婦人之間的寒暄話交流起來。
“我隻是過來陪著外甥女兒來閑坐著的,蔡夫人不必在意我的存在。你們自在交談便是。”惠昭儀笑道。
“哎,那也好。”蔡夫人笑道。
“王妃娘娘,請坐吧。”因為她們來得突然,屋內放著一張圓桌兒,還沒來得及收起呢。蔡夫人也不想弄得太疏遠了,就向容菀汐讓了圓桌旁最中間的一個東向坐的位置。
容菀汐卻是不在此處坐下,而是讓了一位,坐在這位置的一旁。這一個位置,是讓個惠昭儀的:“姨母請。”
惠昭儀倒也不客氣,點點頭,在這居中的東向坐的位置上坐了。
蔡夫人和蔡妙容這才有些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但蔡夫人並未看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斜牽著身子,在容菀汐身旁坐下了。蔡妙容邊偷偷打量著惠昭儀,邊斜牽著身子在惠昭儀身旁坐下,但卻略略一愣,忽然起身,向惠昭儀跪地道:“臣女眼拙,竟是未認出昭儀娘娘來。怠慢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哦?你怎認出了本宮就是宮裏的惠昭儀。從進門兒到現在,本宮並未表明身份哪?”惠昭儀的聲音中已經帶了些許喜悅,隻是不太明顯而已。
“娘娘鳳儀高貴,一看便並非普通官家女子。臣女又見王妃娘娘在落座之時,以娘娘為尊,便更覺蹊蹺了。臣女鬥膽,偷偷打量了一番,覺著娘娘的眉眼兒,和翎王殿下有些相似。更何況,能比王妃娘娘身份還貴重的女子,除了宮裏的娘娘之外,也就沒旁人了。而宮裏的娘娘,除了昭儀娘娘之外,別人是沒心思來看臣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