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親兄弟,這種尋歡作樂的事情,自然要拉著他三弟一起。
“三弟……三弟……”剛用過晚膳,就過來找宸王了。
“我家殿下出去了”,容菀汐撩開門口兒的珠簾道,“和四殿下到集市上去了。”
“這倆人兒,也忒不講義氣了!前幾天都是本宮請他們,今天他們去玩兒,卻不帶本宮!”
囉嗦了一番,剛要轉身離開,忽然看向容菀汐,問道:“菀汐,你與本宮同去?”
“多謝殿下邀請,但妾身還有事兒要忙,就不過去了。”容菀汐向他施了一禮,還算客氣。
“你又不是沒去過?”太子笑道,“還記得上次你給本宮敬茶的事兒嗎?”
太子說著,竟然進了院子,到了她的麵前來。
“本宮記著,那茶,可是很香噴哪!”說著,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這一雙纖纖玉手啊,端著那茶盅兒,就好像是仙子濯素一般……真好看哪!”
容菀汐臉上的神情已經冷了下來。
對於太子,她真的不需要做什麽得體的周旋。因為現在她無求於太子、又不是太子的姬妾,何必要給他好臉色?
因著最開始,他除了稱呼她的閨名兒之外,話語是沒有什麽錯處的,所以她便並未做得太難看。可此時,真是有些後悔了。對於這種人,真是一丁點兒笑臉都不必給他。別管是什麽時候。
但心裏也清楚,這麽想,也就是自己在心裏出出氣罷了。他畢竟是太子,在皇上和太後麵前,或是在一些相關大臣麵前,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他的。
“之前你是本宮女人的時候,老三邀請你去淑女坊,你就跟他去了。現在你是老三的女人,如此推斷一番,本宮邀請你去佳人居,你是不是也該和本宮同去?”
“太子殿下”,容菀汐反而漸漸勾起了嘴角,笑了起來,“您還真是會自欺欺人哪!我真的挺同情您的,早知道您一直這樣認為,我或許不會那麽鄙視您了,也不會每一次都如此殘忍地當麵拒絕您。而是會……很同情您這個病人的。應該是輕度的失心瘋吧?會把沒有的事情,妄想成真的……太子殿下,您真可憐。”
容菀汐說完,向太子輕施一禮,轉身回屋去。
但是卻被太子抓住了手腕:“你什麽意思?你說你……鄙視本宮?你說你要同情本宮?你說本宮可憐?”
“容菀汐……你好大的膽子啊!你知不知道這般惹怒本宮的後果?”
容菀汐笑笑,她豈能不知呢?
可是不惹怒他,難道後果就能好了麽?
太子這麽一次次的,不顧場合不分話語地冒犯她,若是她一味躲閃避讓,最終的惡果,絕對不會比冒犯他的情況更好一些。甚至於,要更糟糕。
太子雖然好色,但卻不至於好色到糊塗的程度。他這麽屢次人前人後地冒犯她,可不是因為色心難收,而是故意的。就是要給宸王難堪、要讓她難堪。
反正終究是和平不了的,那還不如坦然迎戰。畢竟畏首畏尾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目光緩緩落在太子抓著她手腕兒的手上,得體地提醒道:“殿下,這是在曲大人府裏呢。若是讓人說了閑話兒去,怕是對殿下的名聲不好吧?”
“太子殿下若是能對妾身以禮相待,妾身必定以禮相待。但若太子殿下反之,妾身則亦然。”
言罷,用力將自己的手從太子的手中抽出,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規規矩矩地向太子施了一禮,轉身回房去了。
容菀汐可以很肯定,縱然太子現在很憤怒,但他也會壓下這份憤怒的。等下去
找宸王和靖王的時候一定會談笑如常,弄出一個仁兄的模樣兒來。
不然,他這一陣子裏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好形象,不是白費了?
現在淮濱府裏,甚至是三淮這邊,誰不知道宸王殺了青蘿的事兒?而且這青蘿還是太子殿下送給他的!
剛開始大家對宸王的稱頌,現在已經不那麽明顯了。因著這事兒,不管真假,他們也不能再貿然評論什麽了。因著分不清,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都不會再說。
除了太子和曲福城派出去的那些煽風點火的人,惹得一些人當場議論一番之外,平時倒並未聽到有什麽對宸王的詬病。
容菀汐還特意讓初夏和知秋喬裝一番,倒集市上去轉悠過。轉悠了一天下來,並沒有聽到大家在廣泛議論此事。有人故意提起宸王的時候,她們還聽到有人說,“這皇家的事兒啊,不是咱們普通老百姓能分辨清楚的,咱們還是不要再議論了吧。”
但不管大家對宸王的評價怎樣,太子的好兄長形象,大體上還是樹立出去了。而且宸王殺了太子送給他的美人兒一事,現在在江淮的官場中已經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定論了。
聽說太子已經向皇上遞上了提曲福城為下一任三淮河道的奏折,估計這幾日就會有結果。而且結果很可能是肯定的。
太子將三淮河道整治得好,有功;又贏得了一個寬仁的好兄長的名聲兒,又賺得盆滿缽滿;他外祖父家交給他辦的、提拔曲福城一事,也快成功了。這一陣子,太子可是春風得意,瀟灑得很哪!
但越是在這時候,太子是越會很謹慎的。他才不可能讓自己因為一時意氣而惹上禍端呢!
所以即便和太子鬧得這麽不愉快,容菀汐也沒有一丁點兒擔憂,又回到屋裏仔細繡花兒去了。
宸王和靖王可不是去青樓了,而隻是在集市上轉悠而已。要是去青樓,當然還是要叫上太子一起去玩兒的,不然不是太不厚道了。
“我說你挑完了沒有啊?這種破爛東西有什麽可挑的啊?隨便拿一個不就行了嗎?”一個賣釵環的小攤兒前,宸王不耐煩的催促著靖王。
“大哥,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我賣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哪!那都是我娘一個個親手做出來的,雖然用料不名貴,但保證獨一無二的呀!別說是在咱們風國,就是天底下的這幾國都加起來,也不可能再找著第二個呀!”
“那可沒準兒,或許剛好別人也做出個一模一樣的呢?”宸王道。
這個臉頰上有雀斑的小妹妹很可愛,宸王不免要多逗她幾句。
“你……你……你怎麽能這麽說嘛!這是我娘做的東西,我說是獨一無二的,就一定是獨一無二的,別的地方一定沒有!一定沒有!”小姑娘已經氣得直跺腳了!
“那要是我能找到可怎麽辦呢?小姑娘,你說你是把你自己送給我呢,還是把你這一攤子的東西都送給我呀?”宸王低下頭,一臉玩笑地看著她。
“你……”小姑娘已經被氣得要流出眼淚兒來了。
委委屈屈的眼淚兒,就在眼圈兒裏打轉兒。
“哎呦……”宸王扶額,自責地嘀咕了一聲兒,“你怎麽這麽不禁逗啊……”
“三哥,你不要逗她了,鄉下姑娘不禁逗。”靖王道。
隨即忙哄小姑娘道:“小妹妹,我買這幾個,一共多少錢呀?你盡管要,我絕對不討價還價!”
“你說什麽嘛!人家哪裏是這種占小便宜的人呢?”小姑娘卻是更生氣了,“不賣了不賣了!看你們兩個也不像是壞人哪,怎麽就這麽沒正經呢!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遇上了你們兩個!”
“小妹妹,我怎麽啦?我沒有調戲你呀!”靖王學著小姑娘的口音道。
“你……”小姑娘聽得靖王學她的口音,更著急了。那原本在眼圈兒打轉兒的眼淚兒已經流了下來。
宸王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可又不敢哄著。覺得如果哄著,一定情況更糟糕。所以在這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別再打擾小姑娘,趕快走吧!
拽了拽靖王,可是靖王的眼睛卻盯在他看中的幾個發簪上,不想走。
“小姑娘,那你賣這些東西,正常是多少價格呢?你正常價格賣給我好不好呀?”靖王和和氣氣的問道。
可是小姑娘低頭收拾自己的攤位,將靖王看過的簪子都擺正了,不搭理他。
“三弟四弟……”太子看到了他們二人,興衝衝跑了過來。
靖王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拔腿就衝向了太子。
宸王拿起靖王遺落在攤位上的折扇,拿在手中輕搖著,歎道:“這個為色忘義的家夥……”
忽然覺得,老四這折扇不錯啊,比他那把好看得多了!
但是也不如菀汐那把好看。那把藍冰玉的麵扇世所罕見,拿著多有派頭兒?所說個頭兒有些小,看起來像是女人用的,但是那上麵也沒繡花兒不是?也沒寫著女子專用不是?他就是借來用用,也無妨。
“大哥,你問問小姑娘,這幾樣兒東西多少錢賣。”靖王拉著一頭霧水的太子過來。
太子迷迷糊糊的,問道:“哪幾樣?”
“就這幾樣”,靖王依次點了點他相中的五個發飾,有發釵、發簪和步搖,“大哥,你快問哪!禮貌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