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啊,隻要你死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太子的目的達到了,自然不會為難你妹妹。而且你痛痛快快的死了,也少了一些擔驚受怕。多好!”
“行啦,你就別嚇唬她了!”容菀汐實在看不下去了!
宸王也真是的,明明能看出來青蘿是個不禁嚇的,還說這些恐嚇的話幹嘛啊?這不是作孽嗎?
“殿下……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奴家雖然卑賤,但卻也仍舊舍不得這多姿的人世啊……求殿下救救奴家!殿下智謀無雙,一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的。求殿下救救奴家,救救奴家的妹妹……”
“沒法子啊……”宸王道,“反正你和你妹妹之間,就隻能活一個。要麽本王派人去殺了你妹妹,以後你就無牽無掛的好好兒跟著本王,不用去管太子交給你的事兒了。要麽本王直接痛痛快快地殺了你,免得大哥動手了。他一高興,一定會善待你妹妹的。”
宸王說完,伸了個懶腰,一臉閑適地等著她的回答,一點兒也不著急。
嘎嘣、嘎嘣……
屋子裏,又安靜得隻剩下嗑瓜子的聲音。
容菀汐看出了宸王的用意,他是在考驗青蘿呢,看看她是肯舍棄自己的命,還是要舍棄她妹妹的命。可是這種試探有什麽意義呢?除非宸王真的想要把青蘿收進府裏,而不是用什麽其他的方式來化解太子這無聊、卻又極其有殺傷力的算計。
“真的沒有能讓我們兩個都活著的辦法嗎?”沒有讓宸王等多久,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青蘿就弱弱地問了這麽一句。
“沒有。”
“如果我死了,殿下能保證我妹妹一定能活著嗎?殿下會救她嗎?”
“當然,本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宸王道。
容菀汐撇撇嘴,不以為然。
“好,奴相信殿下。殿下可以動手了。”青蘿說著,挺直了腰杆兒,決然閉上了眼睛,一丁點兒猶豫都沒有。
屋內,依舊很安靜,隻是沒有嗑瓜子的聲音了。
“哈哈……”宸王忽然大笑道,“青蘿啊,剛剛王妃還說,你是個有腦子的呢,哎……可真是高看了你呀!你說說,殺了你,本王能得到什麽好處呢?殺了你,本王不是等於在幫著大哥害我自己嗎?本王有這麽蠢?”
忽然聽到宸王這麽說,青蘿已經迷糊了。
“好了好了,你也不必擔心,本王不殺你,也不會讓你妹妹死。隻要你配合,你們兩個都能活。非但能活,而且還能跟本王去王府裏過好日子呢!”
“奴家不求能過好日子,隻求能和妹妹都活著。若是奴家死了,留妹妹一人在這世上,奴家不放心”,青蘿重重叩首,“求殿下救奴家姐妹二人的性命……”
宸王點點頭,道:“你先回去。接下來隻管按照太子的吩咐做就是,越是做得好,本王才越能幫你得生。”
顯然青蘿是不明白的,宸王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你隻管按照本王的吩咐去做。本王讓你做的,絕對是對你有利無害的事兒。如果想要跟著本王,你腦子不夠用不要緊,隻要聽話,就絕對不會有苦頭兒吃,明白嗎?”
“是。”說到“聽話”,青蘿倒是能做得很好的。
“千萬不要表露出什麽來”,沒辦法,她太蠢了,宸王就隻能多囉嗦幾句,“如果你哪一下表露得不自然,被太子那邊看出了破綻來,沒等本王解救呢,你和你妹妹就都死了。所以拿出你在青樓裏逢場作戲的本事來,就演你不知道太子的實際用意,就演你平時該有的樣子,明白了嗎?”
“是。”青蘿又應了一聲兒。
宸王擺擺手:“退下吧。”
“是……妾身告退。”又是很聽話的應了。
青蘿走後,容菀汐總算放下了那個瓜子碟,到小書房去,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宸王嘴角一勾:“仍舊是將計就計。做兄弟的,總不能讓大哥白忙活這一回,總要讓他嚐到一些勝利的甜頭兒。此時越高興,以後跌得越重啊……哎……本王有什麽辦法呢,你說是不是?總不能坐著等死啊!”
“行了吧你,就是一隻詭計多端的狐狸,裝什麽忠厚純良的笨熊?”
在計謀方麵,容菀汐還是能把他看得透透兒的!
接下來,應該還有好幾場好戲可以看呢!
……
接連幾天,一直在忙整治河道的事情,倒是風平浪靜的。
倏一個月的時光已過,直到有一天,宸王一臉陰鬱地進了屋。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容菀汐在跟青蘿學刺繡,隨口問道。
這一陣子沒有在公開場合帶著青蘿的機會,容菀汐擔心情青蘿自己在房中瞎想,沉不住氣再弄出亂子來,就每天一早兒都讓初夏或知秋過去叫她。把她叫過來給自己做老師,教她刺繡。既能看著她,也能打發了這無聊的日子,還能學到一門兒不錯的手藝。
至於宸王說的那做生意的事兒麽,容菀汐是一點兒也不著急,因為她心中已經有了打算——現下最賺錢、且最不容易引起朝廷注意的,也就是酒樓和客棧了。而這些生意,也不是在江南這邊能謀劃得了的。還是要等回到京都城,在京都城附近的幾個城鎮裏轉一轉,實地考察一番。
宸王不回她的話兒,自己去小書房裏坐著去了。
青蘿見此,起身告辭。
宸王伸著脖子向窗外看了半晌,確定青蘿走了,這才道:“淮安那處的施工出了問題,大哥已經一本奏折送到京都去了,快馬已經在路上了。這一次蔡大人的三淮鹽道之職,可是徹底泡湯啦……”
“殿下沒有小心著麽?怎麽還是讓人鑽了空子去?”
“這不是小心的問題”,宸王說著……忽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伸出手來向容菀汐搖了搖,“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噗……”敢情兒一進門兒的架勢,是嚇唬人呢?
容菀汐警惕地關上了門窗,笑道:“怎麽個掌控法兒?”
“現在還不能說,要等回京都後的過一陣子才行。到時候兒本王不說,你也能想清楚了。”
“切……我還不想聽呢!”容菀汐又去開了窗戶門兒,覺得自己是多餘費這個力氣。
掌控之法他要賣關子,但事情是怎麽回事兒,總可以說一說的吧?
好在宸王還算厚道,並沒有在此處和她賣關子。
原來是淮安那邊剛修好的河道出現了嚴重淤積,太子一番調查的結果是,蔡升勘驗不力,工人們將拓寬的位置偏移了一尺,蔡升卻沒有發現。在整個監督施工的過程中,就任由他們在偏移的位置上拓寬,真正最需要拓寬的一尺,卻置之不管。及至最後完工查驗,卻依舊沒有發現問題。
可蔡升說他得到的圖紙上標注的位置,和工人開工拓寬的位置是一樣的。在開工之前,他有拿著圖紙去和工頭兒確認過,兩人都確定了,這才開工的。
於是太子下令到淮安府衙和蔡升的私宅院落去搜圖紙,又找工頭兒來對質。太子拿到的圖紙上,標注的開工位置,明顯與實際的開工位置不同。而問了工頭兒,工頭兒也確定了,當初他看到的圖紙,就是太子搜出來的這份兒正確的圖紙。之所以偏移了,是因為蔡大人的一句話。
蔡大人說,“剛剛我們不是校對過了嗎?應該在這裏施工”。
所以,工頭兒就隻能按照蔡大人所指的位置,掄起了鑿子。
“大哥就問老蔡了,說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兒?老蔡能說什麽?隻能實話實說啊,說,‘有。但是他們最先下鑿子的位置,的確比圖紙上的近了一尺啊!’大哥就惱了……”
“說,‘好你個蔡升,如今人證物證聚在,圖紙是正確的圖紙,工頭兒也指明了是聽你的意思才下錯鑿子的,你卻還敢狡辯!你膽子不小啊!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視本宮之威嚴於無物,視皇家威嚴於無物!既然你說你有理,本宮瞧著,本宮掌握的這些證據也有理,那麽咱們就讓父皇去分辨一下,到底這理兒在你我哪一方。’”
“所以啊,折子就送上去了。開得錯後了一尺吧,其實如果早發現了,一定是不要緊的,再補著開鑿回去不就行了?可問題是,已經出現了淤積,這才發現,這淤積已經給往來船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商人們是怨聲載道的。百姓之中也是議論紛紛,可謂民怨沸騰啊!哎……蔡大人這一次啊,能保住烏紗帽就是萬幸了。”
宸王一再強調這事情很嚴重,但卻像是說故事一樣,完全沒有一點兒緊張的樣子。以至於容菀汐也實在無法把這事兒想得有多嚴重了。
因為是開著窗戶門兒的,容菀汐也知道在別人家中,說話是不方便的,因而湊到宸王耳邊,低聲道:“那圖紙,是太子讓人掉了包的吧?之前給蔡大人的,就是錯的圖紙,之後卻拿出了一張對的來。”
宸王點了下她的鼻子,道:“對啊,就是這麽回事兒,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啊!”
“咦?”容菀汐眯著眼睛看著他,“真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