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蕭師兄帶來的人一定是穩妥的,隻是小弟有使命在身,也不敢貿然了,想要看上一眼這車裏的人,不知可好?”張步雲很是客氣地說道。
容菀一直撩開車簾看著,見此,便把宸王放在自己腿上的那雙殘廢的蹄子給挪開了,拉著他道:“別懶著了,我們該下車了。”
這山雖說並不陡峭,但以宸王的腳,即便是走這種程度的山路,也是極其不容易的,容菀汐還是很擔心宸王接下來的情況的。因為很有可能,宸王要被蕭河背著……哎,多丟臉?
見宸王和容菀汐下了馬車,其後的盧采曦他們也下了車。
張步雲近前來一一查看了。其實也沒什麽可看的,就看看他們的長相如何罷了,例行公事而已。要是這裏真的混進了歹人,光是這麽看著,也是看不出什麽來的。
到了雷停和追風那邊,未免多瞧了幾眼。忽然,拔劍向雷停刺去!
“張師弟!你這是何意?”蕭河大驚道。
“無妨,應該隻是切磋一下而已吧”,宸王笑道,“雷停,你就和張少俠好好較量一番。剛好我也想要看看,你的本事,和張少俠比如何。”
原本隻是迅速躲閃著的雷停,聽到宸王這話,便不再躲閃了,而是迅速拔劍出招兒,兩人都有意到更空曠的地方去打,因而劍抵著劍,一起後退了十幾步,到空曠的草地上去了。
容菀汐他們在一旁看著,見這兩人的劍招一個飄然、一個強硬,兩者相撞竟然也分不出個高低來。
“這位張少俠的輕功果然極好,你看他出招收招之時身輕如燕,而且每一招兒都使得極快,步步殺機,卻又步步不留痕跡……真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啊……”容菀汐品評道。
宸王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懂得多。看來沒與我同行的這幾天裏,你長了不少見識嘛。”
“仔細看就能看出來了啊……”容菀汐道。
可能在江湖中待了這幾天,不知不覺間,這見識的確長了不少。
“可見這青雲山莊,的確是一個高手如雲的地方”,宸王低聲道,“瞧這位張少俠的年紀,以及他對蕭河的自稱,可見這並非是一個在青雲山莊的弟子中地位極高的人,應該隻是個普通的莊主弟子而已,卻是小小年紀,便有了這般武學造詣……天地之大啊!我們之前在京都那一畝三分地裏,眼界實在太狹窄了些。”
“你就不必自謙了吧?”容菀汐笑道。
就在宸王以為容菀汐要誇獎他的時候,卻聽得容菀汐繼續道:“可要分在哪方麵了,若說是在品評美人美酒美食方麵,你的見識,可是無人能及的。”
“你……”宸王但覺自己的心剛剛飄起來,又重重跌下了。果然真有“報應”一說兒存在,他用來逗盧采曦的招式,這小女子學得倒是夠快的,這就用在他的身上了。
張步雲和雷停共過了三十幾招,仍舊不分高下。
看著這兩人的比鬥,容菀汐才知道雷停的武功這麽高。這一路相處下來,對雷停和追風、敬雨他們的印象,已經由剛出發之時的“豪俠壯士”,變成了——呆頭呆腦的憨漢子,好像他們隻會聽令和開玩笑似的。
如今一見雷停的功夫,未免又重新起了敬重之心,低聲對宸王笑道:“你的這些手下可以啊,即便和江湖中這樣的高手過招,也不遜色。”
“我也是有些意外”,宸王道,“看來這些年他們沒少在武學上下功夫。這一路還跟我裝慫呢,我險些真要認為他們的武功不高了……”
如此邊閑談邊看著,這兩人竟然已經過上了五十多招兒。看得蕭河和唐少他們都有些呆了。
“大哥,你瞧雷停大哥平時憨頭憨腦的,沒想到武功這麽高啊……”青衣讚歎道,“這遠在你我二人之上啊!昨兒還和我們裝慫呢,好一副後生晚輩的樣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哪!”
唐少用折扇敲了下他的頭:“你是說你我二人是沒真本事出來露相兒的啊?”
說笑間,隻見雷停一個躲閃不及,一招落入下風!以至於張步雲的劍尖直指他的脖頸。
張步雲及時收手,但因為打鬥正酣,少不了要有一些凜冽的劍氣。雷停步步後退,脖頸上卻還是破了個皮兒,露出一滴鮮血來。
但卻不以為意,而是正身抱拳道:“張少俠劍法超群,在下自愧不如。”
“兄長承讓了”,張步雲歉然道,“誤傷了兄長,是小弟的不是。回頭兒小弟會親自送藥給兄長,聊表歉意。”
“一點兒小傷,不要緊的。”雷停一揮手,大度道。
二人閑說著,往人群這邊走回。聽得張步雲閑聊一般問道:“兄長這般好身手,卻是家將打扮,不入江湖中自在一番,真是可惜了。不知是怎樣的人家,能讓兄長如此甘心侍奉?”
雷停笑笑,並不回答。而是往宸王這邊走來。
宸王早就知道張步雲和雷停比鬥,試探他的意思,聽張步雲又在用言語試探,爽朗笑道:“張師兄,不必試探了,我們是從京都來的商賈。因著同蕭少俠和楊掌門有些交情,所以便過來湊湊熱鬧。我的手下的確很有些本事,但我們都不是那心存歹意之人,隻是向往江湖豪情,有此盛事,不想錯過而已。”
見他說得如此坦蕩,再一想,剛剛那位家將大哥與自己較量的時候,也未見有什麽藏著掖著的,可見他們是真的沒什麽歪心思。不然越是有本事的,不反而越是要裝草包麽?何故這般不加遮掩?
因而向這穿著崇陽劍閣弟子服的富賈一抱拳,笑道:“是小弟的不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師兄的君子之腹。”
“無妨,這也是你的職責之所在,謹慎一點兒總是好的。”宸王笑道。
“敢為師兄高姓大名?”
“我姓陳,這位是我娘子,陳王氏。”
張步雲這才仔細地通身打量了容菀汐半晌,確定了她的確是個女子。撓撓頭,笑道:“我也真是太糊塗了!剛才我還想呢,怎麽這位師弟生得這樣好看,像個姑娘家似的……”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宸王,笑道:“我見你們兩個都長得這樣好看,又同乘著一輛馬車,還以為你們……咳咳……剛才還不敢多看呢!”
“我可沒那嗜好”,宸王笑道,“師兄不知,小弟我平生最愛的就是美人兒,讓我舍了而去好男顏,我可舍不得!”
說笑了幾句,張步雲便讓小弟子們牽了他們的馬車和馬匹,又派了兩個小弟子因著他們上山去。
並未詳細地問他們每一個人的姓名,因為在每個到訪門派,都會將前來的所有人的姓名極年歲都記錄在那邀請帖上,重新交給他們。他們就隻需要根據邀請帖上所記錄的姓名和人數,查點一下是否有差,然後再由那負責記錄的小弟子錄入一下人數和領隊前來的人便可。
唐少緊隨崇陽劍閣的隊伍之後,向張步雲遞了邀請貼,報了自己的姓名來曆:“在下唐家莊,唐義……”
介紹了下他身旁的三人:“這位是我的結拜兄弟青衣、結拜妹子月痕,這為是一個好朋友小燕。”
其實他和霍小燕根本就不熟,隻是因為崇陽劍閣的二十個名額已經滿了,霍小燕便吵嚷著要跟著他們一起去,用唐家莊的名號。
雖然窈窕淑女、潑辣小妞兒,但凡是有性格的女子,他都喜歡,但是對這位霍家莊的二小姐,他是不感興趣的。
但是他不感興趣,卻不代表沒人感興趣……
張步雲例行客套一番:“原來是唐家莊的少莊主唐公子和青衣、月痕兩位少俠,三位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早聽說三位義結金蘭,仗劍江湖,頗為羨慕。如今終於有緣得見,真是小弟畢生之幸啊……”
“張賢弟過獎了”,唐少笑道,“我三人隻是愛四處遊曆,有時候遇見了那不平之事,少不了要管一管的。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敢問江湖中有這般‘舉手之勞’之心的,又有幾人呢?三位的美名和事跡,早已在江湖中被傳為佳話了……”張步雲笑道。
客套了幾句,便看向霍小燕,已經完全不是剛才那得體客套的神色了,而是一張癡漢臉,傻笑道:“霍師妹,你來啦?前天我看你家的人都到了,還到處找你來著,怎麽找也找不見。正擔心你會不會被家人給扔下了,是不是他們故意不帶你來,你就跟著唐公子一起來了!霍師妹,你可真聰明啊!”
“哎呦……”看到張步雲那一雙快要癡得膩死人的眼神兒,月痕嘀咕一聲兒,掃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
唐少和青衣也知道這時候該回避了,因而拉著月痕,繞過了張步雲便上山去了。
張步雲完全沉浸在對霍小燕的癡看中,連一句“慢走”都忘了說。
“哎呀你起開啦!”霍小燕卻是不領情,打開他就去追唐少他們。
“師妹……”張步雲連職責都忘了,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