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兄妹三人都是隨意的性子,且輕功都很好,出來得又早,因而此番出行並未騎馬。
此時要與崇陽劍閣的弟子們同行,而且眼瞧著距離武林大會的日子也近了,少不了要到前方的鎮子上去置辦馬匹的。所以路上就隻能和崇陽閣的弟子們並乘一騎了。
月痕對容菀汐很有好感,很自然地一躍上了容菀汐的馬,笑道;“賢弟的騎術如何?可別摔著我。”
“放心吧”,容菀汐笑道,“保你平平穩穩的。”
青衣和小屁孩兒薛子逍共乘一騎,小屁孩兒的身量還未完全長開,兩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還是很鬆快兒的。但唐少的情況,可就不太美妙了……
唐少和蕭河共乘一騎。這兩人都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完美身形兒,此時擠在一匹馬上,很是不舒服。
最終做了個變通,芙蓉和芙玉師姐兩人共乘一騎,唐少自己騎了芙玉師姐的馬。
一行人快馬向前方的通達鎮而去……
及至傍晚時分,已經進入了通達鎮,牽著馬走在集市中。
正在打聽這通達鎮馬行的所在,忽聽得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熱情的招呼:“趙師妹,巧啊……”
“哎呀呀……你我可真是有緣分哪!沒想到昨天剛分別,今日在這兒又遇見了!”說話間,華少暉已經迅速閃到趙芙蓉麵前,完全忽略了與她同行的崇陽閣弟子們。
忽而看向就在趙芙蓉身旁的容菀汐,上下打量一眼:“就是你給蕭河出的主意?”
容菀汐一笑,心想你倒是個聰明的,剛隻是一夜的功夫,就想明白了?
“我就說蕭河這迂腐的腦子,想不出這麽惡心人的法子來……你是崇陽劍閣的第幾大弟子?怎麽之前從未見過你?”
華少暉說著,目光已經自容菀汐的臉上向下落去,落在了容菀汐的脖頸上、以及胸前、腰身兒、筆直的雙腿……再仔細打量了一下她的通身氣度……
容菀汐雖說不怕惹著他,但也懶得惹著他,因而隻是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便別過頭去,自然是不滿他的這一番打量。
“華師兄,你這是做什麽?”蕭河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手握劍柄,似要動手。
華少暉看了眼站在蕭河身邊的趙芙蓉、又看了眼容菀汐,看了眼容菀汐、又看了眼趙芙蓉,好像是在把她們兩人作比較一般。
“華少暉!你以為我們崇陽劍閣的人是好欺負的?”蕭河說著,已經怒而拔劍,向華少暉刺去!
“啊……”見有人拔劍打鬥,人群中一陣驚呼。
華少暉一躍而起,蕭河也隨之騰空而起,兩人翩然落在一間屋頂上,免於打鬥波及了百姓。
容菀汐見華少暉竟然有這番避讓著百姓的覺悟,忽然覺得這人其實壞不到哪裏去,心中還是很有一番堅守的,知道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隻是為何於私情方麵,又品行這般無賴。
人有千麵,這好人和壞人,還真是不能貿然下定論的。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心底裏的某處不為人知的角落,或許是極其的柔軟良善;而一個看似正直無暇的好人,誰又能夠保證他此生連一瞬惡念都沒有?一件錯事都沒做過呢?
“蕭師兄,你這是做什麽呀?我不過是上前來打個招呼,怎的就惹得你這般拔劍相向?照你這態度,以後咱們這江湖上相識的人,也別走什麽熟人的客套了,倒是大家裝作不認識更好一些!”
華少暉邊應付著蕭河的招式,邊道。
從此時的較量看來,容菀汐覺得,這二人的實力應該是旗鼓相當。隻是華少暉如同遊戲一般,還有心思和蕭河說笑,而蕭河則是一心撲在打鬥上。如此,可見華少暉的功夫,還是要比蕭河更強一些。
“好啊!”聽到華少暉這話,蕭河一個出手方罷,便迅速收手,對華少暉道:倘若華師兄以後見著我崇陽劍閣的人,真能當做沒瞧見,我崇陽劍閣的弟子們,可是感激不盡。
“豈能如此啊?”華少暉一臉不解,“蕭師兄何出此言?這豈不是顯得我太不懂規矩了。”
“華少暉,不如今日咱們就把這話給挑明了。我芙蓉師妹對你極其反感,還望你知難而退,以後莫要再糾纏。隻要你不惹著我崇陽劍閣的人,你在江湖上愛怎麽風流就怎麽風流,想怎麽風流就怎麽風流,我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大家樂得清閑自在,你覺得如何?”蕭河道。
華少暉向街上容菀汐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蕭師兄,說來怎麽這麽奇怪呢?平日裏我和趙師妹玩鬧,也沒見蕭師兄你如此緊張著,怎的今日我看了那新入門的小師弟一眼,蕭師兄你就火兒了?”
“華少暉,你莫要胡言挑撥。總之你日後若能對我崇陽劍閣以禮相待,不該冒犯的別冒犯、不該垂涎的別垂涎,我崇陽劍閣與華少你,便仍舊是和和氣氣的點頭之交。若你仍舊放肆不知悔改,我崇陽劍閣,必與你勢不兩立!”
“嘖……”華少暉收了手中的長劍,搖頭道,“蕭師兄,我看你今天火氣太大,可能是吃錯了東西,上火了吧?好啦!我就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既然不受待見,改日等你心情兒好了,咱們再聊!”
華少暉說著,腳尖在屋脊上一點,翩然落地。身姿迅速地掠到容菀汐和趙芙蓉這邊來,低聲在她二人耳邊道:“二位美女,咱們改日再見啦……”
華少暉輕功極佳,動作極快。如此掠過趙芙蓉和容菀汐身前,竟然連一個呼吸的功夫都不到。而隨即便翩然飛起,踩著幾個街上行人的肩膀,到了街道另一側的屋頂上,飛簷走壁而去了。
那些被他踩著肩膀的百姓們,嚇得連一聲驚呼都沒有,就癱軟在地。
“哎……”青衣扶起了身旁的一個百姓,安慰道,“老鄉兒,你放心吧,他就隻是碰了你的肩膀一下而已,你的肩膀不會有事兒的,不信你動一下試試,是不是還能活動自如?”
聽了青衣的話,這位被扶起的老鄉兒動了動肩膀,果然發現還是能活動的。其他兩個被踩到的老鄉,也隨之起身,動了動肩膀,好一番慶幸。
唐少笑道:“這便是風華劍閣的少閣主華少暉了?好色之名果然不差。江湖兄弟誠不欺吾啊……嗬嗬……”
蕭河翩然落地,笑道:“我們本不願與他糾纏,特意躲著他來著,不想還是在此遇見了,讓三位少俠見笑了。”
“便是見笑,笑話得也是這華少暉啊!”月痕笑道,“好好一個世家出身的武學天才,怎麽就把自己搞得這樣臭名昭著的?還真是一朵奇葩啊……”
幾人說笑著,便又繼續打聽馬行的所在,向馬行那邊去了。
容菀汐發現,芙蓉師姐一路沉默不語,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估計是華少暉剛剛的話,真的起作用了。蕭河是個胸懷坦蕩的少年俠士,自然不會把那挑撥之言放在心上,但身為女子的芙蓉師姐卻是不同了。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江湖人士、皇家公主,女子但凡心係一個男子,總會為他而變得格外敏感。
他的一句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都會引起她的好一番胡思亂想。
那華少暉果然是個情場老手,深諳女人心理。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引起了這樣的效果。
容菀汐有意拉著趙芙蓉落在了隊伍後頭兒。趙芙蓉心裏在想事兒,也沒注意到容菀汐的有意,漸漸兩人已經在隊伍最後了。
“師姐是在想剛剛華少暉的話麽?”容菀汐問道。
華少暉的挑撥,畢竟是借著她而說的。如今看到趙師姐因這事兒而愁眉不展,容菀汐覺得,自己是有必要開導趙師姐一番的。
“小師弟,你千萬不要誤會”,趙芙蓉道,“我知道師兄之所以對你格外關照,隻是因為你是他的一個大恩人的娘子而已。更何況小師弟你也是心懷坦蕩的人,怎麽可能和師兄真的有什麽?我隻是在想……其實華少暉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他也沒少糾纏我,可哪一次也沒見師兄這樣惱怒。”
“師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小師弟你是他大恩人的娘子,若有人冒犯了你,他自然是不能容的。我也知道這沒什麽不妥的……可……哎……”趙芙蓉歎了一聲,不再說下去。
或許一直以來,真的都隻是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而已。若師兄的心裏真的有她,對她的在意,至少也應該及得上對恩人之妻的維護的。
可如此看來,師兄對她的在意,竟是連對小師弟的半分也不如。
崇陽劍閣的弟子,在江湖上那是出了名兒的知書達理,如今聽了趙師姐的這一番話,容菀汐可是親眼見識到了。
這事若是放在一般女子身上,少不了要對她頗有微詞。但趙師姐卻隻是就事而言,不會胡亂猜想些什麽。
“師姐信不信我看人的眼力?”容菀汐湊到趙芙蓉耳邊,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