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莊若晴的大腦完全無意識,就像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她隻能木愣愣地站在門前。
她聽到那個女人喊:“我也愛你,天佑,很愛很愛!”
“程晴,你……”顯然,韓天佑已經意識到身下的女人是誰。
程晴也是一聲恐懼過度的喊聲,“啊,天佑,門外有人!”
“誰?”韓天佑倏地回頭,就看到一片黑暗中,一個人影不知何時在那裏站了很長時間。
伸手打開床上的台燈,當發覺門口那個麵無表情,望著他們的女人就是莊若晴時,他全身血液瞬間逆流。
“天佑,”程晴扯過薄被一頭紮進男人的懷抱,,“快,快讓她出去!”
“晴晴,怎麽是你?”韓天佑思路一片混沌,他翻身坐起。
為什麽會這樣?明明躺在床上的女人應該是莊若晴的!
“快把衣服穿上吧!”莊若晴別過頭,一陣發寒,從身體涼到內心,目光落在自己睡了多年的雙人床上,紅色的床單還是她搬進來時,為慶祝“新婚”親自選的。
紅色的窗簾被拽得歪歪扭扭,有一半已經靜靜地躺在地上,上麵扔著一盒套子,一套質地幾乎透明內衣已經斷了一根肩帶,內褲更是被撕得稀巴爛。
莊若晴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立刻呈現出怎樣激烈畫麵。
韓天佑撿起浴巾,圍在腰間,連滾帶爬下了床,適才所有的快感已經變為冰刃插入他的胸膛,“晴晴,我跟你解釋……”
“解釋?”莊若晴頹然冷笑,“解釋你是怎麽弄進去的?”
“不,不是的!”背叛後的慌亂和恥辱,讓他百口莫辯,“我以為她是你,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晴晴,晴晴,你聽我說,”程晴眼角溢出淚水,委屈地蜷縮在被褥間,“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生天佑的氣,他對你是真心的。”
程晴委曲求全的話恰似火上澆油,莊若晴怒氣更盛,試問哪個女人見到男友和閨蜜在一起能不憤怒?何況小三還口口聲聲為自己的男人開脫。
她不管不顧地接著說:“晴晴,天佑隻是把我當做你的影子,從在北京讀大學到現在,整整六年。”
“別再叫我晴晴,真惡心!”莊若晴的嘴角盡力漾起一抹嘲笑,呢喃道:“六年,好遙遠的時間。”
“我們雖然一直同居,但是他的心裏很惦記你!”程晴雖是哭腔,眼底卻是炫耀之意。
“你閉嘴!”韓天佑怒吼,他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這個女人在挑撥離間。
委屈地看著韓天佑,程晴早已淚流滿麵,神色懊悔,“天佑,我必須和晴晴說清楚,我不想你傷心難過。”
“程晴……”韓天佑緊咬的牙根,蹦出兩個字。
“天佑,我是真心為你好……”
適才還伉儷情深的男女,登時劍拔弩張。
莊若晴死死握緊雙拳,好像失去了痛覺,眉眼清冷地說:“演技真夠爛的。”
他們齊齊轉過頭,目光各異。
路過韓天佑,莊若晴徑自走向床頭櫃,將一個相框拿在手中。
她嘴唇泛白,眼淚落在相紙上,“韓天佑,你居然當著‘我們’的麵和程晴……你還想傷害我到什麽地步?”
莊若晴口中的“我們”正是這張相片,上麵的一對兒男女怔怔張大眼睛,她和韓天佑勾著肩搭著背,正是學生時代如膠似漆的模樣。
接著,她又似笑非笑地看著薄被輕遮,梨花帶雨的女人,“別裝了,我一進來你就看到我了,故意做這些是想證明什麽?躺在我的床上,搶著我的男人,程晴,我承認敗給你了,敗給你的無恥。”
進門時,莊若晴與韓天佑是背對著的,但程晴和她卻是麵對麵,不可能看不見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故意裝作動情的樣子,不是無恥是什麽?
程晴停止哭泣,抬眸看向莊若晴,唇邊笑容詭異。
“你的腰痊愈了?”莊若晴昂著小腦袋,嘲諷地看向韓天佑,“能做這麽劇烈運動,應該沒什麽大事了。”
“晴晴,你還關心我?”韓天佑窘迫的臉上燃起一絲希望,“這件事你能給我機會,相信我一回嗎?”他不敢說自己是清白的,但絕對是被陷害了。
“你要我相信你,你又何曾相信過我?”莊若晴挺著消瘦的脊背轉身離開,眼前忽然晃過某個男人邪魅的麵容,她嘲弄出聲,“韓天佑,別再說了,我祝福你們,有句話送你們正合適:鴛鴦溺水,早生鬼子。”
“站住,莊若晴,聽我說幾句話有那麽難嗎?”韓天佑聽到她諷刺的話,心像針紮一般疼,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今天的事是我對不起你,那麽你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嗎?”
莊若晴聽到他的質問,回首,更在對方的眼眸中看見濃重的厭惡和帶著寒意的指責。
韓天佑冷冷地笑著,“小妹的事我可以裝作不知情,忍受了那麽多年,還不足以證明我愛你嗎?”
呼出一口氣,他接著說:“我和程晴的事讓你受傷了,那麽你知道六年前我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嗎?”
莊若晴凝著陷入痛苦回憶的男人,心中升起絲絲困惑。
終於,韓天佑掀開了自己一直試圖遮掩的醜陋傷疤,“六年前的暑假,你去看我,那天晚上你在酒吧被三個男人欺負,我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到,衝動中用酒瓶打傷了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狄梓華,隨後被關在北京看守所。”
提前那段往事,莊若晴眼眶紅了,想到那個能為自己拚命的陽光少年,心鮮血淋漓。
“當時,你說要去英國求小姨幫忙,可一走便再也沒回來,甚至連電話都沒打過一個,我就一個人傻傻地等你回來,”韓天佑聲音很輕地講述事實,不似惡意控訴,“你知道我在看守所裏怎麽生活的嗎?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我一天吃不上一頓飯,經常被打得遍體鱗傷,甚者還被別的囚犯逼著喝尿。”
莊若晴止不住淚雨連連,“沒有法律了嗎?那你為什麽不告訴看管的獄警?”
韓天佑又一記冷笑,“忘了告訴你我所有的噩夢都是拜狄家所賜,狄家是京城名門,狄梓華又是將門之後。聽說,我進去之後,他的叔叔狄震特意跟看守所的領導打聲招呼,讓他們好好照顧我。”
莊若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的遭遇是狄家下了黑手,究其根源也是因為自己。
然而,韓天佑的神情越發頹廢,“受點苦倒也算了,最可怕的是號子裏一個有名的頭目,居然說他看上我了……”
莊若晴從不知道韓天佑曾經有過這樣一段痛苦經曆,她驚恐地張著大眼,不可置信地瑟瑟發抖。
她知道他外形陽光清俊,是很多女孩子暗戀的對象,卻沒想到這種招搖的長相,也能在看守所裏引來禍端。
一直在床上偷聽的程晴停止假哭,抬起眼,這些事韓天佑也從來沒對自己說過。
韓天佑歎氣,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接著講訴,“我們住在一間牢房裏,後來那個小頭目私下找我談了幾次,被我一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