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容卿在雷國的仇人到哪裏去找?即便找到了,卻如何能在六日內趕到風國京都城來作案?怕是從京都城到雷國去找人,需要的也不僅僅是六日了吧?
還有,若是被人供出了此事是他指使的,在父皇和太後麵前,他還有何辯解的機會?
再者,那容卿如今雖說安居在京都城中,但是早年殺伐征戰的本事一定沒有落下。雖說現在將軍府中的防守並不嚴密,不過是一些無能家仆而已,但單是容將軍本人,就足以對付那些小賊了。
第一個問題……可以解決。未必非要去雷國找人,那麽實在幹嘛?弄一些人扮成雷國之人的樣子就行了,但卻一定要扮得十足相像,讓人一看就是雷國的人、不能有絲毫破綻。
第二個問題……其實也好解決。隻要找到可以牽製動手之人的東西,讓他們寧願死,也不敢供出他就可以。這事兒,其實交給太子府的影衛去做就可以了。這些影衛,連母後和外公、舅舅們都沒見過,更何況太後和父皇?太後和父皇見了,也不會看出這是他的人。
至於第三個問題……其實更好辦了,隻要做得小心一些,不讓容將軍發現不就行了?將軍府占地可不小,如果容小姐被人擄走的時候,是不呼不喊的,能驚動得了誰?誰能出來攔截?
見太子麵上露出喜色來,秦穎月已經看出,太子不但采納了她的建議,而且已經想出了具體的做法。但卻是故作忐忑地問道:“殿下……妾身的主意怎麽樣呢?若是妾身的主意不好,還望殿下不要怪罪妾身,饒恕妾身的魯鈍。”
“哎,本宮怎麽會怪罪你?你如此一心為本宮著想,本宮疼你還來不及。”太子道。
說著,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乖乖的,本宮出去辦事。”
“妾身恭送殿下……殿下,晚上……您……還會過來嗎?”秦穎月含羞問道。
“今天說不準,不知道事情辦得什麽情況。你先歇息,不必等本宮。”太子道。
“是……殿下也別勞累得太晚了,身子要緊。”秦穎月的聲音和神態都很是失落。
但是太子出了院門之後,秦穎月緩緩起身,臉上,卻沒有一丁點兒失落的樣子。
出了太子府,太子直奔城西的長樂候府去。
卻不是從正門進入,而是走後門,直奔長樂候府世子、小侯爺宋緒的院落。若是從正門走,必定闔府來迎,他可不想弄得這麽轟動。若是以後讓人聯想起來可就不好了。
這位長樂候府的世子,雖說比他還小了一歲,今年才二十,但卻是有些曆練的。早年隨容卿和翎王在邊塞駐守過兩年,一直尊容卿為“老師”,和容卿的關係是很親近的。與容卿同時歸朝,歸朝後容卿深居簡出,倒是疏遠了些。
反而與他在言談喜好上很是投契,常常往來,還曾經勸說過容卿,想要讓容卿應下這門婚事。可容卿那老頑固卻是不聽。
宋緒七尺身高,生得倒是很有一番書生的俊秀之氣。平日裏文采也是不錯,又愛學些舞刀弄劍的把式,倒也哄得京都城中不少的女子愛慕之。
見宋緒正在院子裏柳樹下練劍,劍花弄得柳葉紛飛,太子拍手笑道:“好!好!公子真是好劍法啊!”
一聽是太子的聲音,宋緒忙扔下了手中的劍,一路小跑到了院門口,行大禮:“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有失遠迎……底下的奴才怎麽搞的,也不知道通傳一聲兒!怠慢了太子殿下,回頭兒在下一定重重責罰他們!”
“哎,公子無需多禮”,太子道,“是本宮讓他們不要通傳的。公子快快免禮吧。”
宋緒起身,道:“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在下便擾了他們。殿下宅心仁厚,在下愧之不及。”
太子笑笑,看了眼周圍人。宋緒見此,立刻會意。忙遣退了一旁伺候的端著茶具、水盆、果盤兒的婢女們。
院子裏安靜下來,宋緒引著太子進了屋。
太子知道此事無需賣關子,賣關子囉嗦來囉嗦去的,也未必能打聽到什麽又用的消息。因而一落座,便說起了邊關之事。
當然也不能說得太明顯,自然不會直接說,“本宮要派人假扮雷國匪徒,劫容小姐”。
“本宮在府裏讀書,忽然讀到邊關和雷國的一些事,一時大感興趣,便來你這裏聊聊。”
聽得太子如此說,宋緒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管太子問什麽,他都能回答得口若懸河。
閑談了一個時辰,太子已經將雷國人的特征和容將軍駐守邊關那些年發生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
雷國人其實也沒有什麽其他的特征,就是一個字——壯。雷國的男子,長得都要比風國的普通百姓們壯一些,其他的倒也沒什麽。
衣著打扮上,樣式和風國差不多。隻是因為民風彪悍,所以即便是有些銀錢的人家,也不願意穿料子精美的衣服,嫌行動起來不甚方便,所以普遍鍾愛粗布麻衣。甚至於有時候雷國太子出巡,也會隨百姓們一樣,穿粗布麻衣以圖方便。
從宋緒的話中,得到的最有用的消息,莫過於容將軍在歸朝之前處理的那個案子了。當年容卿和翎王一起合計,使妙計將雷國邊境的一個最大的倒騰人口的組織的幾大頭目擒獲,自此瓦解了這個組織。
那個組織之所以能夠屢屢在風國邊境的幾個城鎮中犯案而不被發現,是因為他們用一種“醉夢長”的迷香。據說這種香料香飄極長、藥效持續時間極長,而中了這迷香之人,會陷入沉沉的睡夢中,即便是鑼鼓在自己的耳邊敲響,都不會醒來的。
太子迅速在腦海中整合了這兩個訊息。當然,光有這兩個訊息還不夠完美,如果再加上這“醉夢長”的迷香,便能實現絕對的穩妥,便能更好地把自己摘出去。
“你可知這‘醉夢長’如何研製?如此文雅的名字,想必氣味兒是極其好聞的。”太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