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囉嗦,這是我的公司,我想要怎麽做是我的事情!”也許自知理虧,韓韜名沒有毒舌或者是據理力爭,而是幹巴巴吐出來這麽一句簡直就是像小孩子任性鬧脾氣的話來,惹得一旁的白子桓又好氣又好笑。
“我說韓大少爺,任性也要有個限度吧?”白子桓歎了一口氣道,“雖然不是不理解你想要幫助輝夜的總裁的心情,但是也不能把個人的好惡建立在全公司那麽多人的切身利益上吧?”雖然知道這種老生常談的作用微乎其微,然而白子桓還是耐著性子試圖勸說。
果然,韓韜一副不爽的表情把臉撇向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我看你是公報私仇吧,如果夜的公司有個什麽好歹,他很有可能一夕之間變得一文不名。到時候你就可以讓那個叫蘇暖的女人回到你的身邊吧。”
這簡直是睜眼說瞎話。雖然白子桓為了不讓蘇暖為難,從始至終都沒有明確地說出自己的情感,但是即便是誰都能感覺到他對蘇暖態度上的不同之處。但是即便如此,白子桓也從來沒有因為這份感情而影響到自己的工作——從某種意義上,就因為白子桓這種公私分明的態度,而且有考慮到無論與公與私他都不可能支持韓韜做出挪動公司資金借給“輝夜”周轉,所以才讓他做這個“監(和諧)視”的工作。
這種誅心之言宛如利刃一般,刺得白子桓心中一陣緊縮,然而他表麵上名沒有流露出太過痛苦的表情,隻是收斂了那讓人感到親和的笑容,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我不會用這種方式把她留在身邊,蘇暖她也不是這種拜高踩低的人。”
“哼,真不明白你這麽認真幹什麽?!”韓濤有些惱火地抓亂了頭發,鬱悶地瞥了一眼白子桓,“不過是給別人打工而已,犯得著像是跟屁蟲一般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我麽。”當然不止白子桓一人,韓韜畢竟是練家子,而白子桓是貨真價實的手無縛雞之力,所以韓老爺子又給他配了幾個助手——其實就是防止韓韜忽然發飆而已。
“……”白子桓問笑不語,而韓韜也沒有再問。
雖然幹脆取消韓韜分公司的管理權是最能夠釜底抽薪的辦法,然而現在的韓韜不比三年之前。三年前雖然韓韜也有自己的勢力,也有著聰明的才智,然而畢竟是借助著父輩的勢力上位。手上的權利並不穩固。而現在經過三年的磨練,韓韜已經更一步的成長起來,雖然仍舊羽翼未豐——否則韓老爺子根本沒辦法讓人壓製他——但卻並非吳下阿蒙。所以隻有讓白子桓跟著韓韜,隻要他有什麽奇怪的舉動,韓老爺子那邊就會馬上知道。
正在兩人——準確地說是單方麵——唇槍舌劍的不亦樂乎之時,白子桓的電話響了。電話接通,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蘇暖,怎麽是你?”由於兩人都有刻意回避對方的意思,因此一般都不會這樣主動聯係對方。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白子桓更多的卻是感到喜悅,明顯的笑意染上他的雙眸,讓他年輕的臉龐整個都像是煥發出不同尋常的光彩一般。
然而,原本溫暖的笑容在通話途中的某一時刻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僵在白子桓的臉上,然後韓韜清晰地看到,白子桓的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了下去,漸漸變成一種仿佛失去生命一般的慘白。他的眼睛也漸漸地睜大,再睜大,像是極力尋求著某一個焦點卻任由他怎樣努力都無法成功。就像是正掙紮在生死邊緣的溺水之人,明明拚盡全力,卻漸漸被名為“悲傷痛苦”寒潭吞噬一般。
韓韜看著眼前的白子桓,忽然感覺到那種帶著苦澀卻分明心甘情願的表情十分讓人火大,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緊了起來。不知怎麽回事,雖然一直看著眼前這個認真的人非常不順眼,但是見到他眼前這個樣子,卻又感覺煩躁——讓他有種將蘇暖立即臨到麵前大聲質問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麽,要將他逼到這個地步。
後來,到了就算是距離白子桓有一定的距離,也能清晰地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劇烈的抖動,仿佛下一刻就會立即倒下一般。可是白子桓並沒有倒下,他的眼神也漸漸恢複正常,可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有什麽東西正在漸漸從他的眼中熄滅,變成寂然的深沉黑色,再也激不起一絲漪漣。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情麽?”白子桓的聲音很輕,好像是天邊的浮雲,風一吹就要消散一般似的。
不知怎麽回事,忽然感覺看不下去了,不等到那邊再說什麽,韓韜便衝了過去將白子桓手上的手機搶了過來,揚手朝著潔白的牆麵一摔。這一下子用了七八分力氣,手機就算是平時不小心掉在地上也容易出問題——自然白子桓使用的不會是這種一下子都經不起摔的山寨貨——何況是故意往牆上摔呢?隨著“嘩啦”一聲響,手機蓋便飛了出去,電池掉了出來,然後完全黑屏。
白子桓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發生,然而卻隻是看著,並沒有任何出手阻止的意思,甚至連應該出現的類似於憤怒的反應都欠奉,隻是一聲不響地坐到一旁,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額前的碎發柔順地垂了下來,看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然而周身籠罩的氣氛卻那樣的脆弱和孤獨。
雖然很想問問蘇暖到底和白子桓說了什麽,但是現在他的所有通話都會被監聽,想到這裏就感覺非常不爽……
“嘟嘟嘟——”最後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打電話過去了——韓韜聽著耳邊響起的電話接通的聲音,嘴角不停地抽搐:今天他抽什麽風?幹嘛對一個平時一直看不順眼的家夥的事情這麽在意啊?
隨著“哢”的一聲輕響,電話接通了。一個女聲從聽筒裏傳來:“您好,我是蘇暖。請問是哪位?”聲音雖然還算是平靜,然而卻帶著濃濃的鼻音,嗓子沙啞的厲害,而且聲音也是輕飄飄的,倒是有那麽一點幽靈女鬼的感覺。
韓韜原本一肚子無名火,還沒有發出來,在聽到蘇暖聲音的一刹那就被心中的驚詫澆滅了大半,一句質問卡在喉嚨裏半晌說不出來。
“喂喂?您好,請說話。”對麵蘇暖的聲音顯得很疑惑,又嘟噥了一句,“信號不好麽?”然後是輕微地聲響,聽上去是微微調整自己的動作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想要說出的話卻說不出口了,支支吾吾半天,韓韜最終也沒有說什麽便把電話掛斷了。
另一邊,蘇暖聽到電話掛斷的聲音,仿佛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倒在床上。她……還是對白子桓提出了那樣的要求,利用了他認真的個性以及對自己的感情——果然是一個差勁而又自私的女人啊……
仿佛要將所有的鬱結之氣吐出來,蘇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一隻手擋在自己的眼睛上,仿佛是害怕那照射進來的陽光太過耀眼,照的那個醜惡自私的自己無所遁形。
自己的話語一遍遍回響在耳邊,現在聽起來,仿佛是束縛心靈的魔咒一般——
“子桓,我從來沒有自詡你的‘救命恩人’來要求你什麽,但是今天我恐怕是要索要這一次的人情了——現在隻能求你了。”
“隻要默許韓韜在暗中幫助‘輝夜’而請你裝作沒有發覺就可以了。”
她的遣詞造句十分輕巧,似乎那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瑣碎小事,然而這句話卻是在逼著白子桓在背叛自己的原則。韓老爺子對他有知遇之恩,而且頗為信賴他,他對蘇暖的感激和感情也同樣深沉厚重——雖然這兩者並不是一種感情。這種放水——還是建立在眾人利益之上的放水——簡直就是讓白子桓背叛以往的自己。
“求求你幫這個忙,我什麽條件都會答應你——就算是跟你交往也可以……”
明明知道對方不會答應,明明知道這種話說出來就是對白子桓感情的侮辱,然而還是說出來了。就算是被想成是不擇手段,連感情也可以出賣的人也無所謂,因為隻要能夠掙得白子桓的同意,那麽韓韜就能夠找到幫助冷夜暗中貸款成功的機會——蘇暖非常肯定,一旦這種機會出現,韓韜一定會幫助冷夜。即便這一次貸款數目巨大,要承擔相當的風險,甚至一個不注意,就會讓韓韜整個公司的職員一瞬間全部變為無業遊民。但是蘇暖知道,就算是這樣,韓韜也一定會選擇幫助冷夜的。雖然他的感情很有些偏執,但是一心想要為了喜歡的人盡一份心力的心情是同樣的——就像是現在的她,明明對於傷害了白子桓萬分難過,甚至懷有深深地罪惡感,但還是強迫自己說出殘酷的話語來達成最終的目的。
接下來,有了這一大筆周轉金的支援,“輝夜”應該會順利地度過這一次的難關吧……蘇暖這樣想著,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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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嗬嗬,正式開虐啦哇哢哢,大家放心,影子是親媽的說,結局是好滴,大家挺挺啊,還有兩三話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