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一般的天湛藍湛藍的,雲在陽光下刺眼的潔白,一架直升機從天際飛過,在距離海灘不遠的位置降落。
當溫伯寒信步走來時,看到的就是莫初心被蘇亦琛深吻的畫麵,他腳步微頓,身後的周秘書走得近,一下撞在了對方的背上,溫伯寒回過神,恢複神色。
蘇亦琛放開懷中的女人,莫初心眼神迷離,櫻唇微微泛著嫣紅色,這是他烙在她唇上的顏色,代表著蘇亦琛標記的顏色。
耳邊是大家的起哄聲,莫初心臉頰緋紅,她剜了蘇亦琛一眼,“居然背著我搞這麽大的事,該怎麽處置你!”
蘇亦琛突然靠近,貼著她的耳際,“肉償怎麽樣?”
狐狸似得眼尾一挑,“你說的!”
K在一旁起哄,“嫂子,結婚這天要是壓不住,日後都要受氣的,哈哈哈……”
月神壞壞的笑,“嫂子,我是站在你那邊的。”
蘇亦琛黑眸睨了眼月神,被一個冷眼秒殺的他訕訕一笑,“蘇少,我鬧著玩的。”
莫初心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口,腳尖踮起,藕臂順勢一勾,唇貼了上去,她熱情的吻著男人,比他剛才更甚。
他懷中的她如一團火,燃燒了他心裏的那片廣袤的草原。
‘咳咳……’溫伯寒攥著拳擋在唇邊咳嗽了幾聲。
莫初心放開人,舌尖舔過貝齒,她赤足站在水中,裙擺被海水浸透,裹著身體,一顰一笑間妖媚的如這片愛琴海中的人魚。
她挑釁的看蘇亦琛,後者饒有興致的笑了笑,喊她:“妖精!”
莫初心得意的笑,回了句:“騙子!”
“二位,光天化日秀恩愛是要虐死我們這群單身狗嗎?”
聞言,兩人看過去。
他瀟灑伸出手,“歡迎溫-總理,見證我們的幸福時刻。”
“寒之,你怎麽也來了?”莫初心意外道。
溫伯寒看向蘇亦琛,收斂眸光又望著莫初心,別有深意的說:“有人想向我炫耀下幸福時刻,所以我就來了。”
蘇亦琛雲淡風輕,長臂一攬,將女人攬入懷,“有機會,你也秀一把。”
溫伯寒慚愧的搖頭,“我麽……怕是難囉……”從顧佳琳到莫初心,他失去了最愛他的,也錯過了他最愛的,這輩子,他還能遇到嗎?
周秘書雙手遞上來一個包裝精致的錦盒,“溫-總理。”
溫伯寒接過盒子,誠摯的眼神送到莫初心麵前,“初心……祝你幸福!”
莫初心接過打開,碧綠色的盒子內,紫色的絲絨內襯托著兩枚翡翠手鐲,如貓眼石般的綠,潤澤剔透,散發著溫潤的光,這鐲子一看就是古董。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莫初心將盒子扣上送還給對方,溫伯寒卻堅定的說:“是朋友就別在意價錢,否則,我們之間的關係就真的俗了。”
話說到這份上,他誠心誠意的送來祝福,莫初心隻好手下。
不然再這麽推來推去,可真是有些矯情了。
她收起盒子,“謝謝你,寒之。”
溫伯寒走過去,張開雙臂紳士的與她行貼麵禮,滑過耳邊的一瞬,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有新的旅程,我卻留在當初。”
莫初心微頓,箍住溫伯寒的手臂,“我隻有一個一生,抱歉不能慷慨贈與我不愛的人。”
他,笑了。
她,也笑了。
兩人退開時,麵色如常。
帶著大家的祝福,沙灘上舉行了一場徹夜不眠的狂歡。
鄭野帶著婉兮在海邊撿貝殼,K帶著景行在海邊周圍進行探險。
午夜時分,蘇亦琛對著莫初心說:
“閉上眼。”
今天的驚喜太多了,莫初心期待的緩緩閉上,蘇亦琛牽著她往前走,男人的大掌有力而溫暖,自己的小手被他包裹的嚴實,走了約五分鍾,她聽到耳邊有風聲、海浪聲……
蘇亦琛扶著她的肩膀調整方向,在她皙白纖細的脖頸上輕輕一吻,“不準偷看。我說好了,你再轉身!”
“……”她點頭。
男人的手鬆開,莫初心聽著他腳步漸漸走遠,一直到被海浪聲淹沒,她依然遵守規矩的閉著眼。
突然,聽他大喊:“轉身!”
莫初心渾身激靈的轉身,眼前黑暗的天在‘嘭……’的一聲被照亮。
“劈裏啪啦……”煙花四濺,綻放迷人的煙花朵。
接二連三的,煙花在眼前綻放,盛開,姹紫嫣紅,五彩斑斕,絢麗的煙花變成了遠處男人的背景,他徐徐而來,如她生日那天,站在她麵前。
低垂著眼,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暗影,男人的黑眸更加深邃。
他捧著一個小蛋糕,上麵插著根蠟燭,“初心,生日快樂。”
此情此景,與當年如出一轍。
如墨浸染的蒼芎下,他背後是一片絢爛的煙花,她背後是一抹幽暗的夜。
深情對望,他道出與當年一模一樣的話,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她聽著他說:“許個願望,我幫你實現,好不好?”
這次她沒有逃走,她賭贏了一生一次的幸福,她回他:“此生,在一起,不分離。”
“好。”他鄭重的應允,眸底柔光盡顯,“這輩子,我陪你走下去,不分離。”
這輩子,我陪你走下去,不分離……
這次婚禮寧智沒有參加,因為在婚禮前一天,慕子謙受傷了,他連夜坐飛機趕往橈市救援。
……
兩天後,返回X國。
私人客機抵達M市機場,蘇亦琛牽著婉兮,莫初心牽著景行走下飛機,閔延生等人緊隨其後。
在行至候機樓內,穿過通道離開機場時,大屏幕上播放著一則國際新聞。
“全球最大的中立國F國,陷入政治內亂,國王淳於敬被政治對手刺傷,前總指揮淳於文仲突發重病正在搶救中,淳於家族麵臨著近十年來最危險的一次政治抵抗局麵……”
蘇亦琛頓住腳步,黑眸盯著大屏幕,目光筆直而深沉。
莫初心走在後,見走在前的父女停下,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大屏幕上的新聞讓她心裏一顫。
新聞中播報著F國內的軍事基地被另一夥武裝分子從外包圍,初步斷定是軍隊內分裂出的一個分支。
一直到新聞播報完畢,蘇亦琛才拉著婉兮繼續走,他眉心越擰越緊,神色凝重,坐進車內後將婉兮抱在膝上,孩子幾次與他交流,蘇亦琛都答不上來,莫初心被景行纏著問東問西沒來得及與他談剛才的新聞,況且看蘇亦琛現在臉色,似乎並不像談,他扶著孩子,眼神卻盯著另一扇車窗外,街景隨著車輛行駛被遠遠甩在後,他心事重重的樣子落在莫初心的眼中,也進入她的心裏,她有預感,回到清苑後,他會找她談。
清苑
白色銀魅緩緩停靠在別墅前,蘇亦琛收回眼,才發現懷中的婉兮睡著了,他抱起孩子,下車。莫初心再一看兒童座椅上的景行也睡著了,解開孩子的安全帶,抱起景行朝別墅內走。
景行比同齡的孩子高,莫初心抱著他有些吃力,閔延生急忙走來,壓低著聲音說:“我來吧。”
“……”莫初心點頭,將孩子交給他。
打開景行的房間,閔延生將景行抱上小床,莫初心為景行脫掉鞋子和外套,閔延生站著守了回才下樓。
婉兮躺在床上動了動,蘇亦琛將忙替她蓋好被子,輕輕拍著。
當兩人哄好孩子,分別從房間走出時,蘇亦琛對她勉強露出笑臉,“景行睡了?”
莫初心也佯裝無事的回應他微笑,“嗯,睡了,你累了吧,去洗個澡休息下。”
蘇亦琛走過去,抓住她的手,朝兩人臥室走。
他在前,她在後,他們明明手牽手,離得很近,可卻讓她覺得兩人之間要越來越遠了。
打開臥室的門,蘇亦琛拉著人走進去,他讓她先休息會,他去放洗澡水。
莫初心還沒開口,人已經走進浴室關了門。
須臾功夫,蘇亦琛走出浴室,走到她麵前說:“洗澡水放好了,你去泡下澡。”
“好。”
莫初心起身,走進浴室,她關了門,並沒有泡澡,而是站在門邊。
她聽到他在講電話,雖然聲音不是很清晰,但是大致內容是打給他哥哥敬的,詢問他的傷勢,關心祖父的病情,最後談到國家危機。
所有的談話她聽得都是模模糊糊的,因為蘇亦琛有意壓低聲音。
直到他說……
“哥,我回國!”
莫初心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默了幾秒後,她褪下身上的衣衫,走進有些微涼的浴缸內。
戰亂的畫麵在她眼前如電影般,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經過,那些死傷,那些轟炸後的殘骸,還有堅守的軍人,莫初心慢慢的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她緊緊的抱著雙腿,頭埋在膝蓋上,渾身顫栗。
她並不是因為怕顫抖,而是她無能為力。
麵對一個國家的事情,她個人顯得微不足道,而身為F國後裔的他又怎會坐視不管呢。
穿著浴袍走出,莫初心的頭發濕漉漉的,她拿著毛巾邊擦頭發邊說:“我給你也放好洗澡水了。”
蘇亦琛坐在沙發上,握著手機抵著下巴沉思,素來洞察力驚人的他居然連自己靠近都渾然不知,相比事情是很棘手的。
見到她濕漉漉的發,蘇亦琛連忙起身,去浴室內的櫃子裏拿來吹風機,拉著人走到床邊,按下她肩膀,莫初心坐下,她將毛巾拿在手中,任由著他吹自己的頭發。
長發吹幹,他將吹風機收好。
“初心,我要走幾天。”
莫初心,“……”
他終於決定了,還是去了。
戰事不容人多思量,敬深陷困境,祖父也岌岌可危,淳於家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