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不清楚,當初喬文軒找到我,隻讓我將他引薦給當時的莫總,其他的他沒有說。”徐涇說。
“……”蘇靜若蹙眉,她聽得出徐涇說的是真的,“所以,你們第一次見麵就知道他的目的?”
徐涇抿了下唇,“是的。”
徐涇!蘇靜若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淩遲了他。
當年徐涇隻是個小作坊的老板,在父親的幫助下一步步生意做大,後來因為人員管理不善,好好地企業倒閉破產。
他身無分文,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拉著老婆兒子來家裏求父親收留他,給他一條生路,父親連一絲遲疑都沒有就答應了。不僅給他在莫氏安排了職位,在莫氏發展越發繁盛時,還給了他股份。
這個狼心狗肺的,居然竄通外人算計有恩與他的人。
徐涇,我忽然不想送你坐牢了,我想送你去死!
蘇靜若目光冰冷,陰鷙,冷冷的說:“當年莫氏總裁莫晉城全家滅門與他有關嗎?”
徐涇:“……有。”
這個答案蘇靜若並不意外,“你呢?”話鋒突轉,徐涇一時語塞,“什麽我?”
“行了,徐涇,別裝了,你知道我問什麽。”她開始叫他名字,他不配做莫氏的董事,不配獲得父親的幫助。
蘇靜若聽到了話筒那段的人深吸一口氣,“有。”
老天……父親身邊到底隱藏了多少惡狼!
“喬文軒為什麽想吞掉莫氏?”蘇靜若坦蕩的問。
“不知道。”徐涇這次回答的爽快。
與己無關的問題,他不在意,所以回答的很快,因為是事實,無需過多的編造。
蘇靜若問:“喬文軒與莫初心訂婚,這也是他計劃之中?”
徐涇肯定:“是的。”
蘇靜若沒有失落,更沒有難過,反而堅定了報仇的決心,一個處心積慮到連感情都能出賣的男人,沒什麽好難過的。
“你為什麽與喬文軒反目?”蘇靜若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徐涇再次陷入沉默,似乎很難出口,但還是說了,“喬文軒以代理執行總裁並非正式總裁為由,拒絕支付今年百分之五的感謝費。”
錢!果然猜對了!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更何況徐涇又那麽愛錢,到口的鴨子飛了,他能不與他產生嫌隙才怪。
突然,徐涇發現車速已經減值四十邁,豁然驚醒,“你耍我?”
下一秒猛地踩油門,蘇靜若眼看著黑色寶馬順利超車,眸子一冷,油門到底,方向向左一打,車頭撞在寶馬的車門上,車子瞬間朝路旁駛去,徐涇連忙握緊方向盤穩住車身,蘇靜若再次壓在徐涇車前。
“MD,你到底有沒有完?”徐涇咒罵,“讓開,否則我把你撞下山崖。”
“徐涇,我已經報警了!”蘇靜若淡淡的道,聲音如地獄裏爬出的鬼魅魍魎,驚得徐涇一身冷汗。
“所以你一直在拖延時間,讓警察來抓我?”徐涇恍然大悟,握著方向盤的手瑟瑟發抖。
“對!”肯定道。
‘嘟嘟……’藍牙耳機裏傳來忙音,徐涇氣惱的將手機掛斷,他不想跟這個女人繼續糾纏,他要離開,現在、此刻,馬上離開這裏。
蘇靜若摘下耳機,隨手扔在了操作台。
‘嘭……’白色轎車被撞得巨響,蘇靜若握緊方向盤,安全帶的拉力讓她沒有衝出去。
徐涇,你想跑是嗎?我就費不順你心,你不想坐牢,我就送你去坐牢,讓你把牢底坐穿!
死對於你來說,太便宜了,我不能讓你就這麽死了,我要你活著,好好的被我折磨!
陡峭的十八彎上,汽車發出碰撞在一起的金屬巨響,鄭野心咯噔了下,腳下的油門漸漸加大。
前方是十八彎最險的一道,蘇靜若的車身被撞得變了形,反觀徐涇的車相對好一些。
徐涇望著前麵水天一色的海,這處彎道成一百八十度轉角,眼底凶光一閃,從這裏掉下去,人必死無疑,石沉大海,誰也不會知道這裏發生什麽。
麵目猙獰,腳下狠狠的踩著油門,朝著前方的車撞上去……
‘嘭——哐——’接連的巨響,與崖下澎湃的海浪交錯。
蘇靜若看著前方的懸崖,瞬間解開安全帶,反向打輪,刹車掛倒車檔。
‘哧——’刺耳的刹車聲回蕩在山林間,鄭野看到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白色轎車突然調轉車頭,朝著寶馬車撞上去,兩車發出摩擦聲,碰撞聲,花火四濺,車窗被撞碎,蘇靜若看到風擋玻璃變成了蜘蛛網,看不到路,卻死死的踩住油門,一直推著前麵的黑色寶馬,用最大馬力驅使它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輪胎冒著黑煙,兩輛車衝出了隔離帶,所到之處,草木皆被碾壓得支離破碎,在最後一次加速下,直奔山崖衝下……
“啊——”徐涇驚恐的在車裏大吼,眼睛嚇得凸出來。
前方,是湛藍的天,幽藍的海,車頭揚起,又墜下,眼前的景物變成了行雲流水。
一直到徐涇看清了下麵的海,人就木訥住了,他本能的抱住頭,餘光看到車窗外另一輛轎車隨他一同墜下。
……
崖上
跑車停在崖邊,車門機乎是踹開的,鄭野瘋了般的跑到崖邊,雙眼猩紅,茫然的看向崖下的海麵,一黑一白兩輛車瞬間被海水吞沒,鄭野木然了。
他聽不到聲音,看不見顏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著。
海風從崖下湧上來,將他帥氣的皮衣掀起,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男人的俊臉上若不是有蜜一般健康的膚色掩蓋,恐怕此時慘白如紙了。
短發隨著風顫栗,鄭野緊握雙拳克製自己打顫,可該死的卻依然如此。
他竟然看著她墜下去,竟然看著她走,卻無能為力,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眼睛裏癢癢的,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
輕喊了聲,好像怕吵醒這山上的神明。
“靜……靜若……”
“……”風聲。
“靜若……”
“……”海聲。
“蘇靜若——”鄭野緊繃身體嘶吼,聲音瞬間啞了。
他一步步朝著崖邊走,直到站在懸崖處,閉上眼,任由著風托起他,張開雙臂,黑色的夾克揚起,似黑色的翅膀……
高大的身影前傾,頭緩緩向著海麵的方向沉去……
“你大爺——!”突然崖下傳來一聲憤怒的咒罵。
“!”鄭野急忙收回探出去的身子,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看什麽看,來拉我啊!”蘇靜若攀著崖壁邊緣喊他。
鄭野瞬間跟打了雞血似得,跑到邊緣位置,趴在地上伸出胳膊去拉站在一塊突出石頭上的女人。
強有力的手臂,如鉗子般的手指,大掌握住小手,一個用力人就被提上來。
鄭野抱著人翻身壓在身下,眼眶發紅,黑眸幽深,直盯盯的看著蘇靜若,好像要將她看進眼睛裏似得。
“起來。”蘇靜若推身上的人,鄭野不放,摟的更緊,他的目光霸道、赤-裸的在她的臉上、身上流連,突然在她的額頭上親了口。
蘇靜若嫌棄的用手背擦去,帶著調侃的口氣說:“行啊,學會人家殉情了。”說完她也擁了下鄭野,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眼睛裏是笑意,可嘴角卻是苦澀的,“謝謝你,鄭野。”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抱她,也是她第一次回應擁抱。
失去的滋味太酸楚,他不想在經曆了。
寬闊的背上,女人的小手又是安撫性的拍了拍,“好了,我沒事,別擔心。起來吧,地上好硬!隔得我背疼。”
鄭野連忙起身,伸出手,大掌在眼前,蘇靜若看了眼,將自己的手放在那有力的掌心裏,男人輕輕一帶,她從地上站起。
骨戒分明的手撩起女人額前淩亂的發,摘下嵌在發絲裏雜草,手指微張,枯草被海風帶走。
“蘇靜若,你要記得我。”鄭野突然莫名的就冒出一句。
蘇靜若昂起頭,鄭野的眼睛裏有無法讀懂的情緒,太過深沉、太過深情。
她卻莞爾一笑,“我當然會記得你,我的記憶力很好。”
鄭野擰著眉,淡淡的搖頭,“不是的,不是用腦子記住我,是你的心裏記住我。”
狐狸似得眼尾一挑,“行啊,曆經了斷崖殉情未遂後,還開始矯情起來了。什麽腦子裏、心裏的,我記東西都是用腦子,不用心。用腦子不傷身,用心的話……”傷身的。
餘下的話她不說,但他懂。
有力的手握住女人消瘦的肩膀,漆黑的眼睛盯著麵前的女人,“蘇靜若,我要你用心記得我。”鄭野固執的抿唇,似乎在抑製什麽情緒。
蘇靜若凝望著他,“……”
“記住,我是第一個肯陪你死的人。
記住,我是第一個!”
他抱住她,緊緊的抱著,好像將這個女人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須臾之後,他聽到她說:
“好,我記住了。”
鄭野笑了,“用心記得嗎?”
蘇靜若笑著點頭,有些無奈的口氣,“用心,行了吧。真是矯情!”
鄭野唇抵著女人的發頂,深吸一口氣,聞到了屬於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心漸漸平靜,他手臂收得更緊,似在許諾一個誓言:
“我們說好的。”
“嗯。說好了。”蘇靜若淡笑著回,“鄭野,我不會忘記你做得一切,給我的幫助,我一定報答你的。”
鄭野薄唇一勾,痞勁上來了,“以身相許嗎?”
“咱換個說辭成不?”蘇靜若調侃,“一聽這句話我就想起古裝劇。”
“成!”鄭野一字一句,“你願意將名字寫在我的配偶欄裏嗎?”
蘇靜若猛地抬頭,瞪了眼笑得狂放不羈的男人,“滾蛋!”不一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