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們植入意念,實驗者醒來後最快隻要幾分鍾就能把我們植入的意念破解掉……就算慢的,也幾天功夫就恢複正常了。”
“後來我們想到了盜夢者們,柯布先生。”陳濤說:“雖然您對外也自稱夢境研究者――請不要誤會,我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實際上坐在你對麵的法琴先生也是一名盜夢者,但造詣顯然不如您。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最完美的盜夢,是在竊取出信息後還讓受害者毫無察覺,這和意念植入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我們的目的也是讓實驗者毫無察覺,而且是主觀意識和潛意識兩個方麵都毫無察覺……”
幾句隻有專業人士才聽得懂的對話下來,柯布不再對幾人的身份有懷疑,而是皺起了眉頭――作為世界上第一個成功對他人進行意念植入的人,他的成功是難以複製的,因為植入對象是深愛自己的妻子,一個將潛意識完全暴露在他麵前的人。但他又的確是這個領域的先驅者沒錯,就和眼前這些人一樣。
“你們的想法是對的,但有一點說錯了――意念植入可以分為兩種,一種就是你們說的,通過一係列複雜的操作和欺騙,讓受害者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受某種理念。”柯布伸出手指:“還有一種,比前者要簡單,我建議先開始這方麵的實驗,那就是,如果植入的念頭本身是無懈可擊的……”
“本身是無懈可擊的?即使被植入者知道了也不會崩潰的念頭?”張昊林裝作不解地問,理解劇情的他當然知道,柯布已經成功進行了一次這樣的植入。“那是什麽樣的呢。”
“無法證偽的東西――比如,上帝存在,比如,我們現在在夢中……你想通過上帝不保佑你來證明他的不存在,信徒會告訴你‘你還不夠虔誠’;你想通過任何現象證明我們不在夢中,我都可以說‘這是一個逼真的夢’。”
盡管早就知道了這些,但三名輪回者還是配合著作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文鈺驚歎了一會後,盯著柯布的眼睛問:“柯布先生,看起來您的思路相當清晰,肯定已經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了,那麽你現在是否願意參與我們的實驗,或者至少為我們提供幫助參考?”
“潛意識植入,是一項宏大的項目,這不用多說……這個實驗若是成功,我們開發出來的將是人類實現夢境操作以來最偉大,也是最危險的技術。”柯布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沉著聲說:“人類最後一個完全自由的領域也將麵臨侵犯:自由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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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盜夢者,還在這大言不慚地討論自由意誌?
雖然內心有些不屑,但輪回者們沒有表現出來。
“沒錯,任何技術被用在錯誤的地方,都會是很糟糕很危險的事。”張昊林讚同他的話:“但這些問題,我覺得我們的實驗成功後再來討論也不遲。畢竟,上過大學的人才有資格說上大學是沒用的;參與並領導了曼哈頓計劃的人才有資格說自己後悔造出了原子彈;實現了意念植入的人……才有資格決定是否要公布這項侵犯自由意誌的技術……”
柯布看了“法琴”一眼,嘴角翹了翹,從那場和妻子一起進行的糟糕的夢境實驗以來,第一次感覺到輕鬆,他點點頭:“我同意你的說法,我也願意加入你們的實驗,實際上,我還認識其他兩個十分優秀的夢境研究人員――好吧,你們懂就好。我想讓他們一起參與到你們的計劃中來,可以嗎?”
陳濤也輕鬆地笑了:“當然,柯布先生的隊友,自然也是最優秀的人才。”
大廳通往別墅後院的玻璃門忽然打開,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滿身是泥巴地衝進來,好奇地望了望三名輪回者:“爸爸,我們在懸崖上塔了個城堡,你要去看看嗎?”
“爸爸現在有客人,你們先去玩好嗎。”
“柯布先生,今天我們來的目的已經達到,您陪您的孩子們玩吧。”文鈺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們的聯係方式,等您的隊友到了之後,我們再聯係,實驗地點……”
“實驗地點在我家裏如何,遠離鬧市區和幹道……我有些事情,不方便老是離家。”
“可以。”陳濤率先站起來:“那麽今天先告辭了,希望我們的實驗能早日開始”
“等他們一到,我會立刻通知你們。”看三位輪回者站了起來,柯布也起身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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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柯布的家後,文鈺仿佛強忍了很久一樣開口了:“日天哥,你剛才說服男主的時候,感覺你好有高手風範……居然把意念植入和原子彈相提並論,有那麽誇張嗎?”
“當然有。”陳濤說:“你想,如果認為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不是茉爾,而是美國總統……而他準備在夢裏試試啟動核彈,會發生什麽?”
“對,雖然把總統弄出來進行意念植入不太可能,但原理是一樣的,當改變別人根深蒂固的想法都成為可能……我很難想象那個世界會是什麽樣子的。”張昊林搖搖頭:“不過我剛剛說那句話,其實倒沒想這麽多,隻是想唬人罷了。我們隻是過客,這個世界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和我們並無關係……不說了,演技到用時方恨少啊,我回去得看看主神那裏有沒有初級表演專精這種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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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順利?”梁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為什麽柯布會那麽好說話?”
“這是一個和平的世界,遇到同行來探討行業問題,你覺得他會直接把我們趕出來嗎?而且,我敢說,他才是最急著想再進行一次意念植入的人――畢竟他是要拯救愛人,而我們隻是做個任務……等到我們的意念植入嚐試進行到可以開始實驗的時候,他一定會主動提出讓他的妻子茉爾成為實驗者。”張昊林自信地說:“隻要我們稍微提出一點質疑,說不定他就會全盤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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