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黑如墨,所有人才緩緩散去,季楓讓左飛和月月先回去了,而他則是跟著陸婉琴等人回了陸家。
不過此時陸家的人並不少,有他們家的一些親戚,也有老爺子的一些老朋友,還有就是陸**這個圈子裏的人和陸國華生意上的朋友。
他們都是來參加完了老爺子的葬禮,然後又來安慰陸**等人的,直到所有人從陸家散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現在就隻剩下陸**兩兄弟和陸婉琴,以及一些親近的老朋友,包括李老爺子和李婷也在,她也是今天特意和爺爺趕過來的。
李老爺子也非常痛心,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老戰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今天下午在墓地裏,李老爺子還獨自坐在墓邊。一個人對著陸老爺子的墓碑說了很久的話呢。
雖然平時他們之間看不出有多濃的友情,一年也沒聚過多少次,可一但陸老爺子去世,李老爺子才知道,自己的老戰友們一個個都離世而去,他真的非常痛苦。
現在好多人都走了,包括陸家的一些親戚都回去了,可他就是舍不得走,想要在陸家多呆一會兒,多看看這位與世長辭的老戰友居住的地方,因為他知道,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來這裏了。
而季楓悲痛的同時卻發現了一個問題,今天是第三天了,張飛應該是在八點的時候就到時間了啊,為什麽他沒有回係統。而還站在自己身邊?
季楓覺得不對,他趕緊問向了係統,結果一聽係統的解釋他才明白,原來係統告訴他,張飛是用中級召喚令召喚出來的。
係統上次忘了給他說,這個召喚令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用它召喚出來的人物,是翻倍時限的,也就是說,張飛要六天之後才會被係統召喚回去。
聽到這個,季楓倒是微微驚喜了一下,當然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然後又陷入了老爺子之死的悲痛之中。
李老爺子正在安慰著陸**和陸國華二人,季楓坐在一旁並沒有說話,而李婷卻走過來坐到他旁邊,小聲道:“季楓,我知道你跟陸爺爺的關係很好,可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太難過了。”
季楓扭頭看向她,勉強一笑:“我沒事的,你放心吧!”
李婷點了點頭,突然說道:“你……你去勸勸婉琴姐姐吧,她把自己關在房裏好久了,我怕她出什麽事。”
一提起陸婉琴,季楓也才反應過來,是啊,之前陸婉琴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裏,直到今天下午舉行老爺子的葬禮,她才出來參加了,而回來之後她又把自己鎖到了老爺子的屋子裏。
季楓還真有些不太放心她,其實李婷這時候也顧不得去吃陸婉琴的醋,畢竟人家家裏發生了這種事,要是再吃醋,那真的是太過分了,所以她也主動讓季楓去勸勸陸婉琴。
季楓也沒多想什麽,就獨自一人走到房門前,輕輕的拍了拍門,陸婉琴沒有應聲,季楓又敲了兩次,說道:“婉琴姐,是我季楓。”
可是陸婉琴並沒有回應季楓,也沒有開門的意思,可是偶爾傳出一絲絲細微的聲音還是讓季楓不由得好奇起來,於是季楓趴在了門上認真的聽了起來。
“爺爺,你還記得麽?我那時候總是喜歡在窗戶旁邊盯著星星看,問你天上到底有多少顆星星,你每次都是微微的一笑,慈愛的把我抱了起來,給我數著星星,每次都沒有數完,我就趴在你懷裏睡著了。”
“爺爺,你看,這是你平時最喜歡的珠子,你說這是奶奶的,你雖然見不到奶奶了,但是每當你看到這顆珠子。你都會撫摸它,就好像奶奶又回到你身邊了一樣,爺爺,你現在肯定跟奶奶團聚了吧?”
“爺爺,這是你最喜歡穿的老軍裝,你說每當你穿上了這身軍裝的時候,就想起了當年你浴血奮戰,保家衛國的時候。那是你最開心的回憶,我小時候還總是纏著你講這些故事,你每次都是笑著講起你和你的戰友之間的趣事,你還能在給我講一遍麽?”
“爺爺,你在哪裏啊?我好想你啊,以前天天都能看見你,可是你現在隻能存在於我的腦海裏了,我真好想在見你一次。我真的好想在讓你抱我一次,把我抱在懷裏,給我講你的故事,我真的好想你在給我數一次星星,爺爺,嗚,爺爺,你回來吧,嗚嗚……”
季楓在門外聽著,他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經充滿了淚水,這淚水裏包含著愧疚,也包含著心疼,雖然他不知道,但是陸婉琴已經慢慢的走進他的心裏了,他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以為陸婉琴是他的婉琴姐,但是感情並不是這樣的。
季楓試著扭了扭房門,可是打不開,這一道不厚的木門裏麵卻是一個已經哭成了淚人的陸婉琴,陸婉琴此時已經感覺自己的心在噴血般的疼痛,她現在恨不得讓那些殺手把自己殺掉,因為這樣她最愛的爺爺就能在把自己抱在懷裏了啊。
“婉琴姐,我是季楓,開開門吧。”季楓在外麵用哀求的語氣說道,他現在多麽想抱住這個失去了至親的女人,這個可憐的女人。
“哢擦。”隨著門鎖的響起,門被打開了,陸婉琴隻是紅腫著眼睛看著季楓,還沒有擦幹的淚再一次想忍不住的流出來,她趕緊把季楓拽了進來,並且再次迅速的關上了房門。
房門剛剛被鎖上,陸婉琴就不顧一切的衝進季楓的懷裏,抱著季楓嗚嗚的哭著。那哭聲真是聽者傷心,聞著落淚。
陸婉琴的眼淚已經滴濕了季楓的衣衫,此時的陸婉琴早已沒有了平時堅強的模樣,隻是一個非常柔弱的小女人,她在墓地裏無盡的忍耐自己悲傷的情緒,但是回到了家,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開始盡情的發泄自己的情緒。自己那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季楓隻是這樣抱著陸婉琴,沒有說話,他知道,因為陸婉琴隻有哭出來了才能發泄。
陸婉琴足足哭了十分鍾,才鬆開了季楓,此時季楓的衣服已經不能看了,全都是陸婉琴的傑作,季楓隻是微微頷首。輕輕的用手指擦去了陸婉琴眼角的淚。
強忍著哭腔說道:“怎麽了?不哭了?”
“嗯!”陸婉琴抽涕的點了點頭,她的淚已經要流幹了,此時的心早就痛的沒有感覺了。
季楓微微側了側目,發現老爺子簡單的工作台上有一個筆記本,季楓走了過去,拿起來一看,這才發現是老爺子的筆記本。
“9月20日,天氣。陰,老頭子我居然死而複生了,真是神奇,季楓那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
“9月27日,天氣,晴,季楓這小家夥來我家做客了,人真是不錯,我很喜歡。”
筆記太多了,季楓一時間看不過來,隻是隨意翻了翻,居然很多都有關於自己的,而看到後麵兩條的時候,季楓居然愣了愣。
“10月15日,天氣,陰,這小家夥被放出來了,但是婉琴好喜歡這小家夥,好想讓她能如願以償啊。”
“11月1日,天氣,陰,今天**過生日,季楓又來了我家,我要趕緊把筆記寫完。好去招呼招呼他們,隻是這小家夥要是能跟婉琴在一起,我這老家夥也死而無憾了,當然我知道,季楓這孩子已經有婷婷這閨女了,可這隻是我這個老頭子的一點幻想而已,我也知道,婉琴可能沒機會跟季楓在一起了。這是我唯一的遺憾。”
季楓從一開始的悲傷變成了震驚,他真的沒想到,老爺子居然這樣想讓自己成為他的孫女婿,這應該是老爺子最後的遺願了,可是自己已經有了李婷,如果沒有李婷,他自然會奮不顧身的選擇陸婉琴,可是現在如何是好?
“季楓,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是偷偷的也好,我知道你也很愛李婷,可這是爺爺最後的願望了,我希望你能完成他最後的願望!”陸婉琴見季楓發現了筆記本,她臉色一紅,委屈的說道。
她這是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說話,雖然陸婉琴覺得很委屈,但是如果自己委屈一下就能和季楓在一起了,這點委屈又算的了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說出了這句話,難道是自己真的愛他嗎?還是說為了爺爺唯一的遺願?又或者是說,爺爺走了,自己的心隻想找個依靠?
季楓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呢,門突然開了,隨後陸**他們幾人也進來了,陸**開口道:“婉琴,以後你就還是搬到爸那裏去住吧,那裏的房間爸一直給你留著的。”
結果陸婉琴一下鬆開季楓,說道:“不,我就要留在這裏,這裏是爺爺住過的地方,我要在這裏守著爺爺。”
一聽這話,陸**也是苦不堪言,不過他是辦大事的男人。即便再難過,他也隻是藏在心裏。
他一臉慈愛的看著陸婉琴說道:“婉琴,爸知道你舍不得爺爺,可以後這裏就隻有你一人了,而且爸也不放心你,那些人萬一再來害你怎麽辦?”
“我不怕,反正我就是要留在這裏,去你那裏不也是一樣嗎?天天都是我一個人,你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陸婉琴的聲音雖不大,但卻聽得出來,她是鐵了心要留在這裏的。
不過陸**真的不放心她留在這裏,怕孫毅的那些手下再來害她,無奈之下他隻得看向季楓,想要讓季楓幫他勸勸。
季楓也勸說著陸婉琴,可陸婉琴說什麽也不聽,就是不離開,最後沒辦法,陸**也隻有讓她呆在這裏了,不過他說他下班之後,就天天回這裏來陪陸婉琴。
雖說有些遠,但也不過是多開幾十分鍾的車而已,大不了自己累點,他不能再讓自己女兒受委屈。
其實季楓倒不是非常擔心陸婉琴,因為他能看出來,那些家夥的目標隻是老爺子,要不然上次他服裝店開張的時候,那些人來刺殺老爺子,完全是可以對陸婉琴動手的,但他們卻無視了陸婉琴,直接針對老爺子。
季楓把這話給陸**分析了之後,陸**也放心了一些,一晚聊到快十二點,見陸婉琴也好一些,季楓這才準備回家去。
隻是剛走到外麵的時候,李婷就追了上來,說道:“季楓,這段時間你沒事就過來陪陪她吧。”
一聽這話,季楓還真的愣了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知道李婷心軟,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吃醋,因為她知道,陸婉琴聽自己的話,隻有自己去安慰她,才會有效果。
季楓感激的看著李婷道:“謝謝你!”
老爺子已經不在了,季楓的心情本來就很難過,但是看到日記後季楓更是覺得心如刀絞,他不知道為什麽老首長要對他這麽好。好到他無以為報。
也永遠都還不清,老爺子的這個遺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還,可是如果不還,自己又何德何能對得起老爺子的恩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