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早,周壹沒有跟著自家的車去泗鎮縣,而是趕著六點的第一趟車去了縣城。到了縣城以後,周壹又急匆匆地趕往了南二環路。
周壹二爺開著車正停在南二環國道收費站的南側等待著周壹的到來。上了車,和坐在司機位置上的三爺打了個招呼,又接過胖胖的三娘手裏的包子,周壹坐在大巴車的最前麵一個位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二爺,去通台的人這麽多啊?”回頭看著車裏滿滿的坐車的人,周壹嘴裏吃著包子,嘟嘟囔囔地對著他三爺說道。
“是啊,剛開始人少啊!”周壹爺二說道。
“這應該都是出去打工的,聽說城北今年出去打工的人很多。”周壹二娘安排好後麵的人走過來接著說道。
“怨不得他們能富起來啊!”周壹感概地說道。城北的農村一向比泗鎮縣其他鄉鎮農村富裕的很,泗鎮縣人最先出去打工的是他們,最先在城裏買房子的是他們,最先把鄉鎮企業發展起來的也是他們。隻不過這些人非常的傲,富裕起來後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發展經濟也是自己蒙著被子幹,根本不把自己當作泗鎮縣人,所以到了二零一零年左右,城北人的生活水平漸漸被其他鄉鎮趕了上來。
“我們那邊也最多這一兩年出去打工的人絕對也會多起來的。”周壹的二爺很是肯定地說道。
“那是,看到打工能賺錢,誰不出去賺錢啊。怎麽還不走啊?二爺?”
“還要等幾個人,剛才打電話過來了,有三個人在路上了,馬上趕過來。”
十分鍾後,三個背著大大的行李包的一幅典型的農民打板的,兩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上了車以後,車上已經隻剩下一個座位了,周壹三娘便從行李架上搬下兩個小網凳子放在過道裏,留給他們做。人等到了,周壹三爺發動了汽車。
“對了二爺,俺四爺和小姑爺那邊怎麽回事,怎麽還沒動靜啊?”周壹上次就聽說自己四爺和小姑爺一直沒有拿到駕駛證,也沒有太過在意,這時看到他三爺才想起來詢問。
“什麽沒動靜啊,兩人本來都能拿到駕駛證的,可這兩家夥為了去試車,開車直接把人家牆頭給撞倒了,所以被交警隊處罰了,估計今年是拿不到了,等明年吧?”周壹三爺很是無奈地說道。
“把人家牆頭撞倒了?我怎麽不知道啊?”周壹很是鬱悶,這件事他都不知道。
“他們兩都沒給其他人講,我也是聽黃總講的。”
“那跑溫州和無錫的那兩輛車現在沒跑嗎?”
“早就跑了,司機是找來的。”
“你四爺就這坯子,幹什麽事都毛毛躁躁的。”周壹二娘在那邊接腔,對於周壹四爺的行為,她很是氣氛。
“也沒事,等他們拿到了再跑也不遲,正好趁著機會在駕校裏好好學車,熟練熟練。”周壹倒是沒有什麽感覺,畢竟他四爺現在還年輕。“怎麽樣,這車也跑了這麽長時間了,大概能賺多少啊?三爺?”
“跑了有五個多月了,平均下來一天三趟來回,前兩個月雖然人少,但是也不虧本。後邊這三個月人就多了,終於有點賺頭了。我大概算了一下,到現在應該有四五萬塊錢盈利了。”
“這不算多啊,在過兩年就好了,等我們縣出去打工的人多了,就好了。每個月四五萬都有可能呢。”周壹可是知道以後的民工潮的那種瘋狂的勢頭,所以賺錢還在後頭呢。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國道上,也就兩個小時多一點,汽車便開到了通台市的市郊。通台市有四個汽車站,分布在通台市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而從泗鎮縣開來的客車就停靠在通台市北汽車站。通台市是南蘇省的省會城市,位於長江邊上,但百分之九十的市區都在長江以南,長江以北的地區還沒有得到發展。汽車開過通台長江大橋,便真正地進入了通台市區。通台市可比長淮省的省會東廬市漂亮多了,高樓林立,街道寬闊,市麵也非常的幹淨,綠化也搞得非常不錯。十分鍾後,汽車便緩緩地開進了通台市北汽車站。
“小岸,給你‘玥珄’,你晚上就到我租的房子裏住。也不知道俺大哥讓你來幹什麽的?”周壹二娘在周壹下了車後,遞過一把鑰匙(土話叫做玥珄)後很是疑惑地說道。
“不用了,通台有人招待我的,我晚上也有地方住的,放心吧,二娘。”
“這孩子,你說……”看到周壹匆忙地走了,周壹二娘很是埋怨地說道。
在通台市周壹怎麽可能沒有地方住呢?新華大酒店在通台市就有兩家,況且他晚上要和國安的人聯係,國安怎麽也要安排他的住處和吃飯啊。一個人走在通台市那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著車來車往,人潮擁擠,周壹很是感概。長淮省整個省內都找不到一個城市能夠和通台市相比的,等十年,十五年後就更沒有辦法比了,南蘇省在十五年之間一下子冒出來很多非常有名的城市。就像前世他的一個在蘇州工作的同學給周壹說的,蘇州附近一個縣級市裏的一個工廠產值都能比得過泗鎮縣全縣的產值。
通台市不但城市建設地很漂亮,旅遊景點也是非常之多,通台市的一個標誌性的景點就是古代王朝陵墓群,還有其他像是什麽朱雀湖、雪花泉、朝霞山等等。周壹前世也就來過一次,也就匆忙地遊覽了中國人的心痛之處——大屠殺紀念館和朝霞山,其他的地方他都是沒有去過。
反正現在也不急著和國安那邊聯係,所以周壹也就隨便地在大街上閑逛了。這邊周壹剛逛到長安路上,便看見前麵幾十米遠的地方圍了一圈的人,個個都在朝天空看著。周壹抬頭一看,隻見一座三十多層的樓房頂邊上,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周壹凝神看去,這才看清站在樓房頂邊的應該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和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他們的具體麵貌周壹看不清楚,可周壹能看清楚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很破爛,好像被人撕過似的,一條一條的。
周壹走上前去,站在人群後麵也仰頭看著這一對想要輕生的母女。底下的人群都在不停地議論著這對母女跳樓的原因,什麽被拋棄了,什麽破產了,什麽得絕症了,反正什麽樣的猜測都有。警笛從遠處呼嘯而來,兩輛警車很是急速地停在了路邊,穿著灰色製服的民警快速地從車上下來,分成兩隊,一隊站在樓下疏散人群,另一隊則衝入大樓,應該上樓頂了。
樓頂,司豔和陳然母女。
“小然,跟媽去吧,到了下麵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司豔拉著陳然的手,語氣很是似是輕鬆又是沉重地說道。
“媽,我怕!”陳然緊緊地攥著母親的手,心中很是害怕。雖然她也很想擺脫眼前那非人的生活,但是當死亡真的來臨時,她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還是感到恐懼。可是,她一想到回到家,回到那個禽獸的爸爸和哥哥身邊,她就覺得還不如跟著母親跳下去為好。
“小然,乖,不怕。隻要我們跳下去了,我們就不會挨打了,你也就不會被騷擾了。媽沒用,不能好好照顧你。如果我走了,留下你一個人該怎麽生活,你還不被那兩個禽獸給糟蹋了啊。”司豔一想起自己那禽獸的丈夫,內心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有何嚐帶走自己十四歲美麗女兒的命呢?可是不帶走又怎麽辦?難道讓小然一個人和那兩個禽獸般的人生活在一起嗎?她內心的痛苦誰又能明白?
“媽!”聽到母親的話,陳然的腦海裏閃過自己繼父每次看自己時那色迷迷的眼神以及昨晚上被及時製止的畜生行為,心中突然倍感絕望。她緊緊地抱著母親的胳膊,喊了一聲媽說道:“媽,咱們走吧!”
“乖女兒。”司豔緊緊地樓保住自己的女兒,嘴唇在女兒的臉上不停的吻著,臉上的淚水卻像是掛起了一道水簾似的,一行一行往下流。
“哎,別跳啊!”民警剛衝上樓頂,司豔便拉著陳然縱身從三十多層高樓上跳了下來。剛剛跑到樓頂的民警大聲地喊了出來,可已經無濟於事了。而在樓下的眾人看到這一對母女跳了下來,齊齊發出驚訝的叫聲。而剛剛趕來的消防武警卻還在在不停地架著著氣墊,時間的匆忙讓他們個個都急得一臉通紅。但是司豔和陳然在半空中緊握的手卻分開了,兩人之間隔著一兩米遠的距離快速地向地麵衝來。消防武警一時不知道該把氣墊移向哪個方向。而站在一旁的周壹看到消防武警無法用氣墊救下兩人,開始在不停地思量著該救哪個,怎麽救?
“還是救小的吧!”時間已不容他多做思慮,他對著消防武警大喊一聲“把氣墊移向那個大人,小女孩我來救”後,便一腳踏上路邊一棵梧桐樹的樹幹上,縱身躍了起來,飛到女孩子落下來的路線上,看到一道黑影直往自己砸了下來,周壹右腳在左腳上一點,身體橫了過來,伸出雙手接住陳然的頭發,然後順著下落的力量,分出右手攬住陳然的雙腿,在將要落地前,屈膝,運內力於雙腳腳尖用力地一點地,周壹便抱著陳然呈螺旋狀再次上升。
當周壹感覺下墜的力道已經消弭於無形時,才緩緩地落下地來。剛一落地,周壹便看向了懷裏的小女孩,卻已經暈過去了。“這麽美麗的一個小女孩兒,死了多可惜。”周壹這邊飛身救下來小女孩兒,那便的消防武警在周壹的大聲叫喊下,下意識地把氣墊移向了司豔,司豔此時正靜靜地趴在氣墊上,一動不動。應該沒有死,也是暈過去了。
周壹這一分身救人的行為,可是看呆了圍觀的一二百通台市的市民。“這不是在拍戲吧?”
“現在還有人會輕功嗎?”
“這不是武俠小說裏經常出現的情節嗎?”
“哇,好帥啊!”
“英雄救美啊!”
…………
不管圍觀的眾人看到周壹的這一壯舉有何想法,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為周壹熱烈地鼓起了掌。不單單是在場的圍觀的市民,還有救下了司豔的消防武警和樓頂以及樓下的警察,他們一遍鼓掌,一看對著周壹微笑。
雖然周壹很想留下來弄清楚這對母女選擇輕生的原因,但是以低調為準則的他還是向周圍的人們抱了抱拳,把懷裏的小女孩交給了警察,匆匆地跑開了。
“要抓的人還沒抓,倒是先救了個人,不錯不錯。”周壹一邊走,一邊在心中自得其樂、美滋滋地想著。“時間還早啊,到哪裏去呢?”看看時間,才上午十點多,周壹一時沒了要去的地方。袁仁斌交代的聯係國安的人要到晚上八點呢。周壹鬱悶了,為什麽要晚上啊,又不是黑社會街頭?
“開房間睡大覺,正好洗個澡。”想想,周壹還是決定去休息,正好去喝點東西,或是吃點小吃。
“去最近的新華大酒店。”坐上了一輛車租車後,周壹說出了要去的目的地。
新華大酒店的服務人員對於周壹出示的鑽石免單卡倒是沒有表示什麽驚訝,而是很幹脆地給周壹開了間上等的房間。在房間裏睡了一小覺,時間已走到了中午。到樓下的餐廳吃了點飯,喝了一杯果汁,周壹坐在房間裏無聊地看起了電視。電視是那種老式的彩電,節目也不是很多,可有總比沒有好。
看到時間過得無比的緩慢,周壹暗罵自己急個毛啊,來得這麽早,下午坐車過來也不晚啊。周壹又開始責怪國安這破爛的規矩,為啥聯係要等到晚上,現在又不是不可以,非要浪費自己的時間?“怎麽說俺也是一小時幾百萬上下的大人物啊?真是太不拿俺當腕了?”周壹鬱悶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