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雲筱感覺到從自己上方傳來的炙熱的目光,隻覺得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放。
隻能端起一邊的茶盅,喝了一口水,才覺得自己的心神總算是穩定了一些。
“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容瑾盯著那張故作鎮定的小臉,已然全部明白她心裏所想,走至雲筱身邊,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入手一片細膩柔滑,很舒服。
雲筱隻覺得心裏一陣,隨後便想要掙紮出來,隻是容瑾的手握的很緊,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掙紮不開容瑾的束縛,想到容瑾身上那麽多的傷口,怕將剛剛包紮好的傷口給掙裂了,雲筱隻得停止了掙紮,幹巴巴的抬頭看向容瑾,“你放開我。”
“今夜,我們補上洞房怎麽樣?”容瑾目光灼灼的看著雲筱,眼底有一股的黑色湧動在不停的翻湧。
“你!”雲筱的心一怵,將頭低的更低了,“你在胡說什麽?”
心裏卻在詫異,平日裏很少話的容瑾,今日是怎麽了?怎麽說那麽多的話。
“還記得成親那天,我說過的,等到了稻香村,便補上洞房,”容瑾像是很固執一般,說著便在雲筱的身邊坐下,伸手將雲筱一直低垂著的頭給抬起,注視著雲筱的小臉,眼神深邃。
雲筱這一抬頭,便看到容瑾的臉色很紅,那紅很不正常,眉頭緊緊的皺起,立即伸手去試探容瑾額頭上的溫度,這一觸手,便發覺他的額頭燙的厲害,麵色一白,“你起燒了?”
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又長途跋涉來到稻香村,剛剛才處理好傷口,便在門外吹風,肯定是要起燒了。
雲筱神色黯然,便要起身去外麵叫春梅看看藥熬的怎麽樣了,誰知她才剛剛一抬頭,一張溫潤的臉便在自己麵前放大,隨後便感覺唇瓣上一熱,溫熱的呼吸便噴灑在雲筱的鼻息邊。
錯愕的瞪大了視線看向容瑾,便見容瑾帶著不正常紅暈的臉上多了一抹淡淡的不確定,深邃的眼底深處卻是帶著一抹強勢的占有。
她認識容瑾已經很久一段時間了,看到的都是他一副運籌帷幄,勝券在握的樣子,還從未在容瑾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心裏止不住的疑惑,容瑾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臉上會有這樣的神色?
就在雲筱這一陣跑神的功夫,容瑾的唇舌已經侵入了雲筱的唇齒之中。
雲筱錯愕,看著容瑾眼底的暗潮,麵色微僵,隨即便奮力的推開容瑾,容瑾不願意離開,雲筱這一次是使足了力氣的,容瑾即便是不願,也隻得暫時放開了雲筱,用一副欲求不滿的神色看著雲筱。
雲筱卻不為容瑾的神色動容,反而直接問道,“這幾日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身上的傷口是誰刺的?那一日,你是如何脫身的?”
容瑾定定的盯著雲筱的麵容,隨後便上前,將雲筱給擁入自己的懷中,雲筱怕碰觸到他身上的傷口,也不敢掙紮,“你到底怎麽回事?不能和我說說嗎?”
容瑾盯著雲筱的眉眼,薄唇輕啟,這才說道,“是惠寧縣主。”
“什麽?”雲筱一驚,想起那日長公主府送來的添妝,這會覺得所有的怪異地方全部都能夠說的通了。
原來那日追殺她們的人也會惠寧縣主!
雲筱的麵色難堪的厲害,實在是沒有想到最後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麵色一陣青一陣白。
容瑾的大手落在雲筱的身上,見雲筱的臉上多了一層淡淡的恨意,觸摸著雲筱的眉眼,這才說道,“我已經報複回去了,別在意了。”
雲筱見容瑾眼底那一汪看不見的黑,便知道容瑾的心裏有多麽的惱怒,隨即便點了點頭,容瑾絕對不是委曲求全的人,既然他能確定是惠寧縣主,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如果不報複回來,簡直不像是容瑾會做的事情。
“咚咚咚”一陣房門被敲響的聲音傳來,隨後便是春梅的聲音,“夫人,姑爺的藥已經熬好了。”
見有人來,雲筱便從容瑾的懷裏掙紮出來,走到房門口,打開房門將藥給接了過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春梅將藥遞給雲筱的時候,不經意間注意到雲筱的發髻有一絲淩亂,心下了然,將藥給了雲筱之後便跑了。
雲筱被春梅這麽取笑,輕咳了一聲,這才轉身進了屋,這托盤上有一碗粥和一碗藥,雲筱先將粥給容瑾端了,靜靜的看著他吃粥,心裏無來由的竟然有一種滿足的情緒。
等容瑾吃完了粥,雲筱便將藥端給容瑾,輕聲說道,“將藥先喝了吧。”
容瑾看了一眼藥碗,端起來聞了一下,便笑著說道,“這藥是你抓的?”
雲筱囧,沒想到容瑾隻是輕輕的聞一下,便能夠知道這藥是她抓的,真真是不能比啊!“對,按照之前你給稻香村的病人開的藥方子抓的。”
那時候以為眼睛對看不到了,又不喜歡總是麻煩別人,所以雲筱很努力很努力的將所有的東西都給記住,所以她這被子記憶最深的便是什麽也看不到的那段時間。
容瑾輕笑,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將藥碗放下,打趣道,“說不定有一日,你也可以開一個藥鋪了。”
“開什麽藥鋪,我知道的隻是幾個簡單的藥方子,要是開了藥鋪,那些病人我可應付不來,還要再雇傭一個大夫,不劃算,”雲筱撇撇嘴巴,一臉的不讚同。
“這兒不正有一個大夫嗎?無償給你坐堂,怎麽樣?”容瑾溫潤的眉眼盯著雲筱的神色,嘴角間帶著淡淡的笑意。
雲筱盯著他的眉眼,心裏一震,他難道真的不走了?自嘲的一笑,可是雲筱卻不敢問出這句話,這僅有的一點時間,也許他們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你身體還沒好,先回床上等著,雖然剛剛吃了藥,可今晚還是會很容易起熱的。”
然而,雲筱的聲音剛剛落下,容瑾已經伸手握緊了她的手,感覺到雲筱的小手一掙,神色雖然輕鬆,可是雙眸深處,他仍然能夠看的清楚,她的眼底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疏離,好像是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一樣,輕聲說道,“筱筱,既然我們已經成親了,就先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好不好?不去考慮西越也不去想東晉,就隻有我們,有若若,有你有我,未來還會有我們的孩子。”
說道這兒,容瑾的雙眸之中便是掩飾不去的憧憬。
雲筱心裏微微一顫,她也想什麽都不考慮,然而她卻不能這麽自私。
更何況,以後的生活不是不去想便不存在的,有些人的身份,在生來便已經注定了,就如同她和容瑾,“等你養好了傷,就先回西越吧,我和若若會晚一些再回去。”
既然已經答應了容瑾會跟他回西越,雲筱便不會允許自己後悔。
“決定了?”
“決定了。”
看著雲筱淡淡的眉眼,容瑾深邃的雙眸之中多了一絲的湧動,“先將你的身子調理好了再說去西越的事情吧,我和你一起回去。”這才剛剛出京城便遇到了刺殺,這一路去西越長途跋涉,不知道會經曆什麽樣的事情,他不放心讓雲筱一個人去西越。
否則,如若路途上發生什麽意外,他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雲筱聽了,暗自點頭,她自己的身子,確實需要好好調理,正是因為考慮到自己的身子不能長途跋涉,所以雲筱才會說晚一些去西越,沒想到容瑾竟然會要和她一起回西越,“難道你不著急回去嗎?”
“著急,可是更心急這兒,”容瑾說著,大手劃過雲筱的小腹,那裏懷著他和她的孩子。
雲筱麵色微紅,誰知容瑾竟然忽然將她給抱起來,向裏間走去。
雲筱一個不妨,便讓他得逞,考慮到他身上的傷,雲筱更是掙紮都不敢,隨後便被容瑾給放在了裏間的床榻上,屋子裏點著燈,雲筱的身體剛剛挨了床,便立即坐了起來,然後便發現容瑾身前的衣服上竟然多了一些血跡,忙要下床去拿藥,隻是還沒起來,就被容瑾給按了下去,高大的身影便壓了下來。
雲筱臉色一黑,瞪著麵前放大的臉,“你幹嘛?”
“洞房,”容瑾一本正經的說道。
雲筱嘴角微微抽搐,試探了一下容瑾的額頭,他的額頭很燙,已經起燒了,“你身上有傷,你確定能洞房?”
“不礙事,更何況,你不是說我今晚會起燒嗎?咱們先運動一下,發了汗,就不會起燒了,”容瑾看也不看自己的衣袍上的血跡,便要吻落下來。
雲筱踢了一下他的腳,指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你已經起燒了,你確定還要洞房?要將風寒傳給孩子?”
這一次容瑾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了雲筱的小腹一眼,所有的悸動都消失不見,側身躺在雲筱一邊,可又覺得這樣也不好,忽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我去外麵去。”
容瑾說完,便起身要離開,雲筱見了,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柔情,拉住了容瑾的手,輕聲說道,“你在旁邊軟榻上睡就好了,外間有些冷,”如若容瑾晚上起燒的厲害,她也不能及時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