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星光點點。
院子外麵不時的劃過一聲怒吼的風聲,便什麽都沒有了。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李管家先是在門口的暖爐上烤了烤自己的手,將一身的寒氣盡去,這才恭敬的走了進來,對著案幾後麵的男子恭敬的行禮問安,“殿下,雲家四姑娘一直抱著一個柱子不停的撞頭,臉上的血很多,她也不願意讓禦醫為她診治,也不吃東西。”
“哦?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周景晏一臉興味的看向李管家,目光之中帶著一抹掩飾不去的淡漠。
“兩個時辰之前,”李管家說完,便低斂了眉目,他的女兒死在這個女人手中,他對雲筱可謂是恨之入骨了!
如若不是怕雲筱死了,隻怕李管家都不會前來稟告了,畢竟雲筱對周景晏來說,還有大用。
“走,去看看,”周景晏雙眸之中閃過一抹異樣一閃而過。
兩個時辰之前,便是他去看望了雲筱的時候。
也就是在說,他剛剛離開,雲筱便開始不吃不喝,抱著柱子撞起來?
不過,周景晏一雙厲眸很快便落在李管家身上,“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前的事情,為何現在才來稟告我?”
“殿下!”李管家心疼微凜,哆哆嗦嗦的跪了下來,卻不敢為自己反駁。
他有私心,就是故意讓雲筱多吃一些苦頭。
“下不為例!”周景晏冷哼了一聲,轉身便向外走去。
聞言,李管家猛然鬆了一口氣,“啟稟殿下,剛剛奴才收到消息,一直在府外監視我們的人已經全部撤退了。”
周景晏向外走的腳忽然頓住,眉宇之間劃過一抹異樣。
全部撤退了?有意思,心頭浮起一絲的異樣,“府裏加強戒備,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另外將能掉出來的暗衛全部都掉回來,”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會發生一般。
那天晚上,他清楚的看到那個人的果決和狠厲,既然在皇陵山察覺到了是他下手,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算了的。
更何況,他沒料到,男人竟然會將那個瘋女人帶走!
如果那個秘密被男人知道,對自己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你們可曾追查到那些人撤退到什麽地方去了?”
李管家的身體哆哆嗦嗦的帶起一絲的異樣,“不曾,那些人的伸手極好,像是知道我們在追查他們一般。”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刺骨的風劃過臉頰,周景晏卻仍然神色如常。
一路快步到了蘭瑩苑,院子裏的丫鬟齊齊的聚在門口,東張西望的看著裏麵,神色焦急,見到周景晏過來,紛紛跪了下去,“見過三殿下。”
周景晏淡漠的恩了一聲,這才看向屋子裏的方向,“那個女人還是不吃東西?”
“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周景晏便越過眾人向屋子裏走去。
進門,穿過屏風繞到裏間,入目便是一片鮮紅,顯然是地麵上已經多了不少的血跡。
兩個丫鬟在床邊站著,手足無措,一個手裏端著粥一個人手裏端著藥,旁邊的禦醫手裏捏著銀針,卻是無從下手的感覺。
床榻上,原本的錦被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女子一頭如綢緞般的青絲柔順的披散在背後,隻不過有幾根發絲上卻帶上了血跡,巴掌大的小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清雅,滴滴鮮豔的紅,再加上額頭上不停低著血的傷口,看著便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而那個女人,竟然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直在不停的撞著頭。
周景晏的濃眉緊緊的皺起,看向屋子裏的所有人,
周景晏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何,心仿佛像是都抽緊了一般,厲聲嗬斥,“怎麽回事?讓你們照顧人,你們就是這樣照顧的?”
伺候的丫鬟和禦醫都叫苦不迭,立即跪了下來,“殿下饒命,奴婢該死!隻是雲四姑娘不讓人近身,叫她她也聽不見,將東西放在她麵前,她也看不見,反而將東西都打翻了……”
丫鬟的話在看到周景晏的麵容越來越陰沉的時候,最後終於將所有的話全部都咽了下去。
周景晏走到禦醫身邊,一腳便踹了過去,“還不趕緊讓她停下,撞了兩個時辰,你想要了她的命嗎?”
她的身體一直很虛弱,如若再這麽流血下去,都要直接不治身亡了。
禦醫被踹,也不敢求饒,吱唔著還是說道,“屬下勸了四姑娘,可是四姑娘聽不進去,藥給灌不下去。”
周景晏冷笑一聲,嘴角的笑意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讓人觀之便遍體生寒。
“灌不下去?你要是救不活她,你的命就和她陪葬!”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指望雲筱了,他的身體隻對雲筱有反應,他指望雲筱給他生個孩子,屆時在爭奪儲位之爭的時候,他也有了底氣。
禦醫還從沒見過周景晏這般盛怒之下的反應,當即麵色鐵青,“是是,屬下這就救四姑娘!”
他說完,讓兩個丫鬟將手裏的東西放下,抓住雲筱的手腳給按住。
雲筱哪裏會這麽聽話?身體不停的掙紮,嘴巴裏不斷發出“啊啊啊”的掙紮的聲音。
旁邊的粥碗因為雲筱的掙紮,無意之中碰到,啪的一聲被摔了下去,頓時支離破碎,觀之便讓人心頭一震。
禦醫這會也不敢含糊,立即走上前,將銀針紮在雲筱的身上,在銀針入體的一瞬間,雲筱的掙紮也慢慢的軟了下去。
最後隻能無力的躺在床上,雙眸緊閉,蒼白的臉色配上臉上現言的紅色,莫名的詭異。
如若不是女子鼻息間的溫熱,隻怕這會的她,都要認為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周景晏見雲筱終於安靜了下來,快步走到床榻邊,嫌棄的看了雲筱一臉的血汙,冷哼了一聲,這才說道,“你們兩個都下去,將藥和粥都重生熬了送過來。”
兩個丫鬟行禮問安,立即轉身出去,眉眼之間還帶著一抹慶幸。
等二女消失之後,將房門給關了起來之後,周景晏這才看向雲筱,“你現在能確定,這個女人聾了?眼睛也看不到了,也不能說話了嗎?”
禦醫恭敬的應了一聲,“是,屬下可以確定,”要他這把骨頭落到水中,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了,雲筱能活到現在,也是她的幸運了。
周景晏自然也清楚皇陵山裏的水到底是什麽樣子,雙眸緊蹙,忽然問道,“你看一下,她的身子可還能受孕?”
禦醫驚訝的看了周景晏一眼,以為自己是看錯了,隨即便低斂了眉目,朗聲說道,“是,殿下!”
他的爽快,可是心裏卻是不停的在思慮,周景晏既然這麽說,難道是動了娶這個女人為正妃的念頭?
都何況,周景晏都願意讓雲筱懷他的孩子了。
看來,他以後要對雲筱恭敬一些了。
在周景晏淩厲的目光盯視下,禦醫隻覺得自己搭在雲筱手腕上的手都有些顫抖,可是很快,他便鎮定了下來,為雲筱把脈之後,神色越來越陰沉。
麵色忽青忽白,像是被什麽給嚇到了一般。
他收回自己的手,不解的看向周景晏,眼底帶著一絲的躑躅,不知道應不應該和周景晏說?
周景晏看著禦醫不停變化的臉色,濃眉緊緊的皺在一起,厲聲說道,“到底怎麽回事?有話就說。”
禦醫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朗聲說道,“四姑娘的體內有一種毒,那種毒很霸道,在四姑娘身體裏流轉,讓雲四姑娘很難受孕,再加上這次落水,被冷水浸了那麽久,傷了身體的根本,想要受孕很難。”
他說完這些話,見周景晏雙眸之中忽然崩裂出一抹不加掩飾的殺意,麵色微變,平日裏周景晏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沒想到發起火來,竟然這般的可怕。
禦醫急急的說道,“殿下請息怒,屬下的醫術不精,興許能夠找到別的神醫為雲姑娘治療,如若能解了雲姑娘身上的毒,再好好調理身子,也不是沒有懷孕的可能。”
很難受孕,不是沒有懷孕的可能?雖然禦醫的話說出,周景晏的神色越來越難堪的厲害。
他隻是說不是沒有可能,卻不說他有把握治療好。
至於雲筱體內的毒素,周景晏更加不可能知道去找何人來解?如何治療?
這麽說來,難道他就要沒有子嗣嗎?
周景晏麵色陰沉,眉宇之間帶著掩飾不去的殺意,目光冷凝,冷哼了一聲,這才說道,“盡量為她調理身子,至於她體內的餘毒,我會盡量想辦法。”
晉皇的身子隻怕是撐不了太久了,他也要最後放手一搏了。
前一段時間,被雲筱坑了太多的銀子,再加上沒了沈家為他掙錢,他手裏的錢財更加難以周轉了。
所以現如今,他重要的便是如何獲得錢財!
不過,子嗣的事情可以拖延,但是娶雲筱卻迫在眉睫了。
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將雲筱和他的名分坐實了!
“來人!去通知雲家的人,就說雲家四姑娘在我的府中小住幾天,過幾日,我便將四姑娘送回去!順便,將我如何救了雲筱的事情,在京城內肆意傳播出去,”如此一來,雲筱的名聲便全部都和她糾纏在一起了。
京城之中,再也沒人敢和他爭搶了。
隻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鼻息之間有一抹若有若無的氣息,麵色微變,立即閉氣,厲聲嗬斥,“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