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的身影猶如一片破碎的布一般,向下跳去的身影毫不留戀!帶著解脫的決絕!
容瑾深邃的黑眸眯起危險的光芒,瞳孔劇烈收縮,隻覺得隨著那道身影的降落,自己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痛,來不及細想,身體已經做出了最忠實的反應。
他快速的向前飛去,整個人都撲到懸崖邊上,可是連雲筱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雙眸深處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腦子裏隻回應著她的那句話,“你有自己逃出去的法子,我有自己逃出去的法子,隻不過我的法子太過危險,放心吧,我會活著,咱們京城見!”
因為危險,所以寧願拋下我,自己去赴死?
那一字一句清晰的在他腦海裏不停的回應,一句一句的都是在表明雲筱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決心!
雲筱,你的心難道真的如鐵石一般?
容瑾心裏一時五味雜陳,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這山石之下有什麽他不知道,能不能在京城見到雲筱他也不知道,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眼睜睜的就這麽看著雲筱一個人赴死!
深邃的黑眸深處多了一抹堅定的決絕!你越是要和我劃清界限,我越是不會這般輕易讓人離開。
你,是我容瑾看中的女子!
容瑾在懸崖上輕輕的跺了一下腳,整個人如同流星一般快速的跳了下去,速度也是從未有過的迅速!
容瑾在下落的過程中,看到雲筱的身影距離自己有五丈遠,雙眸收縮,再次加速向下落去,想要趕在雲筱掉落在山底之後將雲筱抓在手心裏。
雲筱聽到身後有動靜,緊緊閉著的雙眼忽然睜開,向身後看去,沒想到便見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飛速的追逐了過來,她好像還能清晰的看到容瑾臉上的不甘和擔憂。
心,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容瑾,為什麽會有一個男子這般的傻?對,容瑾的行為在雲筱的眼中便是傻!口中不自覺的便呐呐出口,“你是東晉的大皇子,未來的西越的皇,你為什麽要做這樣傻的事情?”
雲筱眼底多了一絲的疑惑,為什麽事情發生的越來越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刺耳的生風在耳邊呼嘯的響起,眼睛被鋒利的冷風吹拂的淚水橫流,但是雲筱卻沒有就這麽閉上眼睛,一直盯著那道月白色的身影繼續看去。
呼嘯的冷風夾雜著細細碎碎的聲音傳入容瑾的耳中,可是他卻聽不清楚雲筱說了什麽。
在這會,容瑾隻想著可以將那道身影給攔截下來,其他的都不再去想。
可是他下降的速度快,雲筱下降的速度也快,再加上呼嘯的冷風,將雲筱身上的唯一一件禦寒的披風也吹落了下來,向著自己的方向飛來。
容瑾來不及細想,便伸手捉住了飛過來的披風,眼眸深處更是多了一股異樣的和堅定。
不過,下降了一段時間之後,容瑾也明確此時他們快接近山底,清晰的看到這山底下有一座湖,也鬆了一口氣,如若是掉落在湖中,興許雲筱會安然無恙。
可是,他心裏還是認為,將那個倔強的小女人交給天地,不如由他自己親自保護!
他的身影在和山壁擦身而過的瞬間,在山石之上踩了一腳,借力將自己的速度下降。
眼看著容瑾就要捉住了雲筱的衣角,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然傳來,刺的容瑾的眼睛一點也睜不開,隻得強行閉上了眼睛。
而他隻來得及抓住了雲筱的一片衣角,便聽到“砰”的一聲水花四濺,隨後他也緊跟著便掉入了刺骨的湖水之中。
湖水侵入自己的肌膚,容瑾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凍的打了一個哆嗦,即便是他體製再好,忽然遇到這樣冰冷刺骨的湖水,也隻有被凍的份。
容瑾的水性極好,隻是在水中遊動了幾下,便在湖水之中露出了一個頭,隻是他看著水心裏躺著的雲筱的一片衣角,卻沒了雲筱的身影。
他明明是和雲筱前後腳掉下來的,眼睜睜的看著雲筱掉落在了自己的身側,為何會沒了雲筱的身影?
容瑾俊逸的容顏上多了不解和濃濃的擔憂,手心裏一直攥著那片衣角,再一次鑽入水中找尋雲筱的下落。
將自己周圍的每一寸以及有礁石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一遍,仍然沒有看到雲筱的下落,即便是雲筱的衣角都看不到身影。
容瑾再一次的鑽出水麵,這一次,臉上的從容和謹慎已然全部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有濃濃的擔憂和憤怒。
月光下,能夠清晰的看清楚容瑾的臉上已經被冷水凍的一片青紫,可是他仍然再一次的鑽進水中,一點一點的尋找著雲筱的痕跡。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容瑾不知道多少次從湖水中冒出頭,臉上一片青紫的痕跡,嘴唇更是毫無血色,眼底有著一層淡淡的黑暈,額頭上的水隱隱的有結成一層薄薄的霜,被凍的僵硬的身子更是沒了一點知覺,手腳更是隻有下意思的向後劃著水。
每一下動作都像是被人牽引著的木偶一般,找不到一點的生機。
身體虛弱乏力的沒有絲毫的力氣,他靠在岸邊喘息,任由身體被刺骨的湖水包圍,冰冷的身體更是多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呼出的空氣都凝結成霜。
他整整一個晚上,全部都是在冰冷的湖底度過,不停的摸索著湖底的每一處,他不信他親眼看到雲筱掉落湖水之中,卻沒了一絲的痕跡。
可是,整整一個晚上的毫不停歇,他也將湖底每一處都找了一遍,仍然沒有雲筱的痕跡。
為什麽會這樣?
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會什麽會忽然沒了痕跡?如若不是他緊緊的跟著雲筱跳下來,如若不是他手心裏還攥著雲筱的一片衣角,容瑾真的都要懷疑,之前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畫麵隻是自己的幻覺,其實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可是,手心裏的衣角是那麽清晰!
容瑾顫顫巍巍的伸手入懷,從懷裏拿出一個被黑色的瓶子裝著的東西,因為密封的好,所以並未進水,他打開瓷瓶,從裏麵倒出一顆煙霧.彈,顫抖著手,將煙霧.彈放飛在空中。
隨即,他好像是最後一絲力氣用完一般,整個人便像是沒了生機一般,沉沉的掉落在了岸邊的大石上。
火紅色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溫暖的光芒如一張大網落在天地之間,照射在被群山環繞的一處山石之中,山石之中,湖水清澈見底,有不少的魚蝦在其中肆意的遊來遊去,自由自在。
湖麵被陽光照射,反射出一道道的光芒,如仙如畫,在湖中的一個角落裏,一個男子無聲無息的閉著眼睛,毫無生機。
水麵上一條水色的長蛇在湖中遊來遊去,小心翼翼的靠近男子,在感覺到男子沒有絲毫的反應之時,水蛇快速的向容瑾移動,靠近容瑾向外伸展著的一隻手,張開牙齒,便要咬下去。
眼看著那水蛇就要咬住容瑾的手,千軍一發之際,空氣之中忽然出現一枚閃著銀光的利刃,利刃在水蛇落在容瑾的手上之時,釘入水蛇的七寸,巨大的彈力,將水蛇帶著向前飛起,釘入不遠處的山石之上。
而一直昏睡的容瑾更是沒有發覺,他剛剛在死神麵前走了一遭。
幾道利落的身影從山石之上快速的滑落下來,最先落在地麵上的男子,迅速的向著容瑾的方向趕來,在看到容瑾渾身像是結冰一般,麵色也是微變,立即將容瑾從湖水之中打撈了出來。
自從入了十方宮,他還從未見過容瑾有這麽落魄的場景,仿佛不管是什麽樣的麻煩和刺殺,到了容瑾的手裏都能迎刃而解,以至於所有人都將容瑾給當做了無所不能的主子。
然而就在這樣無所不能的主子,今日卻落魄至此,讓他們驚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剛剛將容瑾拖到幹淨的地麵上,便有另外的人也緊緊的跟了過來,手中拿著披風將容瑾的身體給裹了起來,男子從懷中拿出藥丸,給容瑾喂了下去,“主子,主子……”
一連叫了幾聲,容瑾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迷茫的深邃雙眼在來人身上打量了一番,便試圖坐了起來,聲音沙啞幹澀,“你們來了?”
容瑾的聲音一出口,他便不自覺的咳嗽了起來,麵容上仍然是被凍的青紫的痕跡,眼底仍然有著一層淡淡的黑暈,嘴唇更是毫無血色,明明是這般的落魄,可是他眉宇之間的淡然自若卻像是給了眾人決心。
容瑾淡淡的眉眼之中已經將滿心的焦慮全部都掩飾了下去,視線將整座湖水掃視了一遍,仍然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之後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他身體都武功底子,在湖水裏一晚,如若不是心底一直有一個信念,不停的在湖水裏遊動帶來一點熱量,也被凍的差點死去。然而雲筱不過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手腳還受了傷,如若不會水,還在這湖水之中,他已然不敢去想象後果。
那個女子清脆的聲音仿佛再一次在自己耳邊響起,“咱們京城見……”
京城見嗎?還能再一次的見到嗎?
雲筱,我找了一個晚上都不曾找到你,我寧願相信這是一場夢,你從未從山崖之上跳下來,我寧願相信你一直活著!
心口疼痛的抽搐,一股腥甜在嗓子眼裏來回的翻滾,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噗”的一口吐出了一口黑色。
前來的黑衣人們看到容瑾吐出的黑色,全部嚇了一跳,“主子,你中毒了?屬下帶您回去救治!”
容瑾卻自嘲的一笑,他是中毒了,還是自己親自給自己下的毒,明明解藥就在他懷裏,可是他卻不想服用解藥!
淡淡的眉眼之中滿滿的都是悲哀,落寂的看向平靜的湖麵,“你們在這兒守著,找幾個水性好的,將湖水翻找一邊,雲家四姑娘落入湖水之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將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再一口黑血吐出,整個人的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你真的還活著嗎?真的還能在京城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