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本意是想無聲無息的就離開藍府門口,省的節外生枝,讓別人尋了錯處。
隻是,還沒等離開,便聽得前麵傳來一陣馬蹄聲,那馬蹄的聲音極響,所以將馬車都給驚了。
所有的馬齊齊嚎叫,頓時場麵再一次的失控。
雲筱麵色有些微的難堪,揭開車簾便向外看去,如今外麵人山人海,要是被前麵的馬給驚了,隻怕會有不少的百姓要遭殃了。
眼看著前麵的馬,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飛奔而來,好像是不受控製一般,而馬兒身上還馱著一個人,那男子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袍,男子麵容極為的難堪,一身的灰塵和髒亂的痕跡。
而此時,這人不停的拉住馬頸項,想要馬停下來,更是厲聲對前麵的人說道,“快讓開,快讓開!”
雲筱呆愣愣的看著前麵的人,麵容出現一瞬間的僵硬,沒想到竟然會是七皇子回京了。
隻不過,看這樣的情況,那七皇子的馬好像失控了,就連七皇子都控製不住。
她想起上一世,七皇子剛剛回京的時候,確實馬傷了幾個人,沒想到會是因為此,而因為七皇子的馬,在大街上傷了人,被禦史台聯合起來彈劾,七皇子還被懲罰了呢。
當然,如果七皇子可以當機立斷將那匹馬給斬殺,就不會出現傷人的場麵。
但是雲筱也清楚的知道,那匹馬對七皇子的意義極大,七皇子即便是自己死,隻怕也不會傷害那匹馬一分一毫,這樣的場景下,七皇子的馬還得傷人。
而雲筱前麵的馬車齊齊都給七皇子讓開,隻有雲筱的這輛馬車,剛剛好和飛奔而來的馬對著,七皇子騎著馬,眼看著就要追了上來。
雲筱麵色有一瞬間的難堪,她不想殺了那匹馬,最後讓七皇子記恨她。
她也清楚的知道,七皇子很得晉皇的喜愛,所以一直被周景晏給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既然周景晏想要七皇子死,她便讓七皇子活!
雲筱叫過青末吩咐了一聲,就見到青末以極其詭異的速度快速的飄出馬車,腳尖在馬車車轅上輕輕一點,便對著七皇子飛了過去。
手中銀針一閃,對著飛奔過來的馬兒便刺了過去。
這銀針上麵,被雲筱擦拭了藥物,碰之就可昏迷,自然是對付瘋狂狀態的馬的必要藥物。
七皇子的馬兒忽然抬起馬蹄高昂著頭叫了一聲,然後便向地麵落去,同一時間,馬上的七皇子也被帶動的向前一個翻轉,險險的站立在地麵上。
七皇子周景瑞見到自己的馬此時躺在地麵上,來不及思考,立即便跑了過去,“風焰,風焰,你怎麽樣?”
被七皇子叫做風焰的馬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周景瑞,隨即便閉上了眼睛。
周景瑞見此,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被抽空了,他緊緊的抱著風焰,一動不動。
雲筱讓馬夫趕著馬車走到七皇子身邊不遠處,對著地麵上抱著風焰的七皇子說道,“您的馬沒死,隻不過暫時昏了過去罷了,殿下帶回去好好養養,睡上幾個時辰便沒事了,隻不過,殿下的馬被人下了藥,對身子有損。”
雲筱說完,便吩咐馬夫繼續向前走去。青末也翻身上了馬車。
笑話,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有一條路可以通過,這個時候不走,什麽時候走啊!難道還要在這兒等上小半個時辰才離開?
當然,這是雲筱的真正想法,可是看在周景瑞的眼中,則是覺得這女子好生神秘。
不僅僅知道他是皇子,還能看出他的馬被人下藥了。
周景瑞雙眼微微眯起,雙眸裏閃過一抹寒光。
剛好這時候是下朝時間藍大人也乘坐馬車回了府,剛好便看到了周景瑞,立即圍了上來,“七殿下,您沒事吧?”
眾人一聽是七皇子,所有的責怪和嗔罵都收了起來。
馬車上,雲筱等人剛剛離開那成千上萬的百姓人群,便鬆了一口氣,就那樣擁擠的場麵,沒有一個時辰是紓解不了的,幸好她機智。
就在這時,坐在雲筱對麵的青末,忽然麵色一白,眼底閃過一抹異樣。
雲筱和春蘭就坐在一起,所以她的異樣,雲筱一眼便收在了眼底,“青末,怎麽回事?”
青末臉色來回轉變,最後仍然說道,“奴婢剛剛甩銀針的時候,好像甩的太過順手了,所以剛剛拿錯了銀針。”
雲筱麵色一黑,看青末的臉色,便能猜測的出來,這甩出去的銀針身上,一定有大問題,隻不過,這會的雲筱還是想心存僥幸的說道,“你拿錯了什麽銀針?”
青末的一張冰山臉這時候也有些支撐不住,忽青忽白,這在她一輩子之中,還是第一次做錯這樣的事情了,心裏升起一絲叫做內疚的東西,“好像是毒針。”
雲筱的臉也很難堪,經曆過上一世的雲筱,清楚的知道那匹馬對七皇子的重要性,如若殺了七皇子的馬,隻怕七皇子一定會報複她,如果隻是讓他的馬遭些罪,倒是無妨,“致命嗎?”
青末點了點頭,冰山一般的臉上帶著些微的羞紅。
雲筱的整個身體不自覺的就向後倒去,嘴巴裏不停的念叨著完了完了。
春蘭不知所措的說道,“姑娘,真的那麽嚴重嗎?可是,不管他是皇子還是誰,他的馬衝撞了姑娘,殺他一匹馬,他作為一個皇子,難道還能讓姑娘償命不成?”
雲筱聽著春蘭的話,有些欲哭無淚,她立即看向青末,“你身上可帶了解藥?”希望還能有機會彌補一番。
她好不容易才活了過來,不想那麽快就死。
青末隻是對雲筱的吩咐,自己完成錯了,所以才會覺得內疚,但是她對於殺了隻馬沒什麽情緒,搖搖頭,又點點頭。
雲筱觀此,便焦急的說道,“你到底是有解藥?還是沒解藥?”
青末輕咳一聲,這才說道,“我身上沒有可以解掉毒素的藥,可是我身上有可以緩解毒素的藥,解藥,隻有主子身上才有。”
青末的主子就是容瑾!
雲筱聽到這句話,有些欲哭無淚。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青末就是故意的。
雲筱想到這兒,再一次覺得青末確實是故意的!
“你先將可以緩解毒素的解藥拿出來,”雲筱麵色冷沉,對著青末便是狠狠的吩咐。
青末見雲筱的麵色極為難看,便知道這件事肯定有問題,當下也不敢反駁,將解藥給了雲筱,“一次吃一粒,這裏的藥可以緩解兩天。”
至於兩天後,就沒了解藥。
所以,如果想要解藥,就盡快向主子求助吧。
青末忽然覺得她家小主子的主意雖然不錯,可是實在是太讓人無語了。
雲筱恨恨的從青末受傷接過解藥,一轉手,便扔到了春蘭的手心裏,冷哼了一聲,這才說道,“你去,將藥給送回去,就說兩日之後,我會奉上解藥。”
這會,雲筱對青末的那一點好感都被折騰的沒有了。
不僅僅如此,雲筱心裏更加的氣惱,將出這個餿主意的人給在心裏罵了一會小人,還將容瑾從頭至尾都給批評了一番。
春蘭一臉尷尬的看著雲筱,“姑娘,為什麽是我去?”這件事明明就是青末做出來的啊,為什麽是她跑腿?
更何況,下錯了藥的是青末啊,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她真的很怕七皇子會直接將她給扣押了。
雲筱一瞪眼,“你不去,難道還要我去?”她是不敢放心讓青末去了,萬一青末一個不快,再補上一針毒藥,雲筱真的恨不得會將青末給趕出去的。
春蘭不知道雲筱在想什麽,低頭看了一眼躺在手心裏的解藥,幹巴巴的說道,“姑娘,如果七殿下將我扣押了,姑娘,你可一定要拿著解藥將我贖回來。”
雲筱被春蘭的模樣逗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一絲弧度,便輕聲說道,“好,你快點去吧,我記下了。”
春蘭見此,隻得一步三回頭的往後麵走了。
雲筱看著春蘭離開的身影,便再次陷入了沉思,該如何開口給容瑾要解藥呢?
容若已經給自己來信好幾天了,她一直沒回信,這下回信會不會覺得尷尬呢?
雲筱抬頭,剛好捕捉到青末眼底那一抹來不及掩飾的笑意,冷聲說道,“既然這件事是你做出來的,要解藥的事情就由你來要吧,”既然容瑾不給她信,她也不想先給容瑾回信。
青末冰冷的臉上在聽到雲筱的話之時,仿佛再一次的戴上了一層獨屬的寒冰麵具,恭敬的說道,“姑娘,不是奴婢不幫你,是主子不會給奴婢解藥的,如果是姑娘給主子寫信要解藥,說不定主子會給姑娘解藥。”
她說完,見雲筱不說話,一轉身,出了馬車,留下雲筱一個人在馬車裏咬牙切齒。
而,同一時間。
在東晉距離西越一處不遠的民宅裏。
“阿嚏”
“阿嚏”
兩聲噴嚏的聲音忽然響亮的發出。
容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臉無辜的看向對麵的容瑾,“爹爹,你說不是有人在說我們的壞話?”
當然,容若雖然麵上一本正經,可是裂開的嘴角仍然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他昨夜剛剛給青末去了信,今日他和爹爹二人便齊齊的被人惦記,至於那個惦記他們二人的人是誰,容若現在不用想也能知道了。
想到這兒,容若臉上的笑意越加的濃烈了。
容瑾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便低頭繼續看自己麵前放著的信紙,然後提筆便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喚來信鴿,便想要掛在信鴿上,讓信鴿帶出去。
隻是,容若眼疾手快的攔截,一臉我什麽都知道的神色看著容瑾,“爹爹,你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麽?是不是寫給我娘親的?”
容瑾揉了一下容若的手,也沒組織容若看,讓容若心裏蕩起一層層的喜色,可是這喜色還沒蕩漾開來,在看到紙上寫著的字的時候,麵色一陣黑沉,“竟然不是給娘親的?”
這信是寫給容潯的,讓容潯給雲瀾安排事物的。
容瑾溫潤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不是。”說完便綁在信鴿腳上,將信鴿放飛了出去。
而容若本以為容瑾會寫一封信的,誰知道在看到容瑾隻是拿了本書來看時,臉色再一次的黑沉了下去。
心裏不停的暗罵,“情商低,智商低,活該找不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