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煦和周景辰以及禦林軍一起回到前院的時候,便見到趙媽媽和蕙娘已經清醒了過來。
而禦林軍也將大夫給請了回來,這會的功夫,大夫已經在給周景晏治療呢。
臨時在院子裏找了一個幹淨的屋子,打掃了一番,便讓周景晏住了進去。
周景辰看著一盆盆的髒血,皺了一下眉頭,怎麽好端端的會流了這麽多的鮮血?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三殿下現在如何了?”周景辰走上前,剛好看到大夫將紗布給包紮好,收手回來。
周景煦眉頭緊皺,心裏沒有任何的害怕,有的隻是心裏升騰而起的厭惡,怪不得這一世木頭不願意嫁給他,肯定是認清楚了周景晏的真麵目。
大夫一見周景辰,立即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見過太子。”
等周景辰許了他起來之後,這才說道,“三殿下的傷口很深,已經包紮好了,我待會再給三殿下開一副藥,修養一些日子,三殿下便會沒事了。”
周景辰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景晏,眉頭緊鎖,心道,這周景晏暈的可太不是時候了。
隻是,心裏的想法如何,他都不會表達在臉上的,這才說道,“三殿下的身子可能坐馬車?總不能讓三殿下在這兒養傷,要將他送回府邸。”
大夫麵露憂色的說道,“隻要注意一些,傷口也無妨,可以在馬車裏多鋪一條毯子,馬車穩一些便不會出事。”
周景辰點頭應了,讓人給了診金,這才喚了人去準備馬車。
等禦林軍下去之後,周景辰才讓人將趙媽媽和蕙娘帶了回來。
周景辰目露精光,麵容冷沉,“說,今日那二人在屋子裏是如何死的?今日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媽媽聽著這帶著冰寒一般的聲音,當即便打了一個冷噤,急急的說道,“太子殿下饒命,這二人的死和老婦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啊。”
“人在你的院子裏死了,和你沒關係,和誰有關係?大膽婦人,還不老實交代!”周景辰一雙銳利的雙眸緊緊的瞪視著趙媽媽,絲毫不錯過她臉上的驚恐。
“太子殿下饒命,人真的不是我殺的,人是之前的那個貴人殺的,我親眼看到,是他吩咐了自己的侍衛,將人給殺了,”至今,她想到那一幕,還是覺得擔驚受怕的。
“大膽婦人,這樣的話豈能亂說!如果是三殿下的屬下要殺人,怎麽那人又會去刺殺三殿下?你休要糊口亂說!”周景辰用一副你說的都是假的神色看著趙媽媽。
周景煦卻有一絲的好奇,明明就是隻要這婦人供出是周景晏的人殺了人便好,太子哥哥為何要這般問話?
隻不過,他看了看周景辰的麵色,也沒有插嘴。
趙媽媽一聽,一臉的鬱色,“怎麽可能?我親眼所見,真的是我親眼見到的,那個人手裏還有毀滅屍體的藥,二梅的屍體都沒了,”她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屍體緩緩化成血水的場景,麵色更加緊張了。
“你老老實實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全部都說一遍,”周景辰目露精光,神色冷沉。
就在此時,外麵忽然再次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快速的進了院子。
便有禦林軍前來稟告,“太子殿下,是京兆尹的人到了。”
周景煦微微皺眉,京城內的治安確實歸京兆尹來管,“讓他進來。”
京兆尹很快便帶了幾個人進來,恭恭敬敬的給周景辰和周景煦見了禮之後,才說道,“太子殿下,請原諒屬下失職之罪。”
“起來吧,三皇子受了重傷,在此地被人刺殺,你也來和我一起審案吧,”周景辰麵色坦然的說道,絲毫沒有要越俎代庖的意思。
“多謝太子殿下,不知道三殿下現在如何了?”京兆尹向裏麵看了一眼,隻能看到從床上漏下來的一件袍子,確實是三殿下今日所穿的衣服。
兩方又說了一會話,京兆尹也知曉了現在今日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忙請了太子周景辰繼續審案。
隻是周景辰卻勾唇淺笑,“這案子,還是你來審比較好,畢竟你是京兆尹。”
京兆尹一臉的難色,今日發生的事情總覺得不對勁,可是至於是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清楚,隻是既然牽扯了皇子在其中,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就這麽善了了。
如若他得罪了皇子,不知道自己的官職還能不能保的住。
本想將這件事踢給周景辰來審理,誰知道周景辰竟然再次將事情給推到了自己的手上。
周景辰怎麽會那麽傻,去接這個案子,如若他舉報了周景晏,將此事狀告到晉皇麵前,被周景晏給尋到了退路,屆時隻會讓晉皇對自己的好印象全部都丟失不見。
他做個聽案的就最好了,這樣一來,京兆尹也不敢在其中做什麽手腳。
京兆尹推脫不掉,隻得上陣審案,“堂下婦人,將今日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一遍。”
趙媽媽沒想到,她不過就是收了一些銀子辦事,竟然會惹出這麽多的事情,要是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情,她肯定不會答應了,不管能不能逃脫這個案件,以後是再也不能在京城混下去了,這院子也開不下去了。
她現在所求,就是能保住一條命。
巴拉巴拉的一陣倒豆子,將今日在院子裏發生的一切全部都說了一遍,簡而言之,就是別人給了一筆銀子,讓將一位姑娘給毀了。然後引發了一連串的問題,二梅是如何死的,三梅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等趙媽媽說完,京兆尹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厲喝一聲,“既然如此,那女子現在何處?”
“我也不知道那女子去了何處,我們帶人進去屋子之後,便沒見那姑娘了,她自己逃走了,”要是那姑娘還在,指不定這些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眾人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就在此時,忽然外麵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大漢更是激動的走上來說道,“趙媽媽,這女人被我們找到了,沒想到,這一會的功夫,她竟然差點就跑出了西市了。”
等他說完,才注意到這屋子裏竟然有那麽多人,當即麵色難堪的厲害,緊張的說道,“奴才見過貴人。”
眾人卻沒有去看那個大漢,而是看向跟隨大漢身後進來的女子。
那女人穿著一身紫色的織錦長裙,裙子上繡了精致的梅花,梅花走動之間,猶如綻放了一般迷人,白色的束腰上掛著一個香囊,香囊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發髻淩亂,精致的臉容上有一道灰色的髒汙,即便是如此,也難掩其姿色。
雲筱緩步上前,在中間站定,斂衽行禮,“雲筱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九皇子,見過京兆尹大人。”
“起來吧,”周景辰朗聲說道,一雙眉眼膠著在雲筱的臉上,沒想到雲筱這般一裝扮,更顯的楚楚動人,麵容絕麗。
雲筱站在一側,身後跟著的青末也和眾人見了禮,在雲筱身側站定。
周景辰打量了雲筱和忽然多出來的青末,“剛剛這媽媽說,四姑娘是被人給賣到這兒來的,不知四姑娘是如何在這兒逃脫的?”
“回稟太子殿下,民女醒來之後,見窗台沒關,所以便從窗台跳了出去,不曾想,半路遇上了這個婦人,她讓民女去伺候貴人,民女不肯,隻得敲暈了她,從後門溜出了府邸,剛好在外麵遇到了一位俠女,救了民女,民女逃脫了之後,聽說有官兵來查案,便抱著回來的心思假裝被抓,才得以見到太子殿下和京兆尹,還請太子殿下和大人為民女主持公道,”雲筱一邊說一邊盈盈帶淚。
這副可憐的模樣,不認識雲筱的人,肯定會被雲筱給騙過去了。
“雲四姑娘可曾知道,綁架你的人是何人?”竟然能瞞過那麽多人將一個大活人從正街上帶走,又送到這兒來,這手段都不得不讓人佩服了。
雲筱搖頭,一臉的沉悶,“民女不知是何人,隻是民女身上的外袍被人給換下了,”她說完,忽然抬頭,“如若知道這衣服是何人的,是不是就能知曉,凶手是誰了?”
雲筱的話音剛剛落下,周景煦便捂著唇角一副大獎小怪的模樣,“咦?這件衣服我見過,好像是惠寧縣主的,我之前見惠寧縣主穿過一次。”
周景煦說完,狀似想了想,繼續認真的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這衣服真的是惠寧縣主的。”
京兆尹聽了周景煦的話,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怎麽還將事情扯出來惠寧縣主了?這件事情當真是詭異,“九殿下沒有記錯嗎?”
“這樣的事情我怎麽會記錯,就是惠寧縣主的,”周景煦冷哼了一聲,麵容不虞。
京兆尹連忙賠禮道歉,這才周景煦給哄的高興了。
這時候,一直跪著的趙媽媽說道,“大人,我剛剛想起來,那個將四姑娘送來的牙婆,曾經說過,她上頭是個大人物,是個縣主,應該就是這個惠寧縣主了。”
“那牙婆是何人,家住何處?”京兆尹連忙問道,等趙媽媽說了之後,才讓官兵前去抓人。
官兵走後,京兆尹才一臉難色的說道,“太子殿下,隻是那刺客現在死了,如何繼續追查是何人要刺殺三皇子?”
周景辰狀似無意的想了一下,這才說道,“既然這趙媽媽說,是三殿下的侍衛受命殺了人,大人不妨將刺客的畫像畫下來,去三殿下的府中問上一問,看看是不是有人認識畫中之人,如若那人真的是三皇子府中之人,還等三皇子醒來,再問過此事。”
“如此甚好,”京兆尹也沒有什麽好主意,早知道這件事情那麽棘手,他說什麽都不會跑那麽快來查案了。
這一下,不僅僅是要查惠寧縣主了,連帶的,連三皇子都不幹淨了。
雲筱看了一眼眾人此時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