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什麽?怎麽可能會有死人?”蔡公公麵色發白,身子急急的躲到一側。
春蘭聽到有死人,當即麵色難堪,但還是緊緊的站在雲筱的身邊,因為她忽然想起之前下冰雹之時,刺殺他們的那個人便已經逃跑了,那人被蛇咬傷,又下著這麽大的冰雹,難不成這死的人便是刺殺她們的人?
周景煦俊逸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神色難堪,上前一步,將身子擋在雲筱麵前,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一簇樹叢之下,趴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黑色袍子,一動不動,露出來的手臂,更是一片青紫,還有的地方竟然已經看不出肉的痕跡,已經被冰雹砸成了爛泥。
周景煦麵色難堪,眼角間看到一隊禦林軍從不遠處經過,忙喊道,“你們幾個,過來!”
巡邏的禦林軍急急的趕來,拱手行禮,卻被周景煦擺擺手,指著另外一邊的樹叢,朗聲說道,“那兒好像有一個死人,你們快去看看。”
禦林軍應了,急急的走過去,沒多久,便聽到一聲驚呼,再然後便是有人提著一個黑衣男子走了出來,那黑衣人麵色紫青,裸露出來的肌膚無一處完好,都是被冰雹砸中的痕跡,其中手骨已經成了爛泥。
眾人看到這兒,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更是有膽子小的,已經驚呼出聲。
禦林軍統領恭敬的說道,“啟稟九殿下,此人已死,從身體上的傷痕來看,應該是中毒身亡。”
雲筱看著這個人,緩步上前,翻起那個男人的手看了一番,周景煦忙跟了上去,“木頭,你別碰他,要是這毒會傳染怎麽辦?”
雲筱搖頭,雖然手被砸的看不清,雲筱還是發現這個人手心有兩處傷痕,那咬痕像極了被蛇咬的形狀,目光微沉,“這個人便是今日刺殺我和春蘭的人。”
“木頭,你說這個人就是凶手?”周景煦微愣,再次翻看了黑衣人一眼,最後也看向了雲筱指著的手上的傷痕。
“對,你讓人找找此人身上可有什麽身份標記,”人已經死了,自然死無對證,如果能從黑衣人身上找到些線索也是好的。
有了周景煦的吩咐,禦林軍動作迅速的將黑衣人全身上下都翻找了一遍,隻是最後仍然是一無所獲。
雲筱本就沒寄希望於黑衣人身上,既然敢來殺害自己,定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既然如此,即便是發現了殺害自己的人也無辦法了。
周景煦見雲筱神情低落,忙上前說道,“木頭放心,之前的那些人我已經讓公公壓回了我的桂昌殿,由我親自審問,定要問出誰是殺人凶手。”
雲筱點點頭,心裏也不抱什麽希望,笑著說道,“好,那便麻煩九殿下了,今日天色已晚,我和春蘭要先回雲家。”
周景煦忙吩咐了將黑衣人的屍身帶下去。
直到出了宮門,雲筱看著滿地的冰雹,有些頭疼,幸好已經有人清理了一條路可以供馬車行走。
而此時,宮牆外麵停著兩輛馬車,兩輛馬車都裝飾的極為精致,馬車停在巍峨的宮牆外,顯得極為渺小,“這是有誰要出宮嗎?”平白的停著兩輛馬車,她都要不知道要上哪一輛了。
周景煦叫了一個侍衛來問,才知原來是容公子要出宮。
雲筱這才想起今日容瑾進宮一事,他進宮好像非常容易似得?
周景煦看看天色,連忙催促,“木頭,你們快上馬車吧,不然回去之後,天真的黑了。”
雲筱應了,春蘭攙扶著雲筱上馬車,剛剛踏上馬車車轅,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轉身看去,便見穿著黑色錦袍的,帶著烏木鬼麵具的男子騎馬而來,那馬兒跑的飛快,即便是跑到宮門口,也沒有停歇。
其後便是跟著兩個騎著馬的人,其中一個麵如冠玉,穿著一身雨過天晴色的袍子,他騎馬飛快走過,絲毫不遮掩他的風華,雲筱皺眉,這個男子,應該才是真正的薑青。
在容潯騎馬路過雲筱身邊時,帶著烏木鬼麵具的臉轉向雲筱看了一眼,那一眼眸色深沉,琥珀色的雙眸閃爍著一抹異樣的光芒,隻是馬兒跑的飛快,隻是一眼,馬兒便已經馱著容潯的身子跑出了很遠。
周景煦見雲筱盯著剛剛離去的人馬久久不回神,連忙說道,“不過就是西越的太子罷了,又不是皇帝,在皇宮裏騎馬也就是了,見到本皇子竟然也不打聲招呼,當真是無禮,還整日裏帶著那張鬼麵具,定然是長的太醜不能見人了。”
雲筱低頭,看了周景煦一眼,笑著說道,“好了,你就當做他不能見人好了。”但是心裏卻好奇了起來,她也和容潯認識了一段時日,可是時至今日,卻一直都不曾見過容潯的真麵目,之前他是戴了麵具,扮成薑青的模樣,現在又是帶著烏木鬼麵,難道真的是臉上受傷了?
隻不過,這些話現在卻是不能說的。
雲筱在馬車之中,和周景煦約定好,明日怎麽發放藥材之事,又將可能出現的情況一一確認之後,最後才鬆了一口氣。
也此時馬車也已經到了雲家的門外,便聽到外麵的馬夫說道,“九殿下,已經到了。”
雲筱和周景煦道別,心裏一直提著的一口氣也放了下來,回到家的感覺真好,在皇宮裏日日被束縛,又擔驚受怕的日子讓人厭倦,“天色已晚,今日謝謝九殿下送我回來,改日我再請九殿下嚐嚐我親手做的膳食,今日便不留九殿下了。”
周景煦看看天色,確實天色已晚,可是進去雲家吃杯茶也沒關係,不過,他今日確實急著要回去審問那幾個刺殺他們的人,“我好心送你回來,你卻小氣的連杯茶水都不給,算了,改日,你定要好好的賠償我一頓膳食。”
送了周景煦走了之後,雲筱便帶著春蘭進了雲家,剛剛進大門,門房便驚訝的大聲說道,“四姑娘回來了,四姑娘回來了。”
雲筱頭疼,有這幾聲聲音,怕是一會整個府中便知道自己回來的消息了。
雲筱快步進了主院,果然便在二門處看到出來迎接的陸氏,今日的陸氏穿著一身蜜合色的夾襖,身下著了一件紫青色的百褶裙,裙子上繡著精致的蝶戲荷花圖,見到雲筱便急急的叫道,“筱筱……”
隻叫出了一聲名字,眼淚便撲簌簌的落了下來,雲筱有些暗暗心急,忙走上前,將陸氏從丫鬟手中攙扶過來,心疼的說道,“娘,你怎麽了?可是有誰欺負你了?”
陸氏搖搖頭,自從知道皇上留了雲筱在皇宮禦膳房做事,她是又擔心又驕傲,她的女兒長大了,竟然能夠被晉皇看中在禦膳房做事。
可是她又擔心,皇宮裏爾虞我詐,會傷及女兒。
這幾日她派人一直盯著皇宮裏的消息,自從知道有廚藝比賽的事情,她的心便一直提著,再知道有人在廚藝比拚之中對晉皇下毒的事情,整個人的麵色都嚇的白皙了起來。
日日盼夜夜盼,誰知竟然盼來了一場冰雹,又擔心女兒在皇宮裏無人照應,此時看到雲筱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旁邊也一起走出來的雲瀾忙笑著說道,“娘這是高興呢。”
雲筱便也跟著笑,幫著陸氏擦拭眼淚。
陸氏好好的端詳了雲筱的身子一番,看著雲筱發白的麵色,便心疼的說道,“筱筱這幾日可是不曾休息好?怎麽臉色這麽蒼白?是不是被冰雹砸中了?哪裏有沒有受傷?”
春蘭聽了,輕聲說道,“姑娘今日……”
話剛出口,便被雲筱使了眼色,忙將到嘴中的話給咽了下去。
雲筱忙笑著說道,“娘,你放心好了,我在皇宮裏能有什麽事情,今日下冰雹的時候,我便躲在屋子裏,沒事呢,倒是你們都沒出事吧?”
陸氏仍然是不放心,要去拉雲筱的手,這一拉,麵色大變,低頭便揭開雲筱的衣袖,看著雲筱手上那鼓起的一個大包,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筱筱,這是怎麽回事?手上怎麽會有傷口?怎麽會鼓成這樣?來人,快去叫大夫。”
陸氏這一陣手忙腳亂,讓周圍的幾個人都看到了雲筱手腕上的包,雲瀾擔憂的皺起雙眉,“妹妹,你怎麽了?快老實和我們說說。”
雲筱將衣袖放下,縮回自己的手,“娘,不用叫大夫,我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你的手腕都腫成了那樣,”陸氏說著又是一陣心疼。
雲筱歎息了一口氣,拉著陸氏向主院走去,“娘,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我手腕裏是放了可以救命的藥材,我已經找大夫看過了,真的沒事。”
雖然雲筱一再保證沒事,但是陸氏和剛剛進來的雲茂哲等人都不放心,非要請了大夫為雲筱診脈醫治。
雲筱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要是被大夫醫治了,自己隱瞞的中毒的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
給春蘭使了一個眼色,春蘭飛快的跑了出去,雲筱則是和家人說起了家常話。
春蘭跑到二門處等著,便見到管家帶著一個有著花白胡子的大夫走了進來,忙迎了上去,笑著說道,“陳大夫,聽說您醫術高明,我家姑娘說她的身子便要麻煩您了。”
趁著管家不注意的時候,春蘭塞給了大夫一袋銀子,壓低聲音說道,“待會不管怎麽樣,都要說姑娘的身子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