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煦果然不負雲筱所望的走了,手臂上的傷都沒處理好,就走了。
看著周景煦落魄的身影,雲筱隻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抽搐。
疼的揪心!
隻是,雲筱卻輕笑了一下,神色淡然,嘴角輕輕的勾起,這才說道,“這樣也好,”這時候痛一痛,也是為了周景煦好。
當然,在周景煦臨走之前,雲筱還用話好好的提醒了他一下,小心周景晏。
既然周景煦有了上一世的記憶,雲筱覺得他一定能夠避開上一世的禍端。
容瑾走進來,便見到一臉決然又帶著些許悲傷的雲筱,“今日怎麽回事?”
雲筱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意思,隻是嘴角帶起一抹淡淡的疏離,“今日之事,我能處理好。”
見他不說,容瑾也不逼迫,“有需要,可以找我。”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已經暗含了承諾。
雲筱心神一震,不過,隨即嘴角邊勾起一絲似笑非笑,“好,你消失這麽久,是不是要回去了?”這也是間接的在下逐客令了。
“難道你不說說那位九殿下是怎麽回事嗎?”容瑾沒有要走的意思,翻出茶盅不請自來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雲筱眼神微黯,“九殿下自然是晉皇最喜歡的兒子,這次禦膳房的菜品評舉,便是他帶頭的。”
她說的,容瑾自然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淺顯的,隻是雲筱不願意說,他也不逼迫。
二人對視而坐,誰也沒有說話,良久,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急切,倒是吸引了雲筱的注意。
春蘭剛剛進來,便立即說道,“姑娘,出事了。”
“哦?出什麽事情?”雲筱故作鎮定,她現在聽到這幾個字便有些心驚肉跳。
春蘭見雲筱雲筱神情有些不自然,才發覺這屋子裏還有其他人,當即幹咳了一聲,她不知道要不要說,不過想想容公子可是幫了她家姑娘大忙的,有他在,她心裏也安定些,“姑娘,九殿下消失了,晉皇傳旨姑娘去禦書房。”
因為禦膳房裏有人見到雲筱是和九殿下周景煦一起出去的,現在九殿下不在,這罪名自然就落在雲筱的身上了。
消失?怎麽會消失?周景煦不是才剛剛離開嗎?
雲筱詫異的看向春蘭,“你都聽說了什麽?”
春蘭便開始巴拉巴拉的一陣倒豆子,她本來是在屋子裏準備膳食的,結果忽然湧進來一批公公,說九殿下不見了,又在禦膳房轉角的地方見到了一碗有毒的湯汁。
尤其這碗湯,還是雲筱今日晌午做的送給晉皇的湯。
晉皇神色大變,下旨抓雲筱,她趁著禦膳房混亂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本想著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家姑娘,沒想到雲筱還真的在。
雲筱聽完,神色之間多了些許的慎重。
在廚藝比拚之前出現自己的湯汁裏有毒,對她可是大大的不利,如果不是送給晉皇的膳食裏,有公公試菜,沒有毒,隻怕她現在就不是被抓,而是直接拉入監牢了。
到底是誰?要置自己於死地?
雲筱的腦海裏忽然出現一個人,今日的廚藝預賽,陸禦廚可是丟盡了麵子,指不定就是他想陷害自己,讓自己失去廚藝比賽資格。
當然,也不能排除惠寧縣主和其他人,畢竟,他們在皇宮裏也有勢力,想要一個人犯錯至死,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春蘭見雲筱不說話,急的額頭都冒了冷汗,“姑娘?咱們現在怎麽辦?”在皇宮裏才一天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春蘭的心髒有些承受不住,她開始瘋狂的想回雲家了。
就在春蘭話音落下之時,外麵便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看來想來抓她的人實在不少,她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不過,雲筱轉頭,覺得自己身側的男子實屬是個麻煩,東晉皇子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裏,可就坐實了一個勾結敵國謀害晉皇的罪名。
“你能不能先避開?”
容瑾鎮定自若的撇了雲筱,嘴角慢慢上揚,帶起一絲淡淡的嘲諷,“我相信即便我不離開,四姑娘也能處理好今日的事情。”
既然這麽說了,就是不願意走了。
剛好,腳步聲此時已經到了近前。
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打開,因為力氣太大,兩扇房門撞到牆壁之後,被反彈回來,在空中顫抖。
雲筱則是輕笑著看向來人,入目的便是一張熟悉的臉,雲筱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陸禦廚迫不及待讓自己的徒弟來,顯然這件事和他是有脫不開的關係了。
來人剛剛一進來,便怒喝道,“雲筱,枉費皇上這麽看中你,你竟然在給九殿下的膳食裏下毒,當真是狼子野心!”
雲筱嘴角帶著邪氣的笑意,說出口的話絲毫不客氣,“你說我下毒就是我下毒了?什麽時候等你做了皇上,再來對我指手畫腳!”
小廚子麵色大變,“你別胡說!”如果這話傳揚出去,他的命可就沒了。
反而是魏公公瞪視了那人一眼,恭恭敬敬的給容瑾見了禮,打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搜尋,“奴才見過大皇子。”等容瑾讓他起來之事,魏公公才說道,“不知大皇子怎麽會在這兒?”
西越的皇子出現在禦膳房,又出現在一個為皇上做膳食的人的屋子裏,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魏公公銳利的雙眸劃過一抹流光。
容瑾仿佛沒有察覺到魏公公的神色已經變冷,嘴角輕笑,“我在這兒,自然是因為九殿下的事情。”
“既然如此,希望大皇子能和奴才一起去見晉皇,”魏公公雖然還是恭敬,可是神色間卻多了一絲的冷意。
雲筱自然看的明白,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沒有的灰塵,這才說道,“也好,有些事情確實要當麵說清楚。”
她這般坦然,倒是讓其他人有些措手不及。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禦書房,有魏公公通稟,雲筱等人很快便走了進去。
進了禦膳房,雲筱先打量了一眼屋子,坐在禦案上的晉皇一臉怒氣,下首坐著周景晏和周景辰,在禦書房的地上,陸禦廚正恭敬的跪著。
雲筱見了,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斂衽行禮,“民女見過皇上。”
“起來吧,”晉皇淩厲的雙眸是容瑾和雲筱身上打量了片刻,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周景晏一眼,如若不是顧及著周景晏要娶她,以及容瑾和她站在一起,隻怕此時的她也不是站在這裏這麽簡單了。
當然,他心裏總覺得有些異樣。
在之前聽了陸禦廚的話,他確實懷疑是雲筱動的手腳,可是這時候,他忽然覺得想聽聽她怎麽辯解。
雲筱自然知道晉皇是什麽樣的人,她現在越是忐忑,越是會讓人以為自己便是凶手。
她鎮定自若,反而能讓晉皇心裏對她的戒心稍微減一些。
雲筱閉了一下雙眸,再次睜開之時,古井無波的雙眸裏閃過一抹流光,“民女知道九殿下在哪裏!”
她聲音溫婉,卻擲地有聲,如玉石一般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晉皇麵色已經有了些許的詫異,以及探究,隻是片刻便恢複正常,心裏對雲筱多了些讚賞,倒是個靈動的女子,知道什麽事情最關鍵,而不是急急的脫罪。
隻有找到九皇子的下落,所有的事情才會迎刃而解。
隻是,他已經讓人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周景煦,雲筱不過才來皇宮一晚,怎麽就會知道周景煦在哪?
本來跪著的陸禦廚沒想到雲筱會說出這句話,當即愣了,見屋子裏的氣氛越加的冷凝,還帶著絲絲的探究,當然他注意到眾人看向雲筱的神色已經變了,“你胡說什麽?這皇宮裏,你連路都不認識,能知道九殿下在哪裏?還是說本就是你綁架了九殿下?”
本就是隻有真正綁架了九殿下的人才會知道九殿下現在在什麽地方了。
雲筱怎麽會看不出來陸禦廚在給自己挖陷阱?隻是也要看看自己遠不願意跳進去了!“陸禦廚說的確實有道理。”
眾人看向雲筱,不懂她不辯解還坦然承認,這腦子是真的進水了?
雲筱卻鎮定自若的看向晉皇,雙眸堅定,“皇上,民女有一個請求。”
“你說!”晉皇確實擔心周景煦的安危,不過現在他對雲筱倒是多了些許的好奇。
“既然皇上懷疑是民女綁架了九殿下,民女自然無話可說,民女進皇宮隻帶了一個丫鬟,想要綁架一位皇子,難度委實有些大了,相比民女一個初初進宮的,隻怕這兒在座的人,嫌疑比起民女來說更加大一些,民女鬥膽請皇上下旨,請魏公公隨民女一起去找九殿下,此時在禦書房裏的人,嚴禁進出,以及禦膳房也要嚴禁起來,”淡淡的聲音裏,不難讓人聽出被掩飾的委屈和惱怒。
眾人也才想起,她說的也是事實,一個剛剛進宮,毫無勢力的人,怎麽能綁架得了九殿下?
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雲筱就是凶手。
晉皇暗自點了點頭,就憑借雲筱這份膽量,隻怕自己的女兒們都無人能及!
鎮定自若,神情恭敬,不卑不亢,說出的話一句沒有指責,可是卻句句都在指責!
更何況,魏公公跟在他身邊多年,有他跟著,雲筱也不會做什麽手腳,當即便點了頭,“準了!”
雲筱躬身道謝,抬頭之時,眸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一臉坦然的周景晏身上。
眸光似笑非笑,眸底毫不掩飾的挑釁和厭惡,讓周景晏心裏多了一抹詫異,麵色出現一瞬間的難堪。
心裏忍不住詫異,難道雲筱真的能找到周景煦不成?
隻是,在他看過去的時候,隻見到雲筱行禮告退的身影,腦子裏揮之不去的則是雲筱嘴角一閃而逝的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