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藍舒雅的臉頰被毀之事,所以先行回去了,雲筱送了藍舒雅出三皇子府門口之後這才折返了回來。
剛剛踏進淺雲居之中,雲筱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這宴會裏的所有人竟然齊齊的將視線看向了自己。
她微微蹙眉,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坐在案幾邊飲酒的容瑾,眼中露出些許的征詢之意,容瑾隻是對著她輕笑了一下,還舉起杯子對著自己輕揚了揚,便喝下了杯中酒水。
反倒是容瑾身後的薑青輕笑著對她比了一個口型,雲筱目光微凝,心裏疑惑,畫?畫怎麽了?
是了,她差點忘記了,自己離開之前,那副要被容瑾買去的畫確實出了意外,這意外還是惠寧縣主所引起的,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還沒等雲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見周景晏已經說道,“四姑娘,且慢。”
雲筱疑惑的看向周景晏,雖然每次看向周景晏時,她心裏都是滿溢的恨意,隻是經曆了這麽多事情的雲筱已經能夠將自己的恨意隱藏在心底了,“三殿下有什麽吩咐嗎?”
周景晏見雲筱那一雙淡淡的眉眼之中帶著的疏離和厭惡心裏便不舒服,總有一日,他會讓那雙眼眸之中隻能看到自己一個人。
眼神微微上揚,周景晏神色不變,“四姑娘剛剛所做的這幅畫汙了,不知道四姑娘是何意?”
雲筱若有似無的看向不遠處,剛剛走回座位的惠寧縣主,目光裏帶著不悅,“畫汙了便是汙了,這樣汙濁的畫,怕是容公子已經不會買了,那就隻能委屈了惠寧縣主將一百萬兩金子先行墊付了。”
她語氣淡然,仿佛口中說的不是一百萬兩金子,而是在說今日的天氣真好一般,可是這屋子裏還是每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筱仿若不覺得看向眾人,目光裏帶著嗤笑,“怎麽?難道大家覺得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嗎?這畫本就是值了一百萬兩金子,被惠寧縣主弄壞了,自然是由縣主來賠償了?總不能讓我自己賠給自己一百萬兩金子吧?”
李巧蘭想起在涼亭之中的事情,目光裏仍然是掩飾不去的羞怒,她冷哼一聲,“雲家家大業大,難不成還差了這一百萬兩的金子不成?這畫還沒交易成功,自然就是你雲家的東西,你保管不善,反倒是要汙蔑惠寧縣主,這是何道理?”
雲筱也不動怒,隻是輕飄飄的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夫人還欠了我兩萬兩銀子吧?有這個功夫說話,想必是已經將銀子籌備好了吧?”
李巧蘭神色微僵,被雲筱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這句話來,她雙頰飛上一抹不正常的緋紅,“你胡說什麽?現在說的是你汙蔑縣主的事情。”
雲筱輕笑著說道,“汙蔑縣主?我怎麽覺得都是一件事情呢,我向別人討要銀子,難道不是同一件事情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惠寧縣主看向李巧蘭,心裏不悅,這女人也太蠢了,被雲筱說上幾句話,將計劃全部都打亂了,看來就隻能自己出馬了,她看向一臉麵色難堪的周景晏,“三殿下,我想求教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縣主請說,”周景晏此時也有些後悔自己舉辦的這個宴會了,實在是太不順暢了,不過也因為這場宴會,讓他驗證了一件事情,所以也不算是太虧了。
“宴會通常都是貴族之間互相交流的地方,怎麽今日全然變了味道,全部變成了討價還價、討要銀子的地方了?這樣一來,宴會和大街上那些討價還價的賤民有什麽不同?”
在眾人心目中,宴會都是高雅的地方,一直以來宴會都相安無事,可是這次宴會有了出身商家的雲家四姑娘,便全部都變了味道,事情確實是不好了。
討要債務也沒錯,可惜卻在錯了場合,所以眾人心裏很是不悅。
雲筱見惠寧縣主真的想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目光裏多了一絲的讚賞,之前不過是口頭之爭,確實不足以打擊自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惠寧縣主也會動腦子了,總算是沒白廢了那一副重生的身子。
她微微側頭,看向自從惠寧縣主出聲便一直看著自己的周景晏,對他輕輕一笑。
周景晏正煩惱之際,本是看向雲筱的,沒想到卻對上那一張笑顏,他心裏五味雜陳,心裏一直在疑惑,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這種情況下還能臨危不亂,真是難得了,隻是周景晏不會忘記就是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將自己害的成了這個樣子。
“哦?縣主的意思是說有人玷汙了宴會的意義?不如縣主直接點名說出那個人是誰,我來處置怎麽樣?”
惠寧縣主暗罵一聲,明明都心知肚明,卻還要自己說出來,不過可以狠狠將雲筱踩在腳底的機會,她自然是不願意放過了,“這裏隻有一人出自商家,那便是雲家的四姑娘。”
周景晏雙眸裏也帶了些許的笑意,仿佛對這個答案也很滿意,“原來縣主是在說四姑娘啊。”
周景辰見眾人都看向雲筱,心裏有些不悅,明明這場宴會是周景晏親自舉辦,親自派人去請的雲筱,可是現在卻是一副全然偏道了惠寧縣主那邊去了,剛要為雲筱說話,便看到雲筱那一雙含笑的雙眸裏沒有絲毫的膽怯,反而帶著淡淡的期待。
周景辰的目光一震,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啊?他對這個女子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雲筱輕笑著看了惠寧縣主一眼,果然在惠寧縣主的眼中看到了得意,她眼珠子一轉,看到麵前案幾上的一道茶點,這道茶點上一世她見過,叫卡布奇諾,是出自於蕭家大姑娘蕭玉綺之手的東西。
而蕭玉綺一直都在韜光養晦,所以這東西定然不會出自蕭玉綺之手,除此之外就隻有惠寧縣主一個人知道了。
在眾人或好奇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中,雲筱素手端起桌子上的杯子,用小勺子舀了一口放在自己的嘴巴中,然後慢慢的咽了下去,溫熱的感覺劃過舌尖,很舒服的感覺,她慢慢回味了片刻,就聽到李巧蘭不滿的說道,“三殿下,你看這雲家四姑娘也太不知道輕重了,這個時候竟然忽視咱們這麽多人不說,反而還能吃的下去東西。”如果不是那麽多人看著,她肯定要和周景晏說要將雲筱哄下去了。
周景晏聽聞,冰冷的淩厲視線不帶絲毫溫度的落在她身上,讓李巧蘭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再也不敢說話,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雲筱仿佛對周遭所有的聲音都聽而不聞,拿出帕子優雅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落落大方,神情自得,一點也沒有被圍觀的忐忑,隻是輕笑著說道,“這茶飲倒是不錯,隻是不知道出自誰的手了?”
惠寧縣主聽到雲筱這般說,神情更加的得意,她帶著勝利者微笑的說道,“自然是我,普天之下,誰還能製作出這樣有新意的東西?”她雖然隱隱察覺,雲筱也和自己一樣是重生的,隻不過雲筱既然不敢動這些東西的主意,自然是因為自己已經早一步先將這些創意都展示在眾人的麵前了,既然如此,這些東西就是我的。
雲筱還是極為淡然的點了點頭,狀似不經意的看向蕭玉綺,“蕭姐姐,你以為呢?”
蕭玉綺目光微微眯起,神色間仿佛多了一抹了然,她坦然的說道,“既然縣主說是她的,自然就是她的了。”
隻是惠寧縣主在聽到雲筱問起蕭玉綺之時,目光微微的眯起,多了一絲的警惕,她差點都忘記了,這些東西都是蕭玉綺的,等到聽了蕭玉綺的回答之後,惠寧縣主才輕笑著說道,“四姑娘,你也聽到了吧?”蕭玉綺既然都這般說了,她倒是要看看雲筱還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雲筱恩了一聲,“我也以為是縣主所做,畢竟之前的時候,縣主可是給了我們太多的驚喜了。”
惠寧縣主的臉上當即便笑開了花,這些東西,雲筱和蕭玉綺都會,可是就是因為他們的身份不及自己,所以便隻能將這些所會的東西都壓在心底了。
雲筱隻是輕笑著說道,“那不知道惠寧縣主這兩個月以來賺了多少金銀?想必應該夠抵還我那一百兩的金子吧?”
眾人聽到這兒,立即便明白了雲筱的意思,不少人的臉上已經多了淡淡的紅暈,還有幾個更是肩膀聳動的厲害,如果不是時機不對,肯定很多人都笑出了了。
惠寧縣主臉上的笑意也僵持在臉上,如果此時她還是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那就真的是白重生一次了,她緊緊的閉著嘴巴,惱怒的看著惠寧縣主。
“怎麽?縣主怎麽不說話了?不知道大家給商人的定義是什麽?如若是說做生意賺了銀子便是商人?還是說生在商家便是商人?商人又如何?我從來不否認我出生在商家,出生在雲家,可是我從來不曾懊惱過,反而慶幸我生在雲家。”
“有些人自持高貴,看不起商人,難道她還不是一樣自己做生意賺銀子?這裏的人誰敢說自己名下沒有田產和鋪子的,那些田產和鋪子難道不是用來做生意的?是不是因此,你們就要自己討厭自己了?頂著欺世盜名的名聲卻做著自己討厭的東西,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世家貴族教導給我的東西?”她淡淡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感情,卻每一句都擲地有聲,句句砸在這裏每一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