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行走了進去之後,便坐了下來,隻雲筱卻是提著小箱子站在了容瑾的身後。
周景晏輕笑著說道,“金大夫的這兩位朋友都是什麽人?”
雲筱聽此,有些嗤之以鼻,在門外的時候也沒想起來去問,偏偏在這個時候問,不過雲筱上一世和周景晏朝夕相伴,自然是清楚周景晏的疑心病,雖然他讓薑青和自己都進來了,但是卻不見得會信任他們。
而如果不能被信任的結果,他們很可能會走不出三皇子府。
雲筱想到這兒,額頭上便是滿滿的警惕,不過,等到雲筱看到神態自若的容瑾時,心裏的擔心也去了一半了。
容瑾看向一臉極為感興趣的薑青,“這位是我的好友,醫術也不差,”說完看向雲筱,介紹的便有些隨意了,“這是我的藥童,前些日子幫我辦事才回來。”
周景晏點了點頭,不過對於薑青的大夫身份還有些懷疑,但是卻對自己的病情有了很大的期盼。
隻是在他看向雲筱的視線時,總覺得那一雙散發著淡淡光芒的雙眸有一種熟悉感,他想起自己這次病因的源頭便是蕭玉綺,眸子裏便對金大夫多了一抹殺意。
雖然金大夫可以救自己,可是他確是和蕭玉綺相識,周景晏不得不懷疑,此次的事情,金大夫是不是蕭玉綺授意的了。
不過,現在是在自己的府邸,就算麵前的金大夫是蕭玉綺授意的,他也有本事讓這三個人走不出自己的府邸。
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麽擺在這三人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歸順於他周景晏,二是死,他相信自己對麵的這三個人都會是聰明人,知道選擇哪個答案是對他們有利的。
隻是這麽想著,周景晏對於他們的疑慮也消失不見了,伸手手腕放在桌麵上,“既然如此,還請金大夫為我看診吧。”
上一次,金大夫給自己看診之後,整個人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就找不到,這讓周景晏都覺得很是懷疑,不過為了自己以後還可以有正常人的生活,他不得不再次找到金大夫,而金大夫出現的時機真的是有些巧合了。
容瑾溫潤的眉眼帶起淡淡的笑意,神情自若,仿佛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對麵的男子已經對他們動了殺意,也根本就沒察覺到這兒危機重重。
容瑾專心致誌的將手放在周景晏的手腕上,沒多久之後,便微微皺了周圍,看到這兒周景晏的一顆心都緊緊提了起來,他很想開口去問,但是想到這關乎自己的顏麵,他又是城府頗深的,所以還是將心底深處最為急切的想法給壓製了下去。
不僅僅是周景晏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容瑾搭在他手腕的手上,雲筱也緊緊的盯著,一顆心同樣緊緊的提了起來,她的心裏隱隱的好像是在期待什麽。
在看到容瑾皺起的眉頭時,雲筱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再次被緊緊的提了起來。
容瑾雖然注視著自己在自己手下的手腕,可是還是能察覺到來自於周景晏和雲筱兩個視線的壓力,這再次讓容瑾好奇,雲筱到底是什麽人了。
隻不過,此時屋子裏很靜,大家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就在雲筱覺得自己因為長時間緊繃,身子有些僵硬,心肺也有些困難時,容瑾終於開口說話了,隻是說出的話讓雲筱和周景晏都失望了。
隻見容瑾薄唇輕啟,“薑兄,你也來試試。”
薑青見容瑾的神情,神色慎重的點了點頭,“好,”隻是當他的眼角餘光注意到周景晏和雲筱此時那種失望的神情時,嘴角微微上揚,內心裏生出一抹異樣,竟然生出了及膝逗弄雲筱一番的心思了。
雲筱沒想到容瑾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般,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心裏隱隱的失望也散布在了她的臉上。
薑青坐在容瑾的位子上,學著容瑾的模樣將自己的三根手指放在周景晏的手臂間,眯上了雙眸,神情鎮定,在旁人看來,倒真的覺得在他們的麵前的這位真的是一位神醫,隻是隻有容瑾和薑青知道他不過就是在做做樣子罷了。
良久之後,薑青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和容瑾對視了一眼,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眉宇之間透著淡淡的光芒。
容瑾見此,這才說道,“三殿下如今的病,能治,隻是比較麻煩。”
周景晏聽聞,整個麵容都多了一抹淡淡的流光,之前眾多的太醫都齊齊說了他已經無救了,可是他不信,這一次終於讓他聽到了一個讓人喜悅的消息。
“你是說真的?”
“自然,隻是……”容瑾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將自己的實現集中在了周景晏的身上,神情淡淡,“要三殿下配合才行。”
周景晏這幾日第一次聽說自己的身子可以治療,心裏的喜悅不加掩飾,可是也隻是一瞬間,他便鎮定了下來,他將目光打量絲的放在了雲筱和容瑾三人的身上,目光裏帶起一抹淡淡的殺意,隻是他掩飾的很好,“我自然會配合,就是不知道金大夫打算如何治療?”
容瑾淡淡一笑,吩咐一邊站著不動的雲筱道,“伺候筆墨。”
雲筱先是愣了片刻便想到容瑾是在吩咐自己,她雖然不想動,但是為了不引起周景晏的注意,還是心不在焉的從小藥箱裏拿出了筆墨等東西,可是現在的雲筱完全鎮定不下來。
容瑾竟然說周景晏還有得治療,可是怎麽可能呢?如果真的可以治療,那自己當初的一切努力豈不是打了水漂?
不,她不能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可是現在雲筱卻沒有辦法阻止容瑾,當雲筱剛剛想有異動之時,周景晏的冷眸已經看了過來。
雲筱隻得將自己的小心思收了回去。
隻是片刻功夫,容瑾便和薑青商討著將這份藥方開了出來,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容瑾在說藥名,而薑青在說藥量,二人能這般配合的天衣無縫,不過是因為他們一早就知道周景晏的病情,早就將這個藥方給記熟了。
容瑾將藥方遞給周景晏,神情恭謹的說道,“三殿下按照這個方子吃上一年,再配合我的藥浴,定然會藥到病除,隻是這一年之中,切忌行房。”
雲筱在聽到一年時限時,才微微鬆了口氣,還好,自己還有一年的時間,周景晏這一年之間不能行房,也不會有子嗣,這種折磨會跟隨周景晏一年,一年的時間奪嫡之爭已經開始,自己一定可以在這一年之內讓周景晏永遠的栽倒下去。
想到這兒,雲筱一直緊繃的神經便放鬆了些許。
而就在容瑾話音落下之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從外闖進來十個侍衛,將屋子裏的三人齊齊給包圍住。
周景晏見此,目光之中露出一抹精光,這才輕聲說道,“金大夫,既然我的病情需要一年才能恢複,那就麻煩金大夫在府上住上一年了。”
他雖然說的很是委婉,但是這裏所有人都知道周景晏這是在變相的囚禁,所以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雲筱不自覺的走到了容瑾的身邊,一直觀察著容瑾和周景晏的一舉一動,她現在倒是好奇容瑾將要怎麽脫身了。
當雲筱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的身子忽然僵硬了一下,可是雲筱並沒有轉回頭向後去看,一旦自己去看,才真的是將自己給暴露在了周景晏的目光之下。
容瑾神情自若,好似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動靜一般,隻是輕笑著說道,“那是自然,剛好金某初來京城,這幾日都居無定所,有三殿下收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周景晏微微詫異容瑾的識時務,不過他對於現在的情況心下還是滿意的,“也好,李管家,你幫金大夫三人來安排住處。”
周景晏的話音落下,容瑾便輕聲說道,“順便讓人抬木桶進來,三殿下要進行藥浴了。”
侍衛懷疑的目光看向周景晏,得了周景晏的點頭示意這才走了出去。
有侍衛下去,可是仍然免不了有侍衛還在這兒守著。
不一會的功夫,便有兩個侍衛抬著大大的木桶走了進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幾個侍衛提著小木桶,將熱水注入其中。
容瑾也走上前去,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兩個小藥瓶,將兩個藥瓶裏的藥混合之後,齊齊的倒入了浴桶之中,而浴桶隨著藥物的注入,此時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黃色。
周景晏自然是見到了這些變化,他眉頭微微凜起,雖然剛剛將容瑾幾人威懾住,但是周景晏還是不信任這些人。
古人常言,大夫殺人於無形,這句話自然是有道理的,隻要麵前的這個金大夫在藥物裏動上一些手腳,到時候自己後悔也晚了。
周景晏再次將目光放在了一直跟著容瑾身後的那個藥童身上,眉目微微的皺起,忽然向前一步走到了雲筱的麵前。
雲筱怎麽都沒想到周景晏會來這麽一下,整個人都有些微微的愣神,即便是如此,周景晏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周景晏的大手扣住了雲筱的胳膊,臉上的溫潤之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淡淡的陰冷的氣息,淩厲的視線一直盯著雲筱,可是他的話卻是對著容瑾所說,“既然金大夫願意留下來為我醫治,想必也不會介意用自己的藥童給我試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