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見了,隻是嘴角輕輕的勾起,這才繼續說道,“不知道華妃娘娘以為如何?”
華妃此時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如果真的要查,周景晏留下的那些血自然是不會逃脫出眾人的目光,而她是周景晏的人,任何時候都是要維護周景晏的臉麵。
華妃目露精光,剛剛的自己咄咄逼人,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自己收回自己的話,就是當眾打自己的臉,她怎麽能甘願?“好,蕭姑娘的提議不錯,如果能找到凶手,蕭姑娘今日便是立了大功了。”
雲筱斂衽行禮,隻是麵色緋紅,額頭上滿滿的都是冷汗,顯然是被容瑾所下的情藥折磨的不行了,隻是她一直用自己的指甲刺入掌心,用微微的疼痛來提醒自己要清醒。
即便如此,眾人仍然是能看得出來,此時的雲筱是在忍受著多大的苦痛,而雲筱對於那些各種各樣的目光則是直接無視,“華妃娘娘過獎,我不過就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她說完,將自己的目光看向那兩個不停顫抖著的太監,“這二人身份低微,但也是兩條人命,還請華妃娘娘從輕發落。”
華妃此時恨不得立即讓人將那二人碎屍萬段,可是這時,還隻得生生的忍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有蕭姑娘給你們求情,那便罰半年的俸祿。”
半年的俸祿換回一條命,也是很值了,所以兩個太監立即跪拜謝恩,“奴才多謝華妃娘娘,多謝蕭姑娘。”
而禦醫此時也已經去亭柱下查驗地上的血跡,不時的摸摸這裏,又不時的摸索一下另外的血液,惠寧縣主,雲筱和華妃齊齊盯視著那個方向。
沒有讓人等太久,禦醫就再次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回稟娘娘,這些血液裏果真是有人血!”
這句話一出,頓時驚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沒想到這裏竟然真的有人血!那麽這個凶手想必就是那個在這裏流血的人了。
雲筱嘴角微微上揚,眸子深處勾起一絲淡淡的嘲諷,“既然如此,華妃娘娘隻需要讓人檢查何人身上有傷口,或者何人在禦醫處求醫,便可順藤摸瓜,將背後的凶手給找出來。”
這句話一出,不少人都已經讚同了,這皇宮雖大,可是誰人受傷,定然瞞不住,要是想找出這人,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雲筱見眾人的目光裏都帶了一絲讚同,輕笑著伸出自己被包紮的手,“今日在進皇宮的路上,我不甚跌倒,傷口在太後娘娘的萬福宮裏包紮的,而後才來了這裏,傷口包紮那麽久,顯然已經會凝血了,還要麻煩禦醫先看看驗證一下。”
惠寧縣主剛剛想指出她手上就有傷口,沒想到就被她自己說了出來,禦醫在太子周景辰的示意下走到雲筱麵前,檢查了她的傷口,已經結痂,“啟稟太子,蕭姑娘手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傷口很小,萬不會流出那麽多的鮮血,所以蕭姑娘不是凶手。”
華妃娘娘在禦醫的話落下之後,這才看向雲筱,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眸光深處則是多了淡淡的警惕,沒想到這個女子剛剛出現的時候先是做足了弱態,而現在一反常態,幾句話之間,便讓情景逆轉,所有對她不好的形勢都倒轉了過來,倒也是個人物。
而周崇宇此時也對雲筱微微側目,不過,在看到那個女子的麵容時,微微皺眉,這樣麵色羞怯中又帶著這些自信內斂的神情,竟然有一種別出風味的感覺。
另外一邊的周景辰則是一直將目光投注在雲筱身上,不自覺的竟然被這個女子說話的姿態,以及她臉上淡淡的低調自信所吸引,不知不覺,她再次想起在雲來酒樓裏遇到的那個女子,目光之中帶起淡淡的探究。
惠寧縣主看著風光無限的雲筱,眸子深處閃過一抹濃濃的恨意,她沒想到那個要借助別人勢力的女子這個時候竟然會有這般耀眼炫目的神情。
她見到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雲筱,恨意更濃,甚至在這一刻想要殺了她!雖然她剛剛在證明她的清白時,也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雲筱對眾人的視線選擇直接無視,嘴角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華妃皺了皺眉,直接說道,“來人,在此地排查受傷之人。”
為了擺脫嫌棄,大家都很快被排查了一遍,隻是每個人的身上都沒有傷口,華妃再次將目光看向雲筱,“不知道蕭姑娘還有什麽主意?”
雲筱自然是知道凶手是誰,隻是就因為一對鴛鴦狗兒就揪出周景晏,顯然不可能,不過,即便是如此,她也要讓華妃大出血!
“華妃娘娘,你身後的宮女還未排查呢。”
一言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懼怕的低頭,深怕華妃因為這句話治罪蕭玉綺,而牽連到他們,所有大多數人此時都是低斂著頭。
華妃麵色有些難看,不過,此時的人還是要在人前保持形象,她越是生氣,笑的越是甜美,意味深長的說道,“蕭姑娘想的果然透徹,既然如此,那就都查驗一番。”
在華妃說出這句話時,她身後的一個宮女身子輕晃,直接暈了過去,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華妃麵色微凜,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然後看向一邊的雲筱,不知道為何,此時,她的心裏則是多了一絲的不妙的感覺。
禦醫立即前來查看,不過,禦醫剛剛走到宮女麵前的時候,神色就微微的變了變,不過,他還是先給其把脈了一下,然後請一邊的宮女拉開她的衣袖,就見到此時在倒地的宮女手臂上有一個傷口,那傷口此時用一個帕子綁縛,隻是帕子上有些微的血跡。
而禦醫接下來卻沒停歇,直接吩咐宮女說道,“你來搜搜她的身。”
宮女看了華妃一眼,華妃麵色很是難堪,不過最後的時候還是點了頭,宮女很快將其搜身了一遍,在她的腰間找到了一個小藥包,禦醫湊過去,用手蘸取了一點,嚐了嚐,麵色微變,“啟稟華妃娘娘,這藥竟然和蕭姑娘以及鴛鴦狗兒身上的藥是一樣的。”
華妃此時的麵色極為難看,這個倒地的宮女是自己極為信任的,她微微眯起了雙眸,也想弄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將暖春用水潑醒!”
一捧冷水下去,暖春便清醒了過來,她看到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帶著懷疑,再看到華妃的麵色,便覺得不對她想起自己身上的傷口,心裏便有些異樣,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何會忽然昏迷了過去。
還不待求情,就聽到華妃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冷漠,“暖春,說你身上的傷口,這這包和鴛鴦狗兒身上的一樣藥效的催,情藥是怎麽回事?”
暖春詫異的視線看向身側暖夏手裏的藥包,神色便微微一變,立即跪了下去,“華妃娘娘明鑒,奴婢也不知道這藥包怎麽到了奴婢身上,奴婢胳膊上的傷口是在為華妃娘娘回去拿琴之時被樹枝劃傷的,害死鴛鴦狗兒的真的不是奴婢,求娘娘明鑒。”她今日回去之時,不知道為何,竟然被一道樹枝劃傷,不過就是個樹枝,本沒有什麽傷害,可是沒想到這樹枝極為的鋒利,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極深的傷口,她怕華妃娘娘懲罰,所以急急的回去換了衣服,才折返回來,難道這藥是什麽人在自己的衣服上早就藏好的?
“你如果不能證明這藥包是從哪兒得來的,你便是凶手!”這一刻,華妃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淡淡的殺意,此次之事,確實是要一個人收尾,而現在暖春剛好受傷,又搜出了藥包,正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了。
暖春常年跟在華妃身邊,自然是清楚她眼中的意思是為何,心裏微凜,目光裏便多了抹膽怯和遊移,隨即她的目光裏便堅定了起來,她的家人的性命都在三皇子周景晏的手中,用以威脅自己,好好的服侍華妃娘娘,並將華妃這邊的消息傳出皇宮。
現如今,周景晏就在華妃的宮中,又受了傷,自己此行便是為周景晏頂罪,如果不按照華妃的意思應下去,隻怕自己家人的性命都留不住。
為了家人的平安,她此次隻得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恭敬的跪趴了下去,語氣激憤的說道,“求娘娘饒命,這事確實是奴婢所為,鴛鴦狗兒在宮中曾經不止一次咬過奴婢,奴婢早就懷恨在心,這次也是聽到侍奉雪團的宮女說要抱著鴛鴦狗兒出來忘風,奴婢便鬥膽湊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將藥下在了涼亭的香爐裏,沒想到還害了蕭姑娘,奴婢犯下大錯,不求娘娘放過奴婢,隻求娘娘放過奴婢的家人,奴婢即便是死,也會感激娘娘。”
華妃聽到這裏,目光裏多了一抹讚賞,隻不過這個暖春是周景晏給自己的人,用著一直放心,此次就這樣頂罪,還真的是讓自己肉疼了!
華妃給暖春使了一個眼色,暖春閉了一下雙眸,在地上磕了一下頭,“奴婢自知自己罪孽深重,隻求娘娘繞過奴婢的家人,奴婢寧願以死謝罪!”她說完站起身,對著一邊的山石便撞了過去。
華妃假心假意的瞪大雙眸,“快攔住她!”
隻是,她話說的太晚了,隻見暖春撞在山石上,額頭流出不少的鮮血,人已經死透了。
雲筱冷哼了一聲,對這個結果雖然不滿意,但是也知道此事就要結局了,損失周景晏的一個人也不錯。
這,才隻是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