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府用了午膳之後,長公主便發了話,讓眾人隨意,長公主則是和一應的貴婦聊了起來。
惠寧縣主便帶著眾家姑娘們遠離了那邊,來到了她獨屬的院落。
這院子絲毫不比之前的花園小,比之又多了一份精致。
藍家大姑娘悄悄走到雲筱和藍舒雅身邊,笑著說道,“四妹妹,原來這次你是沒銀子給二妹妹置辦衣裳啊,怪不得四妹妹今日會穿了母親給置辦的衣裳出來。”
不然,就藍舒雅的麵容,再配上一身亮眼的衣裳,這宴會就讓她出盡了風頭。
今日,雲筱和藍舒雅讓藍夫人丟盡了麵子,所以現在才上趕著想找回麵子來了。
雲筱隻是輕笑了一聲,今日藍舒雅回去之後,定然會被藍夫人和藍詩銘狠狠的教訓一頓了。
就是這時,有人驚呼了一聲,“這睡蓮真美啊。”
隨著眾人的視線看了過去,雲筱的臉色也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竟然是睡火蓮!這種蓮花的花瓣是紫色的,昨夜剛剛下過雨,幾滴晶瑩的水滴在花瓣遊移,中間是金黃色的觸角,層層的觸角中間包裹著含苞欲放的花蕊,花蕊隻會在花凋謝的前一刻才會展現她獨特的魅力。
而這時的花蕊不勝嬌羞的模樣猶如待嫁的新娘帶著神秘的麵紗,層層疊疊的模樣,讓人想看卻又看不到,引起無限的遐想。
雲筱隻覺得自己的頭腦嗡嗡作響,“筱筱,你看這火蓮的觸角層層疊疊、老老實實的將花蕊護在懷中安睡,是不是讓人很感動?就猶如我站在你身側,保護著你,隻要我還在一天,你都是我的正妃,將來會是我的皇後,我們的兒子會被立為儲君。”
正妃?皇後?多麽可笑?周景晏,你是讓我做了皇後,隻是這皇後卻隻做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我從雲層跌落地獄,親眼看著雲府二百多口人死在你的手中,看著你冷漠的眼神吩咐侍衛重打二十大板,看著你親自踢死我們的孩子……
雲筱看著湖中的睡火蓮,猶如看著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一般,眸子裏是毫不掩飾的滿滿的恨意。
當時周景晏一連納了幾個側妃,怕自己生疑,所以才會帶了自己去看睡火蓮,有了周景晏的保證,自己更加不遺餘力的說服爹爹將雲家的銀錢給周景晏,一再的忍受那些側妃的譏諷和陷害,而她能做的隻是善待他的側妃們,隻因為那些側妃們身後的家族勢力可以幫助周景晏,想起往日種種,恨不得將他的所有全部都摧毀掉。
“縣主,這種睡蓮極其珍貴,一年也隻開幾天,沒想到就開在了縣主生辰這天,可真是吉兆啊。”
不知是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雲筱心裏一凜,立即回神過來,這裏還有個惠寧縣主還有京城的名門閨秀,這些人都是人精,自己絕對不能露出絲毫的異樣。
“這樣美麗的睡蓮在京城可不多見,今日能得見已是造化,咱們可要多謝縣主了,要不是縣主,想必咱們一輩子都見不到這樣美麗的花。”
“是啊,多謝縣主,若是今日不曾被縣主相邀,隻怕是終身之憾了。”
雲筱的眸子暗了暗,唇微微抿起,睡火蓮確實不多見,因為京城的氣候不適合睡火蓮生長,想要培育這樣的睡火蓮,絕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養起的。
雲筱看著湖中的睡火蓮有些出神,眼角餘光則是看向惠寧縣主,沒想到惠寧縣主卻神色認真的看著自己,心裏打怵,原來自始至終惠寧縣主都是在試探自己。
當年三皇子府中種植的睡蓮便是從長公主府相借,惠寧縣主不會不知,今日特地帶人所有人前來,便是在試探自己。
從惠寧縣主相邀,再到自己入府,以及宴會裏的賞賜還有自己和藍舒雅的關係,以及現在的睡火蓮全部都是在試探自己,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全部都有了解釋。
雲筱隻覺得自己的心裏這一刻真的很微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惠寧縣主從雲筱進入宴會就在觀察她,見她和眾人一樣恭維自己,對睡火蓮目露喜愛,並沒有其他神色,好像是第一次見到睡火蓮一般,輕笑著道,“還有更神奇的呢,你們看。”
眾人隨著惠寧縣主的手望向湖中,就見到睡火蓮正在慢慢的閉合,花瓣慢慢的聚攏,將花蕊和觸角緊緊的包裹在裏麵,不多會,便成了一支花苞。
眾人看的愣神,每個人的麵色都帶著掩飾不去的驚訝,不明白好好的花怎麽就閉合了?
惠寧縣主的輕笑聲再次響起,“這是睡火蓮,和其他的睡蓮有些不同,這睡火蓮的花期是在九月末不假,不過也隻有七天,而且這七天的花期裏睡火蓮的花還是上午開放下午閉合。”
眾人一副受教了的神色,紛紛讚揚惠寧縣主博學多才,氣質出塵,溫婉賢惠。
惠寧縣主對此很滿意,輕笑著說道,“好了,咱們過去亭子裏吧。”
涼亭裏已經擺滿了各種時令瓜果,還有很多從外地運來的瓜果,眾人不得不感慨長公主府這麽得皇上喜愛,什麽好東西都會先緊著長公主和惠寧縣主。
藍詩銘不死心剛剛沒讓雲筱和藍舒雅出醜,嫋嫋娜娜的走了過來,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荔枝,“四妹妹,這貢橘可是從藩國進貢來的呢,四妹妹是雲家的嫡女,這樣的東西怕是見了不少吧,能不能給我們講講?”
想陷害自己,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格!藍詩銘的話雖然隻有了了的幾句,可是卻指明了雲家財大業大,還將自己和惠寧縣主之間的戰火挑了起來,一旦自己回答不好,定然就會被藍詩銘繼續攻擊。
雲筱低斂的眉目裏閃過絲絲的冷意,佯裝不住藍詩銘的心思,“大姐姐說笑了,這樣的東西我一年也隻見一兩回,要說出個名堂自然定然說不出,縣主得聖上喜愛,這樣稀罕的物件不知道見了多少回了,縣主定然是知曉的,不如就請縣主來講講更好。”
二人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滿亭子的人聽的清楚。
惠寧縣主的視線在二人的身上掃視了片刻,麵容上看不到喜怒,隻是淡淡然的說道,“你們兩個的嘴巴可真是甜啊,不過,我對這貢橘確實知道一些,這貢橘汁水教平常的貢橘多一些,皮也薄了些許,味道更正,但是唯一的不好,就是這貢橘不能多吃,不然啊,就是會上火的。”
相府家的二姑娘李沁汐的輕笑道,“好了,聽說縣主棋藝精湛,不如和我對弈一番如何?”也算是將剛剛的話題給轉移了。
惠寧縣主覺得這主意還不錯,笑著道,“聽說二姑娘的棋藝也非常好,心想著可以對弈一局,沒想到今日就如願了。”
很快便有丫鬟捧了棋盤棋子過來,惠寧縣主的眸子轉了轉,笑著說道,“我看雲四姑娘頗為投緣,不如就在這兒陪我們下棋如何?”
李沁汐詫異的看向惠寧縣主,再看看不遠處的雲筱,總覺得今日惠寧縣主是在針對她,也不言語了。
雲筱剛想趁機會溜掉,因為她非常不喜歡這裏,沒想到這會竟然就被惠寧縣主提名了,“縣主和李姑娘聲名遠播,棋藝甚好,能得觀二位下棋,實屬民女的榮幸。”
一邊的藍舒雅也詫異的看向雲筱,身側的手緊緊嵌入手心,雲筱之前可是囂張跋扈的性格,可是今日看來沒想到竟然鎮定有佳,落落大方,難道之前都是雲筱欺騙自己來著?
她更是沒想到本隻是一場宴會,雲筱竟然會入了惠寧縣主的眼,之前換衣之時,她就見到惠寧縣主從雲筱的屋子裏出來,現如今不僅僅為雲筱解難,還讓她圍觀,這份榮寵自己都不曾有。
惠寧縣主的眸光落在藍舒雅的隱忍的麵容上,眸子裏多了一抹嗤笑,“藍姑娘也來吧,人多熱鬧點。”
藍舒雅微微愣神,藍詩銘已經一臉驚喜的走了過去,恭敬的道,“多謝縣主。”
惠寧縣主的麵色有了些許的不愉,但是卻不明顯,淡淡的恩了一聲,“藍四姑娘也來吧。”
藍詩銘麵上的喜悅瞬間僵硬在了臉上,這才知曉惠寧縣主說的藍姑娘是在說藍舒雅,如今隻是不好意思拒絕自己,隻得再次喚了藍舒雅。
但是藍詩銘也不想就這樣放過這個和惠寧縣主親近的機會,按捺下心裏的不悅,狠狠的瞪視了一眼藍舒雅,等回了府中再找這個庶女算賬,人已經到了惠寧縣主和李沁汐之間,立即有丫鬟搬了小杌子過來。
藍舒雅知道自己回了府,定然得有一場和藍夫人母子的惡戰,但是她卻一點都不害怕,蓮步輕移,眉目如畫,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多謝縣主。”
雲筱看著藍舒雅現在的模樣,心裏歎息了一口氣,這是惠寧縣主在試探她們,結果她們還以為這是榮寵。
但是看著惠寧縣主已經笑眯眯的看了過來,立即收斂了心神,嘴角掛著合體的笑意,心裏則是更加不敢小覷這位惠寧縣主。
隻是心裏則是納悶,不管是自己前世還是今生都和惠寧縣主沒什麽牽扯,怎麽會引起惠寧縣主的注意的?
就在雲筱看著棋盤的時候,亭子外麵嫋嫋的走進來一群丫鬟,手中捧著一套杯盞,不管這杯盞倒是和平日裏見到的有些不同,因為這些杯盞都是透明的。
雲筱看著那些杯盞以及裏麵盛放的東西時,瞳孔微微一縮,很快就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