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晴川此刻正坐在石凳上,等著林琳從屋子裏出來,給林琳住的隻有一間房,他一個男人不方便進女生的住處。
林琳出門看他的時候,見他整個人坐在那裏,在這極有油畫色彩的靜謐的藍中。
看到他,林琳的嘴角就不自覺地帶著笑意。
來的這些天,她也看的出,村長覺得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搞出什麽大名堂,但是她卻堅信自己能靠自己的知識和努力改變這裏的現狀。
潘晴川見她出來,坐在身旁的石凳上,便將自己寫的那些建議都遞給她:“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你。”
這真的是意外。
但是在林琳看來,這是自己幾乎拚盡全力爭取來的。
林琳說,“馬上就三十歲了,一直在讀書考試,也想多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兩個人坐在石凳上,潘晴川把這些日子以來在火雲村的觀察和建議都寫了出來,然後一條條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林琳聽。
林琳說,我也覺得修路是當務之急,有了路才能更好的跟外界溝通,我來的時候座那個溜索簡直嚇得我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下麵就是亂石嶙峋,我在想萬一掉下去就小命嗚呼嘞。
有了橋,老人小孩出行也會方便很多。
潘晴川點點頭:“有了路有了橋一切都會好起來,但是在山上開洞也是大工程。”
林琳說:“我會寫一個詳盡的報告,這件事必須要爭取到,不然大家就一直世世代代走不出這深山,就摘不了貧窮的帽子。”
她來之前,隻看到地圖上要放大才能看到的小點,經過跋山涉水一路艱險才來到這火雲村,她才知道這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貧苦。
但是這裏也有城市裏見不到的靜謐,要改變現狀就要抓緊時間趕緊做點什麽。
林琳來了之後還要繼續做調研,寫報告。
潘晴川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端詳著林琳,她不像他剛接觸時候那樣,隻是個愛好音樂想錄首歌的學霸形象。
而在她眼中,他更看到了韌勁,即使這件事一直都很難解決,她也越好想方設法去解決。
學霸都是狠角色。
天完全黑下來了,因為沒有光汙染,抬頭就可以看到隱隱的星河,這幾天,白天林琳都在調研,晚上就在屋子裏點著燈寫報告。
這還是第一次她待在院子裏看天,太美了!
她忍不住發出讚歎。
潘晴川仰著頭說,這裏與城市的霓虹不同,這裏的夜屬於大自然的靜謐。
微風拂麵,似乎還帶著若隱若現花香。
林琳說,你等一下,她跑回屋中。
不一會,拿出一個電子琴來。
放在石桌上剛剛好,潘晴川有些意外:“你居然還帶了個電子琴來!”
他修長的手指撫在琴鍵上,他手指的關節分明非常好看。
他彈奏了一曲小夜曲。
林琳讚歎道:“沒想到這電子琴也能讓你演奏出天籟之音。”
她來之前特意去買了電子琴,她想潘晴川回到火雲村要放棄這麽久以來自己堅持的事業,有個電子琴好歹也能解解悶。
潘晴川笑笑:“過獎了!”他嘴角劃過好看的弧線。
突然有個小孩開心的拍手,奶聲奶氣的說道:“太好聽了!叔叔,我也想學!”
潘晴川這才看清楚這是陳美美家的兒子,快五歲了。
之前潘晴川挨家去送點心的時候見過他。
小孩嘴饞,本來是想過來看看有沒有好吃的,卻不想聽到這個有好吃的叔叔彈奏了的曲子這麽好聽。
他好奇的過去,爬上石凳,兩個腿跪在上麵,肉乎乎的小手摸著黑白琴鍵。
今天他的衣服應該是剛換的,雖然舊,但是洗的幹淨,能看的出衣服本來的顏色。
潘晴川很耐心的教他彈奏哆瑞咪。
孩子覺得非常的新鮮,一臉好奇。
潘晴川又彈奏了一首歡快的兒歌兩隻老虎。
林琳問小孩,“你叫什麽名字?”
小家夥晶亮亮的眼睛望著她:“我叫小寶!”
林琳又問他:“你喜歡這音樂嗎?”
小家夥使勁點點頭。
陳美美焦急的出現在這裏,一把拉過小寶,“你這孩子到處亂跑,我都把整個村都找遍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潘晴川和林琳,“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寶卻是直著電子琴:“媽媽,我也想要,這個好好聽啊!”
陳美美打斷他道:“什麽都想要,咱家哪有錢給你買!”
有些赧顏的看著潘晴川和林琳:“孩子不懂事,見笑了!”說著就要拉著孩子離開。
小寶雖然被媽媽拽著走,但還是忍不住回頭。
這黑白相間的電子琴,真的是他見過的最好玩的玩具了。
林琳說,“音樂可以帶給人美好,但是這裏的孩子卻沒有機會學。”
潘晴川便把自己想從新修建學校的事情跟她說了。
比起修路,把塌掉的學校從新建立起來似乎要容易一些,來到這裏林琳有種百廢待興的感覺。
但同時又滿是幹勁,這是她三十而立之年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
潘晴川跟她暢想著以後孩子們也可以學彈琴,林琳說自己會畫油畫,可以教孩子們畫畫。
他們的夢想越發的豐盈起來。
潘晴川統計過,村裏現在沒有上學的適齡兒童有十二個,大多都是留守兒童,因為是老人在家照顧,所以一般都是放養式養育,孩子們還要幫家裏幹一些例如劈柴等雜活。
老人們大多是文盲,也不會教育這些孩子。
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很多孩子早早就輟學了,即使出了深山去打工,隻能幹一些體力重活,而且更容易被各種套路所欺騙。
不僅要掃盲,還要掃除愚昧。
潘晴川說,比起物質上的匱乏,精神上的貧瘠是更可怕的。
林琳突然說,這裏星空這麽美,我帶了一個簡易的天文望遠鏡,我們可以教孩子們探索宇宙的秘密。
說這也她就跑到房間去拿望遠鏡。
潘晴川覺得她簡直就是一個哆啦A夢到底帶了多少東西來這深山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