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晴川正在錄音棚裏調試著鋼琴。
今天來錄音棚的是29歲剛博士畢業的女生林琳。
她想在三十歲前,完成自己的夢想錄一首歌。
此刻,她正在麥前哼唱著自己一會即將錄製的歌曲。
經過八年的發展【晴音】唱片錄音棚,已經是築市最有名的錄音棚。
雖然價格很高,但是來錄音的人絡繹不絕,甚至還有明星也慕名而來。
潘晴川認真的跟助理講解著:鋼琴的性能不僅和自身價值有關,和調音師有關,還和環境、溫度濕度都有關。”
助理小段很認真的拿著本子記錄著,然後又問他:“那需要恒溫恒濕嗎?”
潘晴川點頭:“如果不是24小時恒溫恒濕的狀態,再高級的琴也會跑音,雜牌琴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養鋼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音樂沒有湊合,藝術家都是最挑剔的。”
林琳之前經過多方打聽,找到築市最有名的【晴音】卻不想老板是個三十出頭溫文爾雅的人,而且他在調琴的時候表現的特別專注。
潘晴川衝著林琳微笑說道:“鋼琴已經調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林琳此刻卻有些局促的說:“我有點緊張。”
潘晴川從桌上拿起一瓶礦泉水,給林琳擰開瓶蓋遞過去溫和的說:“我的麥克是開過光的,一定會讓你唱出天籟之聲的。”
他這麽一說倒是讓林琳沒有那麽緊張了。
她傾情投入的演唱著,釋放著自己所有對音樂的熱愛。
她的海豚音唱的非常動聽,唱完之後,她感覺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回放了一遍,潘晴川很認真的聽完說道:“還需要一個周的時間做好後期,就可以達到電視台播放的標準。”
這麽些年來林琳一直酷愛歌唱,但是父母一直不支持,本碩連讀學的工商管理,博士讀的是公共關係專業,父母希望她將來能去大公司做管理。
林琳接過潘晴川助理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繼續說:“真羨慕你可以學音樂。”
潘晴川卻是搖頭道:“我大學是中國政法畢業的,我學的是法律。”
林琳不解的問道:“那你父母支持你做音樂嗎?”
潘晴川說:“我父母都來自小山村,靠打工供我讀了大學,大學期間我接觸了音樂,發現自己很喜歡並且有天賦,畢業之後,我說想開一間自己的音樂工作室,本來以為爸爸會反對,結果他卻拿出攢了一輩子,想在築市買房子的錢給我,說想做就加油去做。”
林琳很是羨慕,“你的父母真開明。”
潘晴川跟她一起走出錄音棚,走廊頂頭是一個十多平米的露台,圍欄上都掛滿了星空矮牽牛,白色的鏤空雕花金屬座椅,透著一股愜意。
潘晴川說:“這些矮牽牛都是我爸來給我種上的,他從小就愛讀書,可是家裏沒有錢讓他上學,後來十八歲就結婚離開小山村到處打工,他說人的一生有理想去奮鬥是最珍貴的。”
他拿起噴壺給那些花澆了些水,繼續說:“我出生的時候,我爸正在武漢的建築工地扛水泥,那裏離黃鶴樓很近,他卻從來沒有機會上去過,他想到那首詩,晴川曆曆漢陽樹,所以就給我取名叫晴川。”
林琳看著陽光下的潘晴川,想到自己的父母,事事都說是為自己打算,但是她卻沒有對自己人生選擇的權利。
她喜歡潘晴川的坦誠,陽光而自信。
她來錄歌都不敢回家說,否則父母一定會說,這些東西華而不實。
那個下午,林琳聽著潘晴川給她講述著,開這些年來開這個工作室雖然遇到不順但是最後都順利度過,並成為築市最有名的錄音棚,沒有成功是一撮而就,這裏麵帶著太多心血和不舍棄的日日夜夜。
那對於林琳而言是個與眾不同的下午,潘晴川的這些經曆對她而言就是她想要實現而不能去做的事情。
約定一周後來拿唱片,林琳帶著暖意離開,潘晴川仿佛帶著一種溫暖的魔法,跟他接觸之後都會被他的陽光,堅韌,執著所感染。
送走了林琳,潘晴川看了一下手腕上運動手環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
他離開錄音棚,出門坐上公交車,到了售樓處,這是一片基本完工的小區,年底就可以收房。
售樓小姐安南娜已經在等他,帶他穿過還沒有硬化的地麵,去看了位於小區東一樓的房子。
三室一廳,一樓送一百平的小院,因為前麵沒有房子,雖然是一樓采光卻非常的好。
八年前,父親拿了攢了一輩子想要買房的錢給他完成夢想,現在他的夢想實現了,也賺到了首付,烏鴉反哺,他終於可以讓父母住上屬於自己的房子。
父親愛種花,他想象著這裏的院子裏會種上許多父親喜歡的花,母親也會種上一些小香蔥,狗肉香(薄荷)……
回到售樓處,安南娜在紙上給潘晴川算了一下房子的價格。
總價一百二十萬,首付六十萬,二十年,每個月還四千,潘晴川付了兩萬定金,約定下周二來交首付。
剛出了售樓處,媽媽的電話就打來了:“川子,晚上早點回來,我買了土雞,晚上給你做辣子雞吃,看你最近瘦的。”
潘晴川本來想在電話裏就告訴媽媽,他們家馬上就要在築市有自己的房子了,可他又想給父母一個驚喜,於是忍住了,隻在電話裏說道:“好好好,我今天已經忙完了,一會坐上公交車就回家了。”
平日裏,他白天給人錄歌,然後,常常要通宵修歌,調音,養護設備,如今築市有了地鐵,地鐵裏的播報信息,就是在他這裏錄音,他完成後期,每分鍾五百塊錢的價格,他也提供了超高品質的音質。
父親覺得地鐵比公交車貴,平日裏都舍不得座,那天跟工友一起座了一次地鐵,聽著裏麵字正腔圓優美的報站,父親驕傲的說:“這是我兒子川子給錄的。”